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李昶韫与张云飞相对而立。李昶韫躬身行礼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张云飞心中点头道:不愧九皇子有帝皇像,如今形式如此危机,他竟然还能先问我的姓名,而非询问解局之道。
张云飞心中虽想,动作却也不慢,赶忙拖住李昶韫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当真折煞小人。”
李昶韫见拜不下去,也就顺势站起身来,再问:“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张云飞拱手道:“在下张云飞,东珠城人士。”
“哎呀,原来是惊天剑侠当面。”李昶韫听罢再次拱手。只因张云飞的名字在当今皇族中的名声比在江湖上还要响亮,谁都知道惊天剑侠这一出手,几乎算是整倒了一个半皇子。而李昶韫这皇位也几乎算是被张云飞抬起来的。不过李昶韫现在这个处境,也跟张云飞的作为有一定关系。所谓因果命运,谁又能说得清呢。
“先生可知我如今形势?”李昶韫终于将话引到了正题上。
“陛下如今形势虽然不利,三王平坐帝权分散,大臣缄口而自危,面对百姓声讨,士子质疑,都只是表面现象。究其根本,陛下之所以如此被动,无外乎兵权二字,但是陛下有一点做的非常好,那就是判断出了周王殿下与仁王、萧王不在同一个阵线。萧王所依仗者,帝都郊外南城大营。仁王之依仗者边境的东方大军。城南大营近,需要先解决,而且用武力很好解决。而东方军远,属于藩王势力,有一定的自主权,不易武力解决。”张云飞说道。
“那如何解决南城大营?如何解决东方军?”
“自古南大营就是拱卫帝都与权力交替时争斗所用,讲究的便是只认虎符不认人。明夜我去萧王府上走一遭,将虎符盗来,则南城大营尽归陛下所有。”
“那东大军那边呢?”
“陛下只要修书一封,言娶东宁王的女儿,东宁王自会犹豫。毕竟联姻之后,陛下也算与东宁王是一家人。女婿与侄子打架,便不好相帮了。”
“此计甚妙。可是上次兵变的还有南路大军,他们似乎是支持萧王的,这可如之奈何?”
“他们支持萧王,亦支持周王,只要周王出面,言及陛下的英名神武,陛下再不追究南方军之前的莽撞之罪,南路军亦好收复。”
“如此,便拜托先生了。这是我的信物,明日若事成,可凭此信物到宫中找我。”说罢,皇帝从腰间解下一块紫色玉佩。
张云飞郑重的将玉佩揣进怀里,便送李昶韫回宫了。
第二天丑时,张云飞换上一身夜行衣,身背黑色短剑潜入萧王府。王府中巡逻的士兵川流不息,却难不倒张云飞。凭借假山、矮树、亭台、转角,张云飞渐渐的向李粲兴的书房摸去。
早在出发之前,张云飞便通过皇帝李昶韫的内线,得知李粲兴平日将虎符印信放于书房的习惯,故而张云飞并非一般江湖草莽似的胡乱寻找。
张云飞来到书房,只见里面漆黑一片,房门上锁不得入内。不过这也难不倒张云飞,将早已准备好的铁丝插入锁中,凭借着对力道的掌握,张云飞很快的打开了房门。
书房很大,分三间屋子,由于没有掌灯,屋内黑漆漆的。好在张云飞已是先天高手,可以凭借细微的光亮大致看清屋内陈设。
来到李粲兴平日批阅文案的书桌,只见上面摆满了文房四宝和不同的盒子,盒子里放着的便是各种章、令,而虎符亦在其中。
这虎符放在哪个盒子里却是只得挨个寻找。张云飞先将中间盒子翻开,却只是寻常印章,再翻左侧锦盒,亦是印章。这时有兵丁路过,张云飞停下动作,蹲在桌子旁边,虽说屋内没有火光,不会照出他的影子,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待兵丁走远,张云飞复又开始翻找,当翻到右边第三个时,只觉此盒极重,张云飞心中一喜,想其必是虎符。张云飞使劲要拿起盒子,却发现这盒子是黏在桌上的,张云飞心道:拿不起来盒子,我直接开盖不就完了。可不成想,这盖也打不开。张云飞心中微恼,随将短剑取下,暗道:将这上皮划开应该就行了。
想罢,张云飞将内力注入短剑,一剑向盒子斩去。盒子应剑而破,可同时却听得一连串的铃铛声响,原来这装虎符的盒子竟然暗连机关,若被非常手段打开,便会发出报警声响。
随着铜铃声响,周围的士兵最先察觉,随后大声呼喊。引得四面八方皆有士兵向此处涌来,士兵手中的火把将书房四周照得犹如白昼,亦有弓弩手已经开始往这边瞄准。
此时再遮掩身形已经毫无意义,张云飞将虎符踹入怀中,直接破窗而出。不等士兵近前,张云飞便施展轻功来到书房之上,只留下士兵在下面围观,而弓弩手见有人上方,不等招呼便是一阵箭羽。张云飞不敢在此逗留,借着屋顶地势,又跃向旁边屋顶,身形飞快却是常人难及。
“贼人哪里走!”
