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记不清第一次看见方季到底是怎样的场景。只是似乎很模糊,我路过操场,他在篮球场打球。
那时候似乎是刚下课,我捧着课本,脑子里琢磨的全部是午饭要吃什么。球从空中猛的砸过来时候我刚刚想好,冷不丁脑袋上被狠狠一砸,刚想到的也给忘了个全。
我想我应该是生气的,而且是很生气的。然而他往我眼前一站,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突然旋转起来,地动山摇,霎时满是光亮。他咧开嘴轻轻一笑,接着我便没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很俗套的一个场景,医务室。不过还好,我并没有俗套地打着吊瓶,只是躺着。我才睁眼,他就凑上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啊,球打偏了。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不
经打。”
纵然是方季美色当前,我也忍不住生气,随口顶回去:“换做谁也不经打!你们的球直接打我脑袋上,幸好没打住穴位。太阳穴你知道吗,要是打在太阳穴上,你连和我说对不起都没机会。”
他低低笑出声来,站起身和旁边的医生说:“看来她还真没事,怪不得您说让她躺会儿就好。”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什么…”
他又转过身来:“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最近碰瓷的人实在太多了,有时候我在路上走着都有人摔在我跟前,非要让我陪着。”
我看了看他的脸,蓦然反应过来:“都是女生?”
他点点头,我瞬间就乐了:“唉,你不早说,你要是早点说,那我就死趟在这儿不醒来了。”
他看着我笑:“这样吧,作为赔偿,我请你吃饭。”
“不不不。我摆手:“看样子是我孤陋寡闻,不知道咱学校有你这样的风云人物。我就怕一顿饭还没吃完,我就会被一堆红了眼的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你知道的,现在校园暴力这么严重。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自古以来,周公说过:所谓蓝颜祸水。”
“有么?”方季皱着眉:“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我忘了和你说,我姓周。我还给我们宿舍起了个特文艺的名字叫自古。”
“自古?怎么起这么个名字?”他摇着头不可思议。
“你不觉得很有文化气息?”
“不觉得。”
好吧,他的话还挺让我郁闷的。
方季是个很好的聊天伙伴。
怎么说呢?他那顿饭我最终没让他请,我一不碰瓷二不缠人三又心地善良,怎么好意思让别人掏腰包。
倒是突然有一天,方季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听说你叫周凝?”
当时我正在操场上跑步,就一边跑一边和面对着我倒着跑的方季说:“是啊,怎么了?”
他恭谨地朝我拜了一拜:“早有耳闻,早有耳闻。”
我停下来看着他:“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我看他一眼,径直跑开,谁知道过了会儿他又跟上来:“你真不打算让我请你吃饭?”
“你就这么想请我吃饭?”
“嗯。”他很认真地点点头:“不请你吃饭我心里不踏实,总怕你哪天突然跑出来讹上我。”
我用四个字给他总结就是:“被迫害妄想症”。
方季,大二学生,篮球社的,他那天那场球就是逃课来打的,结果一不小心砸到了我的脑袋。
吃罢饭,我看着他仔细细细问:“说吧,你的真实目的。”
他挠了挠头,答案不无意外:“下了月考试,你能不能带我复习一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得拒绝你?”
他嘿嘿干笑两声不说话。
这是我初识方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