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静儿。”萧韵静的异样,姬灵惜是看在眼里的,这丫头心思单纯,脸上根本藏不住事,绝对有异样。
“啊,啊,疼。”萧韵静忽然喊出声来,抽出手来,卷起衣袖,手臂上有根细刺,周围的皮肤逐渐红肿起来,她痒得想挠。
“你被马蜂扎了,不要抓伤口。”姬灵惜见状从包裹里找出君东篱的药来,细致地帮萧韵静擦上药,
“好像不痒了。”萧韵静收回了手,忽然靠在了姬灵惜身上,倦怠道:“灵姐姐,我有些困了。”
“睡吧。”姬灵惜把萧韵静的头放在她肩上,两人坐了下来。
说实话,萧韵静这喜欢抱人的习惯是目前最困扰姬灵惜的,这丫头总是随着自己的心情来对姬灵惜想抱就抱,高兴的时候,要抱住姬灵惜笑,难过的时候,要抱着姬灵惜哭,困了的时候,要抱着姬灵惜睡。每次萧韵静忽然抱过来,姬灵惜都要心里抖两下,照龙渊的话说,萧韵静从小时起就爱抱人,因为只有抱人了,别人才会疼她哄她,时间久了已经改不过来了,婚后,这习惯才收敛了点。
姬灵惜看着一片漆黑,叹了口气,萧韵静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龙渊还没有追过来,他不会是真的不在乎萧韵静了吧?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可怜这丫头还老为他伤心。
姬灵惜的眼睛始终盯着城门口,也许陆逊真的会出来呢,错过了不是太可惜了,这一盯就盯了大半天,已经到了后半深了,姬灵惜有点扛不住了,眼皮都在打架,萧韵静中间醒了好几次,喊饿喊渴,幸好身上带了干粮和水,这丫头吃好喝好后又睡过去了。
“姐姐,我休息好了,我现在就进清河城去,你等我消息吧,我很快就出来。”萧韵静睡了一觉,已经恢复了精气神,她刚才是在养精蓄锐,想办法进城的重任她自觉地放在了自己身上。
姬灵惜一愣,又担心起来,说道:“不急,我们再从长计议,我不放心你。”
“灵姐姐,别等了,不会有人来了。”萧韵静跃跃欲试,她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信心。
“可··可是··”
萧韵静笑道:“姐姐,你莫小瞧了我,我夫君的轻功你是见识过的,我俩师出同门,我自然也不弱的。姐姐,你看那些兵现在都困了,而我现在正精神呢。”姬灵惜看向城门,那些士兵确实累得直打哈欠了,都快站不直了。
“我走了。”姬灵惜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韵静已经走了,轻功一跃快到无影,姬灵惜哑言了,这丫头是深藏不露啊,这丫头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可怜兮兮的,把姬灵惜心疼得不行,没想到她这功夫俊到家了,不是绝顶高手都近不了她身,难怪龙渊不急着追过来。
哎,自己还真是笨啊,君东篱的武功不差,龙渊的轻功不差,他们和萧韵静都是同门,再怎么样,萧韵静也不会差到哪去,姬灵惜自己的捶了头一下,有点懊恼。
“干嘛呢,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刚才有人进去了,你们都没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警醒点,王爷现在追那贼人去了,要是贼人跑了,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城门那边有了动静,在这寂静的夜,人声格外清晰,姬灵惜探出身子往外看,只见一军官正大声训斥手下。
所有的士兵立刻清醒了,身体吓得跟抖筛子似得,战战兢兢道:“是!是!是!”
