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姜在火焰中奔跑,看见硕儿在火的外面喊着。左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拼命向硕儿跑,火焰却越来越高,隔在她和硕儿之间。
“等等我!等等我!”左姜拼命地喊着,大火烧得她浑身剧烈疼痛。硕儿却一直在喊着,似乎看不见她的痛苦。
“等等我,我跑不动了!”左姜踩着大火、迎着硕儿跑着。
硕儿似乎越来越近,左姜微笑着向硕儿奔跑,终于听见硕儿说话,却是:
“阿姜,回去,别来!阿姜,回去,别来!…….”
左姜愣在大火之中,看见硕儿越来越远的离去,她大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
“还没醒吗?”左姜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畔。
“不,不,我要去!我要去!”左姜慢慢睁开眼睛,一片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晃动。
“王,她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
“左姜,能看见王吗?”左姜听见谭佑公的声音,她轻轻闭上眼睛,没有搭话。
“还没醒吗?怎么听不见说话?”左姜听见谭佑公问着旁边的人,她深深吸口气,浑身疼痛难忍,不禁呻吟。
“王,只是高烧致使昏迷。剑伤出血已经止住了,生命亦无大碍,明天应该清醒。”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缓缓说着。
左姜慢慢呼气,知道自己活过来了,却觉得心中无限悲伤。大火那边的硕儿不让她去,让她活着。她得活着。
左姜错过了与邶国的会面。谭佑公曾问她:
“可愿意一同前往?”
左姜随意答:
“听从王的安排。”
谭佑公接着说:
“你身体尚未恢复,还是在官邸休息较好。”
与邶国会面后,谭佑公约见左姜。
“左姜,这次立了大功。为了停战,邶国割城五座、粮食十石、铜箭8000只、战马50匹、黄金百两。王要给你嘉奖。”
“为王效命,是臣本分。”左姜行臣子礼谢恩。
“左姜名分不清,不便嘉奖。那本王嘉奖臣叔谭葭。”谭佑公又说。
“为王效命,也是谭府本份。王无需为此劳心。”左姜起身再谢。
“本王让左姜前来,本欲将你介绍给邶国,你乃此次胜利核心。弓弩出自你手。不想你受伤,无法参见。实在遗憾。侍卫队彻查此次刺杀,昨日已抓获凶手,是一些氓民和流寇。”谭佑公酌着茶,慢悠悠说着。
“谢王为臣做主。”左姜再次起身。
“本王欲让侍卫队明日全部斩首这些流民。”谭佑公不紧不慢说。
“王刚才问臣要何嘉奖,不知臣可否自己求嘉赏?”左姜上前跪在地上。
“左姜说。”谭佑公放下茶杯。
“那些袭击左姜的流寇均是被饥饿胁迫,况且正值壮年,可否免于死罪,让他们充军?王也知,连年征战,我国壮年军士很是缺乏。愿王宽容,将他们编入军队。”左姜一直低着头。
谭佑公半晌未说话,最后缓缓说:
“左姜谏言颇有些道理,可纳用。你起来吧,伤病在身,坐着说话即可。”
左姜站起,落座下位,等着正题。
“左姜,下步如何打算?”谭佑公咽下一口茶问。
“听从王的安排。”左姜看着谭佑公说。
“邶国边境现在已经安定。左姜还是回都城,如何?”谭佑公问。
“王考虑周全,左姜听凭安排。”左姜不假思索地应答。
谭佑公低着头,吹着茶杯中漂浮的一支茶叶,茶叶被呼来呼去,在茶水表面也荡起一圈圈涟漪,别有风味。
“弓弩战况很好。武侯君也想在申国边境投入战场。你意如何?”谭佑公仍旧看着在茶水上面晃晃荡荡的唯一一枝茶叶。
“可以大规模使用。现在性能和攻击力已基本稳定。邢棣说:都城的工人也可以熟练锻造了。用于申国可发挥作用,但申国边境多为山峦,伏击使用更好。”左姜认真地回答。
谭佑公又沉默。左姜知道王的真正意图尚未展开,她就静静坐着,等着。
“左姜去申国边境,如何?”谭佑公抬头看着左姜。
“臣子为王所用,调遣何处是王令,左姜必遵循。不知王欲让臣子以何种身份前往?”左姜起身答话。
“左姜愿以何种身份前往?”谭佑公反问。
“军备官。”左姜朗声答。
“女子不为官,此为谭国法。”谭佑公一口拒绝。
“谋士,如何?”左姜问。
“左姜仍旧不愿意为妃妾?”谭佑公追问。
左姜低头抱拳:“愿王体谅!”
“那你就以谋士身份前往。四鹰仍旧随你。”谭佑公爽快地说。
“臣明日就起程。但臣请王给武侯君一道旨意,否则臣怕身份不明。”左姜请求。
“本王会让四鹰带着旨意。”谭佑公淡淡说。
“臣告退。”左姜向门口走去。
“左姜在边境也要勤力改造弓弩的攻击力。”谭佑公的声音在身后悠悠传来。左姜回头:
“臣一直在努力,已有一些想法,但还在修改中。若臣有把握,及时上奏给王。”
谭佑公挥挥手,左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