在船上坐了一周,张云飞觉得现在站在陆地上脚都在打晃。不过简单的调节之后这种感觉便消失了。
找回自己的黄骠马,张云飞问正在指挥卸货的郝掌柜道:“郝掌柜,你们准备接下来去哪啊?”
郝掌柜道:“大侠,已经到恒国平津渡了,再往前走这大船便没地方靠岸了,我们要走陆路去武威城。”
张云飞道:“正巧,我也要去武威城,只是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走起来反而耽误时间。不知道......”
郝掌柜笑道:“哈哈,我懂了,您还想跟着我们走是不是?我能问问您去武威城做什么吗?”
张云飞道:“我有个朋友三十年前离家出走,经朋友打听,听说他到武威城发展去了,我这次出游也没个目的地,所以来拜访他。”
郝掌柜心中暗道:这人莫不是神经病?他才多大,不过20来岁,就说三十年前的朋友。哦,也可能是小时候的朋友,这练武之人老的慢,他三十多岁也说得过去。
郝掌柜道:“带着您没关系,但是咱得说好,您是当保镖还是当客人?当保镖看您什么本事去,一般一个打五个普通人的可以给百钱一天。当客人,一般三十文每天,可以坐马车上,食宿另算。”
张云飞笑笑道:“郝掌柜真会做生意,我想蹭一路都不让。我还是做客人,不过一般我都骑自己的马,白天也不用管我,晚上给我找个地方睡就成。”
郝掌柜道:“咱丑话说前头,就是白天不管您,您也不能离开商队视线,这是怕有人与贼人通风报信,希望您能理解。”
张云飞道:“好的,我也保过镖,这些我懂,不会让郝掌柜难做。”
双方达成协议,张云飞便骑着马到渡口的酒肆,补充些水和吃食。由于有“花篮、水瓶”的存在,张云飞平常买的东西都可以放里面,倒是不占地方,就是花篮的造型太独特,让张云飞很苦恼。
美美的吃了顿午饭,便有隆宝斋的伙计来找张云飞,说货物已搬好,客人也都到齐了,该发车了。
张云飞也不怠慢,付了帐起身与伙计一起赶回商队。
恒国是个多丘陵地带,所以设计的马车与大成国略有不同,后斗更短,顶篷用四根木棍支撑,后斗里面离地数尺多出一个平台,可以把屁股坐在上面,只是因为没有隔板,难免坐在一起的人捉襟见肘。而且围栏就到肩膀位置,没有把马车完全封闭。上车也是从后面上,而不是从侧面。马车的车轮更大更宽,但是依然是一匹马拉车,这样既方便转向,又节省空间,还不容易使车轮损坏。
载客的马车有四辆,第一辆坐着的正是楼船顶见到的男女。后三辆则挤满了人,显然后面的平民并不想与这俩带着刀剑的江湖人士有过多的纠缠。
没想到那两人也是坐商队的客车去武威城,这倒让张云飞有些感兴趣,从他们的行动推断,俩人似乎也是第一次恒国。不过没有必要,张云飞依然不想与两人交流。那两人也注意到了张云飞,随即又看像了张云飞跨下的黄骠马,虽然马在船上吐了一周有些萎靡,却也掩饰不住千里马的神魂。那白衣男子用折扇挡着嘴与黑衣女子说了几句什么,那黑衣女子点点头表示认同。
张云飞也不在意,冲两人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那两人也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合吾,合吾!”镖师们喊着祖师爷的名号,开始护送商队前行。
张云飞便骑着马在商队旁边闲逛,有时看见美景便会驻足一番。丘陵地带产生的这种层叠交错的景观美是在大成国很少见到的,张云飞在华山时多是哪种大山耸立的孤高美,像这样的小山、矮丘、森林、溪流,曲折的道路,再加上蓝天白云,这幅画卷让张云飞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过了这道弯就是鬼见愁,这里是个山涧,最容易打埋伏,诸位客官小心一些,可以将座椅板往上拉,保护诸位的头部。”今天是离开平津渡的第四天,第一天还遇到过一个小镇,商队做了些补给,之后的几天便一直钻入大山没有出来。经过了开始几天的新鲜后,张云飞已经有些麻木这里的风景,虽然山不算高,可是要一座一座翻越很麻烦,有的路还是盘山路,明明看见上面的路,就是的绕着山走才能爬上去。每天镖师们就是负责探路,做饭,警戒,除了在出发和到小村的时候喊了几嗓子“合吾”之后,就全程静悄悄的赶路,显然这里的山路并不太平,需要镖师打起精神谨慎对待。而今天,领路的镖师便发话了。
除了第一辆客车之外的马车已经将座椅抬起来,盖在了头顶,而这些人则直接坐在地上,显然是有专业人士指导。
商队走了两个时辰,就在客车后面的客人因为长时间低头坐着而抱怨时,两边的山壁上射下一阵箭雨。事实证明镖师的判断是对的,果然有人在此处埋伏。
按常理,劫匪应该在路上设下路障,划出道子,与镖师商议之后由商队割让一部分财货放行,此乃活劫。像这种不说话直接动手的,便是死劫,死劫的结果就是要么商队全死,要么强盗被杀退。若非有极红的红货,很少有死劫,张云飞直接开眼迅速在商队的货车上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平凡之物的气场,没有特殊的物品;若不是冲物,那便是人。不过这人也分很多种,是商队的人,或是镖局的人,还是客人,不好直接下定论。