糟了!姬灵惜顿感不妙,听刚才的话,萧韵静已经和君翰弦交上手了,要是萧韵静落到君翰弦手里,那萧韵静儿就危险了,这清河城谁不知,风流瀚王爷好美女,手下不止醉芳楼一家青楼,随时在猎色,他见到了萧韵静的美貌,保不齐对萧韵静起了色心,萧韵静要是在清河城出了事,她怎么对得起她,又怎么对得起龙渊。
萧韵静一直没回来,姬灵惜等得急死了,我紧张地直想跺脚,这时,城门口又来了人,却是另一个高个子,只听他大声喝道:“一群饭桶,连城门都守不住,让贼人跑了!给你们一刻钟,马上写好遗书。”说完,纸笔已经发到了士兵手里,士兵拿着纸笔,跪在地上直打颤。
正在这时,陆逊刚好骑马从城里出来了,对那军官戏谑道:“张统领,城门的守卫一直归瀚王爷所管,你要惩罚士兵,是不是要问王爷的意思?这里可是王爷的兵。”
那张都统不屑道:“陆督军,这种笨蛋还留着干嘛?我来替王爷处理了,省得王爷亲自动手了。”
陆逊笑道:“张统领,这就不必了,瀚王爷向来喜欢自己来。”
张都统识趣,没有继续坚持,脸上挂着一抹蔑视,说道:“好,那我就不扰了瀚王爷的兴致了,瀚王爷公事缠身,这守城之事难免尽不到心,不如将由我黄府一肩担起,瀚王爷也好多休息休息。”
陆逊笑容平和,道:“我替瀚王爷谢贵府黄将军的美意,只是这守城之事还须得瀚王爷亲自来,他比较放心。”
张都统假笑道:“如此,也好,陆督军,如果瀚王爷人手不够,可尽管来调用黄府的人马,可别让贼人进去了,现在可是关键时期。”
“张都统,你多虑了。”
如果我没记错,如今,我最担心的是幽城又有了新的势力进来,这城墙还不知道是谁的人,会不会打破现下的和平格局。
黄府?黄将军?姬灵惜听得一头雾水,以前她从来没听过这些词。难道这清河城里又多了一股势力?以刚才情势,这股势力目前还没偏向君翰弦,不用猜,这城门口多出来的护卫肯定都是黄将军的部下了,姬灵惜心里隐隐不安。这位黄将军在朝堂上肯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姬灵惜只叹自己以前和君东篱在一起时,从不问朝堂的事,虽有个当太子的前夫,可还是白目得很。
听那位张统领话里的意思,他们的人肯定发现萧韵静了,可他们没有去追,反而装聋作哑,并拿此事做文章,给君翰弦的人下了个马威,这黄府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底气十足刚敢跟君翰弦叫板,姬灵惜被这种钢刀气势惊住了。
好在君瀚弦没抓住萧韵静,姬灵惜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这丫头可千万不要急着出来,先在城里躲躲,避过了风头再行动啊,姬灵惜暗自着急,这会出来,只怕会栽在君翰弦的手里。
“驾,驾。”陆逊有急事处理,一出城门,立马扬鞭,策马飞速,和飞奔出来拦马的姬灵惜打了个照面,又迅速消失在了姬灵惜的眼前,姬灵惜眼看着陆逊消失于眼前,不甘心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陆逊出了城,那肯定还会再回城,姬灵惜决定继续等下去,敛气盯着城门口,生怕错过了陆逊,城门口一整夜没有动静,姬灵惜始终不安,天已经亮了。
忽听得远处有马蹄声,有一人骑在马上,朝这边迅速驶来,好像是陆逊的身形,姬灵惜也顾不得了多想了,又从黑暗的角落里冲出来,用力挥着手,小声地喊道:“先生,先生!”
陆逊的马转眼已到了跟前,他侧过头瞥了姬灵惜一眼,没有停留,从她身边飞驰而去,转眼又进了城门,姬灵惜一顿捶胸顿足,气馁极了,下次应该不会再擦肩而过了吧,姬灵惜决定再继续等等看。
这一等又挨到了天黑,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又不敢走开,总觉得陆逊还会再出来,正当姬灵惜饿得迷糊的时候,城门口又有了动静,陆逊的身影又出现了,他骑着马奔过来。
这下姬灵惜心一横,干脆横在了路中间,陆逊骑马过来,待到姬灵惜跟前时,看清楚来人,慢下速度,将姬灵惜手一拉,姬灵惜已经到了他的马背上。两人同骑急骋了一段,待到一处僻静无人之地才停下来,姬灵惜翻下马背,对陆逊深深作了一个揖,恳求道:“先生,学生有事相求。”
陆逊眉间带着笑意,说道:“我知道,你想进城?”
