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听了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如此当然最好,今次我救护世孙也并不求什么功劳,既然世孙开口,那我吃亏一些也无妨,这一百万的赔偿就略减一点,赔个八十万两吧。”
“多少?”那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吃亏?你丫还真把一百万两当真了啊?
林青故意强调救吴世璠的功劳,而吴世璠虽然对那备这个土司儿子也并无好感,但闻言却皱了皱眉,对林青的话微感不悦。
自己已经说了担保的话,林青还揪着一百万两不放,明显是不给自己面子。
林青似乎觉得并无不妥的样子,对吴世璠笑道:“世孙觉得这个数目如何?”
那备紧张地看向吴世璠,生怕他应了。
而吴世璠闻言则霎有深意看了一眼林青:“这是林将军心中的真实数目?”
“当然……不是了。”林青拖了长音道。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至少对那备来说是这样。
却又听林青道:“我也不来虚的了,一百万两不过手下的玩笑话,当不得真,我的意思是…十万两。”
说着,看向那备:“依元江的富饶,想必十万是拿得出的吧?”
那备当然不赞成,在吴世璠肯站出来做中间人后,那备心下已经略定,不相信林青敢对自己如何,闻言阴冷地看向林青道:“一万两!再多就是要与我元江不死不休了!”
面对那备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林青也收起了好脸色。
“那备公子想必还没拎清情况吧?我一再忍让,已经从一百万减到八十万两,又给足了元江土司面子,宁肯自己吃些亏也忍痛只要十万两,你却当着世孙的面再三拒绝,如此不识抬举,…那备公子可知我平生最恨落我脸面之人?”
“落你脸面?”那备心说我就从未见过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最恨落你脸面?
“你…”那备正欲开口,却突然听林青道:“大虎,掌他的嘴!让他知道落我脸面的后果。”
“好嘞!”曾大虎狞笑一声,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向着那备走去。
“掌我的嘴?”那备不信林青敢当着吴世璠的面如此羞辱自己,正要发作时,只听:
“啪!”一声脆响,响扯大厅。
那备被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一时间有些懵了,捂着脸不能置信地看向已至身前的曾大虎:“你真敢打我?”
“有何不敢?”说话间曾大虎反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
“啪!”
“啊…!”
脆响连着惨叫,曾大虎的手掌又厚又大,一耳光直接将那备扇翻在地。
那备顿时感觉厅内的人都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从小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在地上捂着火辣辣地脸,冲林青吼道:“姓林的,你如此辱我,我元江上下,定与你不死不休!”
“还敢叫唤!”曾大虎一个顺手,又是贸足了力气一掌拍在躺着的那备脸上。
铁器都可以被曾大虎折磨的不成样子,何况是肉脸?十息之后,那备头颅脸庞已经完全变了样,一股股的青紫红肿,混合着眼泪鼻涕,凄惨地不行。
还是吴世璠说了几句客套的求情话后,林青才让曾大虎停手。
“怎么样那备公子?十万两就这样定了?若是你还不答应,我就只能下令将你拨光了挂在门楼上,让你手下的兵好好欣赏欣赏你的娇躯。”
“或者…在我军中寻得身强体壮的大汉来伤你谷道,你自己选吧。”
在军中寻身强体壮的大汉伤你谷道这样地话,让大厅里所有人听了都不由自主后庭一紧,吴世璠面色古怪地看了林青一眼,若有所思。
那备顶着猪头脸躺在地上,已是口齿含糊,不过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除了当太监的阉割之刑外,大概再没有比被大汉伤谷道更羞辱人、更让人不寒而栗的了,他知道要怎么选。
少顷之后,立好十万两的字据,那备按了手印,这事便这样定下。
到第二日一早分别的时候,吴世璠邀请林青说:“今次元江土司过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宣布下一任继承人选,十万两的赔偿需得趁我在的期间来拿,否则便不可能要得到了。”
这是告诉自己,有他在,那天凤不能对自己如何,算是承林青的恩情,以后两不相欠。
林青手上无银,就是龙潭虎穴也得去啊,自然是满口答应。
两日后,天气清明,藤越土州军营校场。
一摞摞的铜钱在阳光下耀眼非常,许多士兵望着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林青就道:“本将曾说过,按功受赏,绝不食言!”
“有斩获首级者上前!”林青一声令下,顿时从军中稀稀疏疏出来二十多个士兵。
杀了人的,当然不止有这些,但其他都是合力杀死的,只能平分,这批便不算着。
二十多人各领了钱下去,然后其它火长、把总、林青都赏了碎银,每一个出战的士兵也都赏赐了铜钱。
“杜百坤!弃暗投明,破寨有功,本将授你为把总,领一哨一百人!”
“标下领命,谢将军大恩!”杜百坤出列,恭敬道。
在场几个把总,林青暂时没有给其中任何一个自行任命麾下火长的权力,火长管一火十人,需要听把总的命令,但把总却不能任免火长的职位,其中深意,勿需言明。
这次若能拿到那备的十万两银,林青即打算扩军了,届时千总便有权力任免,不需要自己事事操心。
发完自十里寨缴获的赏银,林青在台上宣布着一条条命令。
“原十里寨山民愿入军者,需打乱重编,各哨每一火十人中不得有超过三人来自同一地,张德俞监管此事,这几日你操练他们,何时磨掉匪气了,才可正式入军籍。”
“标下领命。”张德俞出列道。
而这道命令则让杜百坤心神一凛,立时冲淡了些刚得官职的喜悦之情。
“典史许维任户曹主簿,即日生效!你的首要任务是在十日之内将我军所有士兵籍贯、生辰、家中何人统计清楚,并做成军牌,刻画其上,如此往后再有大战,我军每人挂此军牌,战后便能准确送达恤银,这是对从今乃至往后所有将士的一个交待!你们为我用命,本将不会让烈士流血又流泪!”
这道命令是对所有人说的,战场上士兵牺牲之后,抚恤银不知该送往何处,送给何人,从古至今都是士兵的担心之处,这算是为士兵解决后顾之忧,能放心上阵杀敌,即使牺牲了,也不会是白死。
“谢过主公…”
“谢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