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端着两支连弩顺着巷子向回路快速跑去,果然一个汉子以为是同伴赶来从李欢撞开的墙洞处探出身似乎要询问什么,待看到是李欢后不由大惊。汉子正要举起手中的弩,但是在李欢冷冷的目光中两支弩箭一支刺在嘴里一支刺在咽喉。汉子的尸体刚要颓然倒地,李欢一脚蹬出,汉子的尸体倒飞着落向院子。
院子传来一声惊呼,李欢立即贴地向前窜进院子,手里的连弩不停歇直接向刚才发声处射出。一个矮壮的汉子一声惨呼倒地,胸腹上四根弩箭直刺没柄,另外两个拿刀的汉子发出愤怒的闷吼声糅身上前,刀光如匹练般直落而下。
堪堪躲过两刀的李欢手中的连弩射出最后的弩箭却被两个汉子滚身躲开,李欢旋即扔掉手中的连弩,看似准备拔刀,另个汉子挺身而起,狞笑着就要重新向李欢扑来。
噗噗两声响起,两个汉子愣愣的看着深深插入自己胸口的两支袖箭有些发愣,李欢已经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一道黯哑的光在空中闪了一下,刀随即回鞘,正是李欢最快的一刀。
两个汉子的脖子里慢慢渗出一道细细的红线,眼神中透着深深的不甘和震惊,然后慢慢歪倒在地。
“居然是猎鹰的人,看来这次这位鹰扬朗将倒真是势在必得啊。”从杀掉的第一个汉子开始,李欢就认出了他是谁。梁州太小,边军也太少,精锐的斥候就更少,人少了自然就会好记。而且作为军中的精锐斥候,饷银和外快总是要更多一些,对于这些军汉来说,梁州城唯一的高档餐饮娱乐一条龙机构“斜桥”又实在是太贵了一些,自然而然的刘胖子餐饮娱乐机构的超级实惠同时更对他们胃口的猪头肉、大骨头加上麻将牌九,就成为这些军汉们最喜欢的娱乐消遣之处。来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李欢今天杀的第一个人是蒋二毛,一个地道的西北汉子,豪爽,爱吹牛喝酒,遇事喜欢争先,自然的也死在了第一个。然后是赵七,一个喝点酒就喜欢讲那些烟尘笑话的矮壮汉子。这两个人都是驻扎在梁州的忠勇军的军士,也是在西北边军中颇为有名的精锐斥候猎鹰营的成员。都算是刘胖子的常客,和李欢也算是勉强相识,据说作战也是极为悍勇,但是李欢不想替这些原本应该厮杀在异域战场的军人致哀,既然愿意变成某些人手中的私刀,就应该有今天这样下场的觉悟。
李欢迅速从几人身上搜索出他们携带的弩箭袋后捡起两把连弩,然后从墙洞伏身窜出,沿着巷子如同猎豹般狂奔而过,边跑边装弩箭,这种边军中精锐才会配置的连弩李欢非常熟悉,速度几乎丝毫未渐的状态下,两支连弩已经重新装满。
这种弩李欢就有两支,只花了四两银子外加刘胖子家的一顿猪头肉就买到了。
军中的人也是要喝酒吃饭要赌钱要找那些半掩门的娘们的,所以其实更缺钱。
来到刘胖子茶铺的后墙,李欢没有像以前每天做的那样翻墙而过,而是转到一个隐蔽的转角处,用手轻轻一口扣,这面墙居然被推开一个小门,原来是一个木门却在外面被扣上了砖,平时成了一个砖墙的模样,只是看痕迹,应该是第一次被这样打开。
这个暗门刘胖子也不知道,当时李欢陪刘胖子盘下这个原本的饭铺后,简单做了些整修后就开张了。店是李欢看着弄好的,因为刘胖子也认为自己的眼光和能力远不如李欢,就干脆全交给李欢来弄,他自己好和赵狗子几人打麻将。
店里这样的暗格其实还有几个。
里面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用脚轻轻向后重新扣上暗门,李欢轻轻平端着两支连弩矮身慢慢搜索过去。
自己每天清晨来后墙翻墙进去的事最熟悉的就是刘胖子和他店里的帮工阿三。
店里还是一片安静。没有想象中的埋伏突然杀出,甚至连个留守都没有。
看来对方实在是认为一队边军中最精锐的斥候猎鹰伏杀一个十五六岁的衙门帮闲再是简单不过,如果不是这个小子住的院子比较麻烦不想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估计就直接堵门杀人了。
李欢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手中的弩一直稳稳的平端着,从后院慢慢的向前移动。厨房里没有动静,旁边的仓库门从外面锁着也没有动静,一切很是安静。
突然李欢猛然转身手中的连弩不停的射出,一个浑身扎满弩箭的黑衣人从仓库的屋檐隔板里面轰然落下。
“猎鹰一队五人全出动,还明五暗一的留下个拴马桩,倒真是全力以赴了。”李欢冷笑一下,丢下手中的连弩,拔刀在手向刘胖子和阿三的房间搜去。