姬灵惜低头,愧疚道:“是的,对不起,学生又给你出难题了。”
陆逊一点都意外,只是笑了笑,说道:“我的好学生,我早猜到你会回来,白天有人在路上拦我马,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姬灵惜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难为情道:“先生还记得学生,学生真是感激不尽。”
陆逊看向前面的路,微笑道:“我这辈子从来没给人当过老师,却收了你这么个女学生,你是头一遭,我也是头一遭,大概是缘分使然。”
“那日江州匆匆一别,我耳闻你做了墨族的王妃,离开君天国去了墨族,还以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再见了。”
姬灵惜手指搓着衣角,埋着头,没脸道:“先生,我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么?那墨族王妃的身份,是人为了我活命,随口给我安的一个名号,事实上我不是什么王妃。”
“对不起,先生,你教我的‘烈士不怕死,所死在忠贞’,我为了苟活,全忘得一干二净了。”姬灵惜头低得更低了,她是个贪生怕死,没有气节的人。
陆逊笑道:“好学生,你忘了,我也曾教你生命是一切的源头,是存在的意义,人活一世当惜命。”
“那··那先生能否再帮学生一次?”姬灵惜抬起头,看着陆逊,心里有内疚有不安,却还是自私地开了口。
“我又回来找你了,你不是该知道我的态度了。”
姬灵惜又低垂着头,愧疚道:“是学生明知故问了。”
“我知你和王爷素来有过节,白天,王爷在城里搜查贼人,是以我不敢带你进城,现在夜色已晚,你换了这身兵装,扮作我的手下进城去。”说完,陆逊从马上丢下来一个包裹,姬灵惜稳稳地接住了。
姬灵惜捧着衣服,更加愧疚,弱弱道:“先生,那位贼人其实是我的朋友,她是替我进去的,还望先生手下留情。”
“原来真的是你的人啊,瀚王爷已经猜到了,瀚王爷是一定要抓到他的,然后摸出你的下落。”陆逊口气平稳,没有过多起伏,显然事先对情况有所了解。
“我朋友现在安全吗?”
“你朋友逃得极快,只要他不自己露出行踪,王爷估计很难查到他。”
“学生谢谢先生的提点。”
“快点换衣服吧。”陆逊提醒了一声,并将头看向了别处,姬灵惜躲在暗处,换上了陆逊带来的士兵衣服。
“好了。”姬灵惜从黑暗里钻出来,陆逊早已经下马了,站在马旁边,将缰绳递到她手里,交待道:“你骑我的马进城,城门的人都识得我的马,没人会拦你。”
“守城护卫识得马,也识得人啊,毕竟学生和先生你体型上相差巨大。”自己是女儿身,比不得陆逊高大强壮,姬灵惜有担心,她怕露馅害了陆逊。
陆逊微笑道:“笨学生,我怎么会给自己惹麻烦,我以前在城外训练部下,没有重要的事,不想回城向王爷复命,就会让手下的兵骑我的马回去替我送信。好学生,我很懒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先生,先生··”这种时候,陆逊居然开了个玩笑来让姬灵惜安心,姬灵惜更加无地自容了。
“快走吧,走吧。”陆逊推了姬灵惜一把,姬灵惜再没有半点犹豫,翻身上马,对陆逊再作了一个揖,然后调转马头,飞快地往城门的方向驶去,骑着骑着,她脸上糊了一把泪,越掉越多,她终究是欠陆逊越来越多了。
陆逊按照陆逊的计划,策马飞速进城,守门口的护卫见到是陆逊的马,没有怀疑,毫不迟疑就打开了城门,姬灵惜纵马一跃,再次进了清河城,进了城,姬灵惜把马送回到陆府门口才离开了,心里始终是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