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勒家千金从碰到流夕脸的一刻开始,就是通红了双颊……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不施粉黛尚如此诱惑,轻妆一上,腮红一抹,即使是冰冷的气质也成了另一种的媚!同是女人的阿离直看到两眼发愣,被流夕狠狠拍了下脑袋。
阿离与流夕先穿上了老麽麽拿来的衣服,幸亏是冬天,大衣全裹着也看不出身材曲线来。然后是固勒的老婆一路上惊叹,说契沙军里怎么会有这样水做的人儿呢,听得流夕脸色更差,阿离反到是在一边偷笑。
脚一跨入大厅,包括不惊和固勒在内的所有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双眼盯着流夕失了神。这世间不会有人长成那样的人,只可能是妖!
阿离对着一房子表情统一呈痴呆状的人笑得腰都弯了下来,然后哗啦啦一阵打翻了旁边茶几上的茶杯,众人这才把目光转向她。
本来阿离也算个绝世美人,但是由于皮肤黝,而且在流夕的衬托下,一群男人算是没个对她的装扮表示惊艳的了。
除了萧辰依然深刻的眼神。
于是,不惊左拥右抱,带着一高佻一娇小,姿色惊人的“小妾”,和萧辰扮做的记帐先生,王大牛扮做的家丁,桑落城一老兵扮成的船夫,及一大船的财物货物,迎着夕阳,向契沙水寨出发。
寒冬自然是很冷,江上覆盖了厚厚一层雾气。不惊站在船头,他那银白的长发,白色的长袍和襄金边的黑披风,在大风里洒脱飞扬,倒有着几分翩翩大少的模样。
阿离挖苦他,“王子大人啊,难得脱下战袍穿得这样斯文,是不是很过瘾?”
不惊猛回头,瞪了阿离一眼,手指曲起在她额头一敲,听得她因痛而出叫唤声,显然很满意。
“你欺负人家~”阿离手帕掩面,几分泣相。
不惊见状又要在她额头敲,阿离赶紧往流夕背后躲,还探出脑袋来对他做了个鬼脸。
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天下竟还有这样对待王子的士兵!
看见阿离换上女装倒也别有一番美丽。不惊脸上微微红,转过头去不再理睬她。
阿离拉拢了披风,摸摸脑袋也觉无聊,走过去与不惊,萧辰并肩而站,仰面望江。
江面宽阔,风浪不大,细听之下有澎湃之声。远眺左右,云雾缭绕中还能隐约看到江边峡谷断崖!山河壮丽,难怪世间那么多人想挣这江山。
可是江山从来不会进谁的怀抱,其实是众人皆在这片江山的怀抱中。
“你所看到的,曾经都是契沙的土地。”不惊忽然说,“这些都是被昭唐人占了去的契沙的土地!”
阿离默默回头看不惊,他年轻的脸上,是自信而肆意的笑容。
“这山这河几万年前就在这里,从来不曾是谁的。”萧辰眯着眼眺望远方隐约可见的山峦,轻声说,“挣的不过是这土地上的财富和权利。”
阿离怔了怔,回头看萧辰。
他的侧面异常柔和,几根发丝散落在他的唇角,他望着远方,那抹深情却是异常陌生。
“对一个国家,对一个男人来说,被人夺走,那就是屈辱!”不惊的声音不响,却很坚定。
一阵冷风吹散了周围的雾气,前方明朗起来,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昭唐的寨门了。
阿离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微笑。
雾气中,那笑容仿佛下一秒就会飘散开来,再也寻觅不到。
船行至水寨楼门外,守门的两士兵过来阻挡,远远就拿矛头指着他们喊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固勒手下老兵扮成的船夫赶紧上前,用地道的契沙语对他们说:“两位爷,我家老爷是个商人,听说两国要打仗啦,所以想去昭唐投奔一个亲戚。你们也知道,这仗一打起来啊,真是什么都保不准哟!”
两士兵对看一眼,刚想开口赶人,萧辰就捧了两个小盒子上去,朝每人手中塞了一个,用标准的昭唐语道:“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小意思,请笑纳,还望两位给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两士兵打开盒子一看,心中一惊。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他们这样成天守关的小兵,一年能拿上多少俸禄?这盒子里的财宝,够他们吃上半辈子了!
其中一个小兵清了清嗓子,问萧辰,“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奸细!你们来昭唐要投奔什么人?”
阿离按照计划轻笑出声,用练过了好多遍听起来还算地道的契沙话回那小兵,“水寨太守是我姐夫,你还不放人,到时候惹恼我了可要你好看!”
小兵向阿离望去,只见她和流夕站在一起,穿着的是锦衣玉袍,戴着的是金钗玉钿,面容如花,身段窈窕,常守边僵的小兵何尝见过此等佳丽,不由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
再看那把两美女左拥右抱的不惊,虽然长得像契沙人,但确实是富家公子之相,而且出手阔绰,若真是太守的亲戚,他们可如何得罪的起!
两小兵赶紧请船夫把船靠上人工所筑的港台,去跟队长汇报,不多时,队长亲自把他们一行人给请了进去!
不惊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温文有礼,气度非凡。阿离偷偷笑他,被他扔了个白眼回来。
天色将晚,队长又是把他们安排住进上房,又是准备了丰盛的晚膳,他们可是好不惬意!一直到午夜,除了阿离之外所有人换上黑色夜行衣,去隔壁的房间拿上武器。当初为了防止契沙兵的搜索,他们把武器都藏于珠宝箱的箱底。
寒夜冷如冰窖,阿离哆嗦着把刀别到腰上,还带了把弓。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不惊会叫她继续穿着女装又不让她披上那件厚厚的披风!他该不是公报私仇吧!真是小人啊……
想归想,但她最终也只能在不惊威胁的目光中屈服,紧跟在大伙屁股头面。
从住地去水寨门楼,要穿过两条走廊,一路上巡逻不多,五人潜伏着杀过去,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