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另一队巡逻,不惊指着楼门,分配任务。
“萧辰从楼门左边,流夕从右边潜杀上去,一个都不能漏,要尽数诛灭!如果情报没错,楼门上有三十来个守卫,但是位置比较分散,暗杀起来不会太困难。然后你们在楼台最高处集合。
大牛你还记得这里的地形图吗?过去粮仓或其他方便下手的地方放火。我和阿离要从下面穿过楼门,那里大约会有五个守卫,杀了他们,然后把水门打开!水门一开,我会在下面给暗号,萧辰和流夕只要一见大牛那边火起,就立即举火发信号,让固勒带兵进来。”
不惊顺着他们的脸依次看了过来,低语:“都清楚了吗?”
大家点点头,开始分头行动。阿离凝了凝神,原本嬉闹的眼神沉了下来。她拔出刀,紧握在手中,脸上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如果说牺牲是再所难免的,那么杀人也是迫不得已的。不想被杀,只能去杀人。
这是战争,战争是一个时代的错误,而非一个人的罪恶。这是不阿离第一次杀人,她知道走到哪里都有杀戮,哪里都仇恨,都有鲜血。
萧辰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着许多话要说,却又未能说出口。他紧皱的眉头也有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担忧,可是终究没说,身影矫捷地溶进了夜色中。
又将是一个血腥的夜晚,今夜他们的血,够不够染红一条离河?
水寨楼门底有一小间屋子,过了屋子,到另一边,就是打开水门的通道。不惊和阿离潜伏在窗下,打量之下发现里面有六个守卫。只是天寒地冻的,其中三人已经半躺在椅子上假寐起来,另三个则是烤着火轻声说话。
真说起这次任务的艰难程度,其实他们这里是最难下手的。阿离皱起了眉,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杀了这六个人而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叫出声,要如何做到?只要有人喊出声音来,就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不惊接过阿离手中的弓箭,伸手勾过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出计划。
最后不惊还是不放心地问,“至少一个人你还能对付吧?”
阿离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一转身,婀娜地提起裙摆向门口走去。
她轻轻推了下门,门露出了一条缝。阿离回头用口型对不惊说,“准备好。”
不惊站在阿离身后,拉开了弓,弦上搭了五支箭。
阿离轻轻推门进去,里面正讲着话的三个士兵惊讶地转过头来看她。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怎么会又女人出现?
那三个士兵只顾着惊艳的时候,只见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把门大幅度推开后,忽然蹲了下去!
死神露出了尖牙,当里面的士兵看到站在阿离身后的不惊时,不惊已经拉满了弦,五支箭顺个射出,射向在他视野范围内的人!
阿离蹲地立刻反手拔出刀,不惊箭一射出,她就俯身冲向未被箭射中的那人,手起刀落,一刀刺向咽喉,一刀刺向心脏……许久没杀人了,可是这个动作,安思也教了她无数次,熟练地,即便在梦中也可以做到。
不惊放出箭后就冲了进去,刚才那五箭,有二箭分别命中两人心脏,一箭封了喉,立即毙命。还有二箭虽中要害却没有使敌人马上倒下,阿离抽刀补上,那还未喊出的话,便永远也出不了声了。
阿离站立在屋子中,一动不动。
安思教她的刀法虽然凌厉,但太过血腥,咽喉和心脏的血溅了她一脸一身,血顺着额角淌下,仿佛红色的眼泪,滴滴滑落。
不惊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把她僵硬的手扳下,血鲜艳如花绽开在她洁白的皮肤和纱裙上,分外妖娆。
“好了,没事了。”他搂了搂她的肩,“没事了,第一次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霓裳挣脱他的安慰。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轻车熟路。
“我没事,你以为我害怕吗?”阿离笑道。这笑却妖媚极了。像,像那地狱的罗刹。
杀了六个人,只不过用了一眨眼的工夫。生命如此廉价。呵呵,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是职业杀手,血滴子,杀了多少人,那些画面,闭上眼,总是那么清晰。想忘都忘不掉。也许这辈子都是血债累累了,等她死了只能是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翻身了。
不惊上本搂本拖着她向内间楼门走去,放开的时候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去开门吧。”
不惊在水门下等待楼门上的信号,不多时楼门前伸出个头来,萧辰给不惊做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然后不惊和阿离用绞绳拉起水门。
而另一边王大牛成功制造了混乱,一时间骚动四起,流夕举起火把发号,只听得江上一阵鼓响,固勒带着水军冲了进来,昭唐军更是乱做一团。
混乱中,昭唐军自相践踏而死的都不计其数,不多时,契沙军便控制了整个水寨,杀了所有抵抗的士兵,俘虏了投降士兵。
在水寨中整好队伍,不惊命固勒萧辰,阿离等守水寨,自己带着流夕和王大牛他们和三千精兵奔向水寨。他让先锋部队换上昭唐军服,并令俘虏穿插在前锋部队中。
来到水寨的时候,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水寨守军见到自己人,很放心地大开城门,放人进入。不惊手一挥,便带人冲了进去,然后进城后才发现,城内一个人都没有!不惊心中猛然一惊,想回头已经来不及!只见四周大地震动,万马奔腾。
城内城楼上,屋檐上,城门外,全是契沙兵!不惊的三千精兵早被从四周冲出来的昭唐军团团围住,逼到了城门前的空地上。契沙弓箭手几层排开,只要一放箭,中间的人定会万箭穿心!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们中了圈套。
太守唐忠汉,是个年约四十的老将,他站在阵前,身旁站了个年轻人,定睛一看,竟是赫连厚毅!契沙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