阿三死了。李欢把房间的油灯点亮,阿三伏在他房间冰冷的泥地上,眼睛大大的睁着,身上穿着薄薄的单衣,那张年轻本分的脸上满是青痕,眼睛大大的睁着,满是恐惧的表情。
血从阿三脖子下面流了一片,冬天的土地吸水性差,大片的鲜血已经变成深深的暗红色,阿三的半张脸都浸在凝固的血液里,发着暗暗的光。那张年轻本分的脸上满是青痕,眼睛大大的睁着,满是恐惧。
李欢伸手轻轻的把阿三的眼睛轻轻掩上,这是第几个因为自己无辜死去的人了?李欢的心一下纠的疼了起来,真的很疼。
李欢把阿三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轻轻的放到床上,然后扯了一块布把他身上的血擦擦,只是血早已经在寒冷的冬天里安完全凝固了,在已经僵硬的脸上根本擦不掉。
李欢冷冷的放下手中的布,然后拉床被子把阿三轻轻的盖上,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死后在床上有布盖不见天。
李欢轻轻把门掩上,提刀推开了旁边刘胖子房间的门。
刘胖子傻傻的坐在床前地上,双臂被反绑在床腿上,满脸的青肿,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肿成了一条线,一丝血迹从嘴角滴下来就那么如丝线般悬在那里。
看见李欢推门进来,刘胖子眯着的眼睛的睁开了;“阿欢,你还没死啊?”,依然是懒洋洋的讨厌腔调。
李欢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刘胖子面前,手中的刀虽然已经杀过数人却没有沾上一滴的血迹,仍是那么的锈迹斑斑。
刘胖子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就是一张胖脸变得青肿后更加的滑稽。
“胖子,阿三死了。还给你带来这个大麻烦,是我欠你的。以后,我会还上。”李欢蹲下身小心的用刀把捆缚住刘胖子的绳子割开。
刘胖子的眼睛眯了一下,慢慢的抬起了头,却再也没有一丝以往的嬉皮笑脸和那副似乎千年不变的裨癞样。
“你每天早上来店里的事情是阿三说的,阿欢,真的,你不要怪他,你知道阿三胆子小还是个结巴,蒋二毛他们一直打他,打的真特么狠。但是人都死了,也就不要说了。他也是个苦命的人,没享过一天福,好容易现在能吃饱饭了,居然就死了,真是狗日的世道。这次我不知道他们为啥要杀你这个瘪三,但是这样大动干戈的,想来不是小事。阿欢,我虽然看不懂你,但平日里我是一直腆着脸拿你当兄弟的,不管你怎样看我,我刘青山是不怕事的。可你特么说什么欠不欠的是个甚意思?”刘胖子就那样靠在床腿上,带着血丝的嘴巴上下合动在满是青肿的脸上显尤为滑稽,可是李欢却没有一丝滑稽的感觉。
这次的清晨截杀对于炼骨境的李欢来说其实只是个笑话,一帮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精锐士兵已经很难对六识通透的李欢造成什么威胁。虽然这个城市没有人知道李欢是修行者。
“梁二毛他们都死了,算是勉强给阿三报了仇。那些人只敢用这种暗杀手段就说明他们是有大顾虑的,他们只要不是明火执仗的来,我就不怕。“李欢声音温和的说到。
刘胖子听只是那样斜靠在床腿上,似笑非笑的没有答话。
李欢却浑然未觉般只是继续说到:“接下来你该开店还是开店,那具尸体我帮你扔出去,另外阿三的后事你就操办一下,估计就是报官也不会有什么说法,给衙门塞点钱,把事情办了吧。接下来估计会不断有人找我,找不到我时估计就会找你和狗子,谁让我们是梁州三害嘛。”说到此处李欢不由的轻笑了一下接着说:“倒是你感觉到是不是要害我的或者感觉对我有用的消息,你就写到纸条上,塞在后墙那个那个墙洞里,就那个以前我们偷看那个饭铺老板娘洗澡时狗子掏的洞。我自己回来拿。你照顾好自己,去找徐瞎子拿些药把伤抹一下。你看看你,都他妈没有人形了,都是兄弟连累你了。好了,我走了。”李欢对刘胖子笑笑,然后唰的一声把刀回鞘,转身去了。
蒋二毛他们没有杀刘胖子,自然是想要在杀掉李欢后核对一下有些细节,只是他们却先于李欢都死掉了,倒是把刘胖子剩了下来。这个胖子的运气总是不错。
李欢没有想过让刘胖子和赵狗子远逃他乡,躲过这次的大风波。作为生于此长于此的本地土著,他们很难有机会走的更远,更难以适应他乡的生活,当然他们也不会愿意背井离乡,这里就是他们的全部。李欢的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尽量让他们避开那些最大的祸患罢了。
李欢扛起那具屋檐下的尸体,打开院小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