一阵箭雨,山上的强盗冲了下来,而镖师们也纷纷上去迎敌,郝掌柜急冲冲的从商队前面跑过来,对第一辆车的男女道:“两位大侠,求求你们帮帮我们,我愿意出一百两银子雇佣两位。”
两人对视一眼均未出声,而就这会的功夫,本来50名镖师的队伍已经还剩40人,而强盗虽然人数更多。但是单兵实力却不如镖师,靠着围成一圈的战线,镖师们总算稳定了局势。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几声清啸,又有三人加入战场,这三人有后天巅峰水平,面对后天初、中期的镖师,就如狼入羊群,所向睥睨。郝掌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对着那两人道:“两位大侠,您就帮帮我们吧,这没人赶路拉车,做饭,搭帐篷,引路,您们不也麻烦吗。”
黑衣女子对白衣男子道:“你去把这些人打发了,赶紧上路,早点追上东西。”
白衣男子一撇嘴,却也没有反驳,因为他们确实需要人引路。这掌柜不声不语却能注意到这点,说明也是心思缜密之人。
白衣男子嘴唇一动,一种不经意的“滋、滋”发出,若非张云飞耳力惊人,又刻意关注着两人,只怕也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不过男子除了“滋”了几声外,便没了动作,这让满心期待的郝掌柜又着急起来。本以为白衣男子会冲上去与三人一阵拼杀,却没想白衣男子下了马车后就站在原地没个动静。
郝掌柜不禁道:“大侠,可是需要什么?”
那男子微微一笑,漏出洁白的牙齿道:“还缺一样兵器。”
郝掌柜却是不敢搭话了,这兵器千奇百怪别人也不知你用啥,万一要用人当兵器,自己难道还要献身不成。
见郝掌柜没说话,男子也不在意,手中折扇一抖,一条不知何时钻到脚下的蟒蛇便飞到了男子手中。张云飞看的清楚,从这男子“滋、滋”声开始,草丛、石缝中便有无数蛇向这男子身边涌来,而打斗中的众人尚未察觉。
只见这男子信步与打斗的众人之间,突然一抬手中折扇,划破手中蟒蛇的血管,蛇血喷向四周。其余蛇像打了鸡血一样,只要有人被沾上蛇血,便会群起攻之,甚至躬身跳到那人身上,这些蛇中多有毒蛇,若被毒蛇咬中,不多时便会倒地身亡。那三名后天巅峰武者见此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分出一人直取白衣男子。男子一甩手中长蛇,右手往腰间一探,抽出把银白软剑,剑光一抖,长蛇被分做数段,随后剑式一扫,将蛇段射的四周都是,又有几人不经意间中了蛇段洒出的血,随即被蛇群淹没。张云飞这边也有一条蛇段飞来,不过张云飞抬手一掌,用掌风将蛇段带血一起打向一旁树干上。
白衣男子将蛇段射出后便不再去管,专心面对那名后天巅峰武者。那后天巅峰武者使一把九孔连环刀,势大力沉,而白衣男子用软件剑走轻灵,专挑后天武者背后下手。
那后天武者险象环生,赶紧大喊:“点子扎手,快来帮我。”就这喊一句话的功夫,便有微微走神,而白衣男子也是下手无情,一剑下去划开了武者的后心,留下一道二尺长的血口。其他两名男子见状不妙,赶紧过来帮忙,四人斗在一处,显然已成为两方焦点。
张云飞骑在马上看着几人打斗,估摸着这白衣男子也就先天初期的水平,独占两人尚能平局,若是三名后天巅峰一起出手,未必能讨得好处。正在这时,那名女子持短剑出手,选中三人中的一人,一阵狠砍猛追,将那人戳成重伤,而两人一见自家兄弟有难,也知道今天这事办不成了,大喊了句:“风紧,扯呼!”便带着众多山匪往山上跑去。
镖局的人倒也不追,毕竟保护财物要紧,而那两名男女更是不会去追。白衣男子又发出“滋,滋”的声音后,那些冒出来的蛇亦回到了山谷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郝掌柜对两人千恩万谢,而总镖头则过来道谢后,言明此处危险,要求大家加紧赶路。众人依言而行,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总算走过了鬼见愁。
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走到下午,终于又见到了村庄,众人又能找到地方好好睡一觉了。
晚上,张云飞躺在床上想着问题,白天的劫镖显然有蹊跷,物品无非是些丝绸、陶瓷、茶叶、烈酒,虽然总价不低但也犯不着结这么大仇怨,后三车的百姓或远足,或归乡,都是普通人。镖师的行动也算正常,若是暗标会更隐秘。而自己本身是来寻友的,与人没有利益冲突。那最后判断,这些山匪的目标便是黑衣女子和白衣男子,可怜郝掌柜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不过这些与张云飞也没什么关系,张云飞想了想便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