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来,姬灵惜突然从她自己的话里明白了什么,她震惊了一下。惜,西?难道真的是在西边?霍楠澈一直在君天国打探消息,但一无所获,难道是因为仇人根本就不在君天国。西边,那不就是西北墨族吗?难道这事跟墨族有关系?不对啊,霍父霍母一直居住在君天国,怎么会跟西北墨族有牵连呢,姬灵惜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是不是她想错了?她被她自己的大胆猜测吓了一跳。
西··西边?君东篱也被姬灵惜的话惊了一下,陷入了思考,思虑了一会,他拭去她手心的汗,安慰道:“姬灵惜,不着急,我马上飞鸽传书龙渊,让他在墨族查查看,有线索立马告诉你。你看你,急得脸都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姬灵惜的脸哪里是急白的,明明是刚才被那和尚给吓得,她是做贼心虚,知道那和尚话里有话,而且是说给她听的,所以怕得要死。
“好了,我们回去吧。”他牵起她的手,一步一阶地下了山,两人到了山脚,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寺庙,古老的寺庙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当、当”的钟声,打破了这即将入夜的寂寥,眼前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灰色之中,夜将黑了。
回去的路上,姬灵惜缩在君东篱怀里,思绪万千,一言不发,君东篱以为她是累得睡着了。姬灵惜紧紧地抱住君东篱,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揉入他的体内,她好害怕离开,好害怕魂飞魄散,她怕永别。
君东篱手指抚摸着她的后背,温柔道:“姬灵惜,你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
姬灵惜死死地勾住君东篱的脖子,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却不自觉的溢出来了,难过极了,还不忘问道:“那位大师是谁?”
“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我从来不信这个。之前我打听你的消息时,遍寻不到,听人说起福缘寺的住持已修得仙身,无所不知,我特地来了一次,求了他,他给我透漏了点线索,说你近在眼前,我才想你是不是就在清河城,所以找到你了。你昨天说起报仇的事,我又想起了大师来,所以特地来问问。”君东篱如实道来,将中间寻找姬灵惜的艰辛都略去。
姬灵惜只觉得浑身冰凉,搂紧的君东篱,喃喃道:“殿下,搂紧我,我有点冷。”君东篱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她听着他的心跳,这才安稳下来。
两人摸黑回了仙客居,姬灵惜已经在马背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君东篱早已经不在了,姬灵惜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空了一块的床,心里空落落的,她摸着那个位置,回味着他在时的温度。
君东篱已经连夜赶回太子府里了,两日休息期已到,他又要忙于政事了,回到以前的生活轨迹。
姬灵惜起床穿衣服,翻开枕头,只见底下有了一张字条,字迹有力,写道:“姬灵惜,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姬灵惜握着那张字条,突然有了力量,昨日的悲哀、伤感一扫而光,再也没有比爱更强的力量了,两人本是一体,就算人不在一起,心总是在一起的。
有了信念,姬灵惜麻利地换过衣服,扮作小厮,下楼去店里忙活起来。店里的生意一直不差,霍楠澈接管后,生意很快就稳定下来了,不用说,很多人就是冲着霍楠澈这个人来的。传闻仙客居现任主人是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外人非常好奇,想对现任仙客居的主人一探究竟,于是纷纷来店里消费。
这些日子,姬灵惜闲着无事,就在店里打打杂,照顾照顾生意,霍楠澈也不拦她,比起她整日往外跑,她在店里好生干活,他心里更踏实些。
这日,姬灵惜换班,躲在前台休息。屋外一个小和尚进来,约莫十一二的年纪,姬灵惜不认得他,却猜出了他的来意,她快步迎上去,将他请进来,给他布置了一顿素菜。
小和尚吃罢,交给姬灵惜一张纸条,道:“这张字条,麻烦您转交给一位叫姬灵惜的姑娘,这是我家住持亲笔书信。”
姬灵惜接过那张字条,目送小和尚走出店外,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灯下,摊开纸条,读到:“姬夫人,你佛缘深厚,待你大仇得报,愿早回佛门,求得静心安宁,勿再留恋红尘,切记。”
