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殿下何事作了梁上君子?有事不妨坐下了喝杯茶慢慢说。”叶赏伸手拿了一只新茶杯,单手拎起小茶壶斟了两杯茶。
一道玄色的身影飞身掠下,万宇及稳稳地坐在了叶赏对面的圆椅上。“娘娘的耳力还是这么好,本王佩服。”万宇及探出如玉的手指将桌上那杯茶一饮而尽,“娘娘的桂花酿甘甜,这龙井茶也是格外甘醇啊。”
“殿下深夜前来,不是为了来评论本宫的茶和酒吧?”叶赏低头笑了一下,一段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万宇及甚至隐隐嗅到了叶赏身上醉人的馨香,控制不住地晃了心神。
“阿赏,这里只有你我,再莫要与我使那些虚礼。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万宇及重重放下茶杯,眼睛直视着叶赏似是要冒出一团火,“我对你是什么情意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吗?以前我求了父皇无数次,父皇却一心一意想将你许给皇兄,后来终于等到父皇殡天,我那么努力想夺取皇位也是想能拥有权力正大光明地娶你为后。但你叶家一直全力支持皇兄,我做不了皇帝也不要紧,我可以向你父亲提亲一样可以娶你作王妃,怎知你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肯将你许配于我。我想不到你会这么突然嫁给皇兄,还一日之内变成了太后娘娘,你让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叶赏看着眼前的万宇及,讽刺地笑了一声,道:“别把自己说得像个情圣一样。万宇及,夺取皇位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万宇及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阿赏,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不是不堪,是现实。万宇及,现在和我说这样的假话有什么意义?我已经是太后娘娘了,你讨好我有什么用?有这些心思倒不如去安抚一下你的左相和王将军,听说他们不早朝可是为了向你施压啊。”叶赏的眼睛斜着瞥了南王一眼,嘴角的讽刺丝毫未退,玩味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阿赏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但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只要能够拥有你,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谁做皇帝我根本不在乎天下是谁的!”万宇及用力地甩了袖子背过身子面向房门。
“所以万宇及,你就是永远都这么自私,你这样自私的人永远都做不了皇帝。”
万宇及皱起眉头,用力捏紧了拳头,并不回头向叶赏说道:“无论你怎么想都好,我都想你知道,我的心思一直都未变过,如果你不想,我永远都不会和我的皇帝侄子争皇位。”
玄色的身影一掠而过,叶赏的房里瞬间重新恢复了平静。叶赏皱着的眉头半晌未能展开,用力地抬手按了按眉心,满面疲倦地坐在床榻上。
叶赏此刻躺在床上心如乱麻,叹了口气冲着门外大喊一声:“清安,叫李铭金过来。”
且说这面李铭金回到自己房中,心中反复回想着宴席上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太后娘娘与南王二人对琴之时的汹涌暗潮,更想不到的是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二人,双双在众人面前失态。而且就在刚才,太后娘娘的房中,李铭金也听到了清晰的响动。娘娘知道是什么人来访,他也想到了来人是谁,只是娘娘等着那人的到访,他没有立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没有资格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李铭金眉头紧锁坐在桌前,迟迟无法入睡。
李铭金正在房内一个人发呆,只听得外面一阵敲门声,正是清安在外道:“李总管您休息了没有,娘娘让您去一趟。”
“现在?叫我何事?”李铭金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衫帽,急急为清安开了门。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何事,娘娘刚才突然命我唤你前去。李总管您就别问我了,赶紧跟我去见娘娘吧。”清安也是一头雾水,隐约觉得今日这几位的心情都不那么正常,更不敢耽误自家娘娘的要求,急忙催了李铭金去太后卧房。
二人进了房,只闻得一阵浓重的茉莉香扑鼻而来,叶赏正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香囊,从里面掉出来一把已经风干好的茉莉花。“来了?清安你先下去吧。”
清安应了一声,关上了房门退回外间,坐在外间角落的一张榻上,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会忽然间如此信赖这位神情阴翳性格木讷的李大总管。
再说里间这二位,李铭金垂首立在榻旁不敢开声,叶赏则自顾自地仍旧拆着手中的那只香囊。浓郁的茉莉花香充斥着两人的每一个毛孔,馨香沁人却不知为何总是让李铭金觉得一阵阵难受。
“阿金,你可是不通音律?”鼓鼓的香囊终于只剩下两层锦布,叶赏扔下手中物看着李铭金问道。
李铭金心下一紧,道:“娘娘明察秋毫,奴才确是不通。”
“什么时候得了闲,本宫亲自教你奏琴如何?”叶赏看着李铭金有些紧张的样子笑了,似乎李铭金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总能很容易地就放松下来,“不过你这厮如果连音律都通了,还不得真的成了本宫肚子里那条虫?”
“奴才多谢娘娘厚爱,娘娘明鉴,能做娘娘肚子里的虫,那可真是奴才三生有幸,天大的造化啊。”李铭金的语气略显夸张,成功地让太后娘娘笑出了声。
“本宫有些累,你来替本宫揉揉肩颈。”叶赏一挥手把李铭金招至身后,李铭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的娘娘,她脖颈发间隐隐的馨香一丝一缕地飘入他的鼻腔,迷乱他的心神,忽然叶赏开口一瞬间如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所有情绪。叶赏眯着眼问他道:“这茉莉花香你觉着如何啊?”
茉莉花香,李铭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嗅到这个香味会感到如此难受。
南王最爱的花,不正是茉莉花吗?
太后娘娘,她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