正在张云飞借着房顶飞速撤离之时,有数道喊声自王府内传来。
只见一名身穿红色劲装的中年男子已经挡住了张云飞的去路,这人太阳穴微鼓,双臂肌肉隆起,一看便是练拳脚功夫的。
又另有一瘦高个子,手持长棍,立于张云飞左前方与那红衣男子形成夹角。而就在张云飞准备往右走时,一名穿黄色八卦道衣的白胡子老者挡住了去路。身后是茫茫多的王府追兵,再退已是无益,现在唯有闯过三人合围。
张云飞做的是夜里的事情,自然不便通名。显然对方也知道规矩,双方也不多言,张云飞剑花一抖直取那白胡子老者。那老者倒也不惧,一双肉掌便迎了上去。两人交手不过两个回合,张云飞便心中大定,对方不过后天巅峰,想来是晋升无望,到王府来安度晚年的。而另外两人见张云飞弹指间便将老者压制,心中惊讶不已,只因这老者在此三人中武功最高,若连老者都拿不下他,两人上去也不是对手。可是看家护院便有责任保护雇主家产,明知不可敌也要敌,此乃江湖规矩。
两人初时犹豫了一下后,便自张云飞身后欺上,欲与老者合围张云飞。若是平时切磋,张云飞还会让上几手,留足对方面子,如今着急抢出,却是不得不下狠手。只见张云飞剑光一转,一剑绝峰落雁斩断老者一臂。老者发出一声悲鸣,直接从房上掉了下去。而张云飞亦不与剩下两人缠斗,扫平前方道路便急急往王府外冲去。
后面两人虽知打不过张云飞,却也要尽人士,虽攻势不急却也多少拖延了些张云飞的脚步。待得张云飞就快跑出王府之时,从侧面杀出一人,大吼道:“贼子休走!”
声到剑到,却是做到了人剑合一。张云飞一惊,心道:王府中还有这等高手?
不急细想,张云飞举起手中长剑与来人剑势相撞,“铛”的一声,硬生生止住了张云飞向前的身形。
待两人站定,张云飞再看,来人约莫六十岁左右,发色虚白面色枯槁,身穿蓝色大氅,手握三尺长剑,一双浊眼中透着清亮。
来人被张云飞能抵挡他的一剑亦是吃惊,不禁问道:“能接我一剑者绝非泛泛之辈,想来阁下亦是有名之人,却为何做这梁上君子?”
张云飞略一沉默,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听得张云飞声音如此年轻,又使来人一愣,喃喃道:“当今武林如此年轻的高手能有几人?若是今夜留他不住,倒是可以好生追查一番。”
来人道:“若你说出师门,看在你师长的面子上,交出东西兴许我会饶你一命,若是不说,那也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张云飞心道:你骗三岁小孩呢,真报了名,回头你还不来兴师问罪?
心中虽骂,手上却不见停,只见张云飞跳步向前便是一剑。
这手天涯咫尺使得无比流畅,在江湖走动的人都知晓此乃华山神功。而来人手中长剑出手,亦随招式发出轰鸣之声,正是恒山武学雷无迹。
两人分属五岳,如今却属不同阵营,互相虽已大概猜出根底,却不好在此言明。张云飞见久攻不下,心中也是略急,只觉周围的火把越来越多,大批的士兵正在往这边聚集。
张云飞低喝一声:“前辈,得罪!”说罢一招蕴含无之意境的俯瞰苍生刺出,在顷刻间连戳来人三剑,剑伤虽浅却也影响了来人的速度,使其无法再追上张云飞,而张云飞则趁机跑了。
那红衣汉子见来人倒下,忙上前搀扶道:“师叔,您怎么样?”
来人摆摆手道:“无大碍,只是伤了筋脉,须得休息些时日。”
红衣汉子听到自家师叔如此说,又亲自看了看伤势,放自备的创伤药抹在来人伤口后,这才放心。
这时萧王李粲兴亦从后院跑来,问道:“那贼人呢?”
红衣汉子弯腰恭敬道:“对方武功太高,已被他走脱。”
李粲兴又道:“在哪发现的贼人?”
身旁一名巡逻士兵的队长出列道:“乃是在书房发现的。”
李粲兴听罢,脸色一变,忙道:“随我去书房看看。”
来到书房,看见虎符被盗,李粲兴怒急攻心,“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