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我的愚钝的接受和适应能力,这个自称是守灵家族第九十七代引渡人勾魂使者黑无常的廖羽像个魔术师一样在我店里展现了一系列他的神奇能力。
比如乾坤大挪移,来去无影踪,“嗖”一下消失,“嗖”一下又出现。
比如隔空取物,凝气成霜。
我很想说他是有特异功能,但特异功能和鬼,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领域。
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还有他这样离奇的人。
对于他所说的找我还债一事,他三缄其口,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娜娜的情况,他说,鬼找生人,要么爱,要么恨,总之是放不下不甘心,所以才会纠缠不休。
他认为娜娜不是因为爱我,他看到的娜娜是凶魂。
“什么是凶魂?”我愣愣地问,太多新知识我一下子消化不掉,愣头愣脑也不是我想的。
他在头顶这样那样一边说一边比划来比划去,我总算理解了,头顶有红光,越凶的,红光越大越鲜艳,能迷人心智,能杀人放火。
娜娜头上,有红光。
我翻来覆去地找记忆中的片段,也找不出娜娜恨我的理由。
于是这个黑无常给了我一道选择题,第一,不管娜娜,反正他在这里,娜娜是绝对近不了我身,伤害不了我;第二,我们合作,帮娜娜找找原因,人死不能复生,不如就好好地化解怨气,早早投生轮回去。
“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心结,”他如是说。
我当然选择第二项,毫不犹豫,因为,娜娜是我的朋友,他曾经对我很好,帮过我很多。
还因为,谁知道这个黑无常在这里呆多久啊,万一等下他走了娜娜又来了,那不是惨了?
还是早点让娜娜投生好了,一了百了。
不知不觉天都暗了,我打开店里的灯,黑乎乎的环境总是让人有不舒服的压迫感。
他的眼睛一直跟着我转来转去,“你不怕他了?”
我讨厌笑眯眯的黑无常,就像是在看小丑演出一样笑眯眯地看着我,“怕啊,不怕才怪,所以,我才要跟你合作啊。”
“那你这就是利用我,应该付出点代价啊?”
继续坐到他对面的沙发里,他长手长脚地摊开坐着,很惬意舒服的样子。
“什么代价?”我警觉地瞄着他,这人不会来什么以身相许之类吧。
姐姐我长得很普通很平凡啊,他虽然瘦了点,但应该属于帅哥那类了,我虽然平时爱幻想,但还没到幼稚地幻想灰姑娘式的童话会发生在我身上的程度。
他的回答很玄乎,“这样好了,在我欠你的债里面,记上一条我的功劳,将来功过相抵好了。”
为什么我觉得很有阴谋的样子?
他又死不肯说到底是欠我的什么债,我又完全想不出来什么时候施恩于人过,难不成是什么老土的前世今生?
好吧,前世今生也不奇怪了,反正什么鬼啊无常啊都出来了,再离奇的事,也是可能的。
就当成是他前世欠我的好了。
哈,这么一想,我马上觉得自己底气十足,债主的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那个什么,你说,娜娜的事情怎么解决?”我高高扬起下巴。
他也扬起下巴,“我肚子饿了,想不出来。”
随着他的语音落下,我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噜噜”叫了一声。
我大窘。
“哈哈哈,”他又仰天大笑,“看来你肚子也抗议了。”
是啊,真是饿了,今天起床我还没吃过东西,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
“要不,我请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吃东西?”他笑嘻嘻地。
我挑着眉毛,心里猜测他所谓的好玩的地方是种什么地方,阴曹地府?还是什么恶心的地方?跟鬼打交道的人,应该接触的都是什么阴暗的东西吧。
不过好像我的冒险因子在蠢蠢欲动,我有些好奇,平淡日子过久了,如果他能绝对保证我安全的话,见识下也不错啊?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他能绝对保证我的安全?
想到这里,我迟疑地摇摇头,“我不去,我不要去,我自己叫外卖好了。”
“你不去我自己去哦,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能,”他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把我开着的灯一路关掉,“你朋友等下又会来找你啊。”
我刷一下站起来,坚决坚定地跟着他的脚步。
开玩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被吓到很好玩吗?
管他是要去哪里,跟着,必须跟着,就算他不能确保我的安全,也好过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等鬼来找我。
他看起来很满意我的反应,提醒我多裹了件外套,还主动帮我拿钥匙锁门,然后拿着钥匙两手往他自己兜里一揣,“走吧。”
“我的钥匙……”我看着他把我的财产很随意的揣进兜里。
“反正等下我们要一起回来啊。”
他好像理所当然,不过他好像说得也没错啊,反正我不会自己一个人回来就对了。
那就跟着他走呗。
出了门,他往白天娜娜出事的那条路的反方向走,我心里稍安,现在能离跟娜娜有关的任何事物越远越好。
路上已经亮起了灯,他的影子长长窄窄的,裹着厚厚地外套的我的影子圆圆鼓鼓,并肩走着看到地上就是一个“lo”的组合。
我伸伸胳膊,踢踢腿,想不通明明不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又矮又短。
“走快点,你不冷吗?”他伸手过来牵我的手。
我靠,毛手毛脚,打掉。
看着我皱着眉头瞪着眼睛,他摇摇头,改成扯着我胳膊上的衣服,“走快点,很冷,会感冒。”
于是被他牵着拉拉扯扯地越走越快。
不对啊,这条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我记得,我店门口前的这条路很短的,是两条平行主干道之间的单行线,怎么要走这么久?
回头看了一眼,一惊,吓一跳。
怎么身后黑乎乎的,也没路灯,也没街道,也没店面,没有车站,没有绿化花坛,什么也没有,就是黑乎乎的,就像是一层黑雾在脚后跟。
“喂!”我急忙抓住那个家伙的袖子,急跑两步站在他面前,从他的身侧偷看后面。
我没看错,后面什么也没有,就是很浓重的黑雾的样子。
指指他身后,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明知道跟他出来肯定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问吧,好像我大惊小怪,不问吧,真没见过这种景象,也不知道这个景象是不是合理的。
好吧,是对黑无常来说,是不是合理?
他两手往我肩上一按,扳转我的身子。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
眼前的景象,比刚才身后的黑雾更神奇。
“本来还打算让你多走会儿锻炼下身体,算了,放过你了。”他弯腰在我耳边说。
两边高高的围墙,大块的青石铺就的街道,一溜排着许多个红色的帐篷,看起来都是又大又宽敞的,一排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帐篷顶上纹丝不动,兀自透着红亮的光,笼罩着帐篷周围,和这条清净无人的街。
这是什么街?我怎么不记得咖啡馆附近有这么一条街?
然后,我被吓到了。
突然每个帐篷中都走出一个人,个个红衣红裤,站在帐篷前望向我们这里,整整齐齐地,单膝下跪,“七爷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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