回归佛门?姬灵惜一怒之下,将纸条塞到灯下点燃,火苗顿时蔓延了整张字条,她看着字条慢慢燃尽,气道:“入佛门?开什么玩笑,我还没吃够、玩够、爱够,怎么可能入佛门?这位大师是不是看走眼了?说我有佛缘,我这种费尽心力想留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有佛缘。大师啊,我这一辈子,君东篱才是我唯一的信仰,让我入佛门,天底下怕是没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了。”姬灵惜嘟嚷着,嘴里说个不停,越说越生气。
忽听得一人笑道:“姬灵惜,许久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差。”他来了好一阵了,她烧纸,她发火,他都看在眼里,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更想去逗她。
“谁?”姬灵惜一惊,回头一看,来人正倚在门框上,笑意盈盈。
姬灵惜手里拿起一本书,用力砸过去,气道:“龙渊,你还敢来,你信不信我大哥把你五马分尸,把当日你让他受的罪,再让你受一遍。”
龙渊接过书,走进来,边走边笑道:“姬灵惜,你这生气就丢书的毛病,还是一点也没改。你弄清楚,我对付你大哥,不是因为私人恩怨,只是因为两国战争,刨去国家立场不同,我与你大哥无冤无仇,我犯得着去害他么,所以这笔账你不能算在我头上。”
姬灵惜连连摆手,不想听他多说,起身要赶人,轰他出去。龙渊倚在门框不肯动,笑道:“姬灵惜,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让我进去。”
姬灵惜用力地关门,要把他关出去,气道:“龙渊,你有话就站在门口说,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要进来,不方便!”
龙渊没有退缩,笑道:“姬灵惜,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刚从君东篱那过来,他知道我来找你了。”
姬灵惜冷哼一声,提高分贝喊道:“那就更加不方便了。”
龙渊摇头道:“想好好跟你说个话,你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了。”说完,龙渊往姬灵惜腰上一抱,点住她的穴道,姬灵惜浑身动弹不得,眼见他施展轻功,从三楼窗户一跃而下,转眼带离了仙客居。
姬灵惜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龙渊脚步飞快转了几条街,两人已经到了桥上。龙渊松开姬灵惜,点开她的穴道,姬灵惜站直身子,嘴里骂起来:“龙渊,你有毛病啊,你是故意来挑拨离间吧。”
说完,她转身欲走,只听得龙渊在她身后喊道:“姬灵惜,我要结婚了。”姬灵惜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又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龙渊,你结婚,你不在家里好好筹备婚礼,跑到清河城来干嘛?”
龙渊追过来,从身后用强抱住姬灵惜,低声说道:“姬灵惜,你知道的,我想娶的人是你。”
姬灵惜用指甲扣掉他的手,转过身来,反手想打他一个巴掌,待手到脸前,又扇不下了,只好骂道:“龙渊,你真的毛病不轻,三番四次说这些假话有意思没?拿我和君东篱寻开心?我拜托你,你不要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我撒气。”她使劲地嗅了嗅,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他没喝醉?那今天抽的是什么疯?
龙渊有些失落道:“姬灵惜,我结婚,你心中就没有一点点不高兴,一点点就成。”
姬灵惜靠在桥栏上,无语道:“结婚是喜事,你不高兴还结什么婚。”
龙渊趴在桥栏上,看着桥下河里两人的倒影,一正一反,喃喃地说道:“一旦结婚了,我就会一心一意地对静儿好,把所有的好都给她。”
姬灵惜没有回头,冷笑一声,道:“结婚了,还不对人家好,那你不是糟蹋人家?结婚了,对自己的妻子好,那是天经地义。”
“静儿,静儿,我会对她的,我会的··”龙渊一个劲地重复道。
静儿?谁是静儿?姬灵惜听龙渊一直嘴里叫着静儿,她低头回忆了一阵,问道:“静儿?是不是我在湖心小楼见过的那个女子?她啊,长得真的很漂亮,就是脾气有些急躁,不过是你喜欢的类型,跟你很合适。”
龙渊摇头道:“不,你没见过,静儿一直在墨族,你没见过。”
姬灵惜皱着眉头,疑惑道:“我没见过?你确定?那我那天在湖边小亭里见过的女子又是谁?她可是自称你是妻子。
”
龙渊嘴角一缕嘲笑,自嘲道:“那个是我师妹,也是我要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