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印说道:“姜炎小兄弟年轻有为,据他所说年后他便会出任即墨县令。”
“正是如此,年纪轻轻果然还是喜欢显摆,一个九品芝麻官而已。就这般嘚瑟。”朱丰没好气道。
“你给我闭嘴,听蒋兄弟说。”朱鑫瞪了一眼朱丰,但是自己心底对姜炎这种到处宣传自己成就的做法觉得有点小家子气,以他现在了解的信息当然不会明白姜炎的真实用意。
“朱大人可知,姜家安排他去即墨任县令是为了更好的进行他们家族的海上生意,特别是东瀛这条线。”蒋家印没有理会朱家两兄弟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与姜家联姻,怕是迟早连累二位。”
“他竟然连这等事都会说,绝不可能,绝不可能。”朱鑫听蒋家印言之凿凿,自然不是姜炎亲口说的话,蒋家印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但是心中却又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姜炎是这辈人中被寄予厚望的人,怎会如此不堪。
“也许是他喝醉了。也是喝的这个酒。”蒋家印笑笑说。
朱鑫更觉得姜炎不堪了,一喝醉酒就什么秘密也守不住,就在朱鑫对姜炎种种不满的时候,蒋家印又说道:“也许他是另有目的,故意失态,这种事,又岂能轻易说出口。既然是被姜家寄予厚望,那蒋某也相信姜炎不是酒后轻易失言的人,哪怕我这酒非常烈。”
“目的?蒋兄话中意思难道是说蒋兄身上有姜炎觊觎的东西不成?”朱丰虽然觉得蒋家印很有才华,但是不觉得他有值得姜炎以这种方式接近的能量。不过想起来,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蒋家印的来头,不免有些疑惑道,“蒋兄究竟是何来头?”
朱鑫也望着蒋家印,也许蒋家印口中的答案才能将姜炎做的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他的目的不在我,而是陈祖义的海上力量。”蒋家印抿了一小口酒道。
“陈祖义?”朱家二兄弟均是一惊。朱鑫却反应过来,“蒋家印,难道蒋兄就是皇上御封的靖海大将军的监军蒋名玺。而你那位陈姓兄弟,就是靖海大将军陈祖义。”
“正是如此,姜炎在郑公公船上任通译,自然认得我二人。”
“蒋大人如此年轻,也难怪丰弟会联想不到堂堂监军竟然是您。”朱鑫客气道。
“我这个监军不同,无品无级的,无吏部文书,也无印信,朱大人还是当我是个一般读书人就好。”
“蒋大人口中姜炎,我心中已有计较,若不是蒋大人及时相告,想必会断送我朱家前程的。”朱鑫感谢道。
“朱大人言重了,我与朱兄一见如故,自是不愿意见朱兄陷入为难的。”蒋家印客气了一句,“时间也不早了,蒋某就先告辞了,朱兄明日别忘了来我客栈取酒。”
“丰弟,你送送蒋大人。”
朱丰送走蒋家印之后,回到前厅,见已有仆役等他,说朱鑫通知他去书房。
朱鑫见朱丰进了书房,便开口道:“丰弟,酒醒了没?”
“早就被吓醒了。”
“若是蒋家印说的是真的,看来姜家压力不小啊,姜炎敢搭陈祖义这条船,若不是姜家有授意他便宜行事,我想姜炎也不敢轻易去招惹陈祖义,好歹陈祖义是朱棣新招抚的降臣啊。不杀之恩,想必陈祖义必然忠心耿耿。”朱鑫感叹道。
“大哥,主上让我们筹措巨额银两,可是蛰伏十年时机成熟了?”
“成熟?朱棣雄才大略,海青堰明,如今又万国来朝,时机只会慢慢流逝,断然不会成熟。只怕是主上也意识到这一点,再不起事,只怕大势尽去,被世人遗忘了。”
朱丰也不是没想到这点,就算是飞蛾扑火,整个朱家也得义无反顾。想通了这点,两兄弟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这时春桃早已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了朱莞。春桃也算是天赋异禀了,蒋家印等人谈及隐秘也算是小心加小声了,却被春桃边听边远远地看蒋家印的嘴型给一字不落的给听了去。
朱莞是有学识的女子,跟春桃不一样,不仅仅是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对姜家海商一事也甚为担忧,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绝不嫁进姜家的信念。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自己哪怕是自杀也不能让朱家受到连带关系。同时对春桃下了封口令,令春桃今天所见所闻一句都不能传出去。
原来蒋公子有那么大的来头,那想必我跟她也算是门当户对。想到这里,朱莞一阵羞红,天呐,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回到客栈的蒋家印一个喷嚏,“谁在骂我。”他当然想不到是给人惦记了。
陆海和陈波不在客栈,想必是去哪里耍了,正关上房门泡了壶茶,突然感到门口有异动,便悄悄地靠近门口,借着窗缝看到了几名佩刀男子将一人绑了出去,仔细一看,这人不正是跟自己把酒言欢的姜炎么。
这究竟怎么回事?莫非是锦衣卫办案?但是姜炎究竟犯了什么事要惊动锦衣卫。蒋家印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危机感,日后还是得谨言慎行才是。不知道陆海和陈波现在怎么样了,之前不是说兵分两路,要考察考察姜炎么。
蒋家印觉得很有必要马上将此事告诉朱家,万一要是坐实了跟姜炎的关系,不管什么事,女婿被锦衣卫抓走总是不好的。蒋家印想罢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给陈波和陆海,见字之后马上来朱府汇合。便快步向朱府赶去。
朱丰见蒋家印去而复返,且眉头紧锁,马上将蒋家印迎进府中。
“蒋兄,有何要事,去而复返。”
“姜炎被人带走了,不知所为何事,我刚进客栈就看到了,我怀疑是锦衣卫。”蒋家印也不吊胃口,事关紧急,便简要地告诉了朱丰。朱丰一听,留下一句话让蒋家印前厅用茶,自己便马上找朱鑫去了。
“什么?姜炎被锦衣卫带走了?马上派朱三去查明是否有此事。”
“大哥,现在蒋家印还在前厅坐着。”
“不急,等朱三回来,蒋家印来头神秘,是敌是友我们还不能确定,万一他诳我们呢,莫不成他发现了什么?”朱鑫想了想,随即又道,“绝对不可能,蒋家印不可能发现我们的秘密,看来真的是巧合,姜炎被锦衣卫带走了。”话虽这么说,但是朱鑫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等着朱三。
一刻钟左右,朱三便回来复命,姜炎却是被锦衣卫带走了。这可麻烦了,自己一介知府,说说是杭州府的最高官员,但是却管不到锦衣卫。
得到明确答案,朱鑫让朱丰马上请蒋家印来书房,并让朱三派人警戒,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五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