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真的?你真的会支持我吗?”叶赏仰着头直视着万宇及的眼睛,眼波流转间透出丝丝媚意。
万宇及伸手搭在叶赏的肩上,低声道,“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遇到你,就从没和你说过一次假话。你若不信,我愿以性命为誓……”
叶赏扑哧一声笑打断了万宇及,“你的誓言我可信不过,你可是说着娶我为王妃却娶了左家小姐的人,你的话啊,怕是只是骗骗我罢了。”叶赏说着佯作生气地有转过身子背向南王,万宇及本就高叶赏一头,此刻又是十分亲密的距离,万宇及一低头便看到了叶赏皓白如玉的脖颈幽幽地透着些若有若无的独特馨香,万宇及心下一动从背后揽住了叶赏的身子,低头将下巴架在叶赏小小的肩膀上。
“阿赏莫要如此说,你若是再这样,会让我误会你是吃醋了。”
“难道这醋我吃不得?”叶赏轻微作了挣扎之状,佯怒道,“你又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吃醋都不许这算什么喜欢?”
叶赏这话说得露骨,万宇及怎敌心上人如此撩逗,一把扭过叶赏的身子将额头与之相抵,轻笑道:“这醋阿赏当然吃不得,因为只要阿赏你开心,就算是休了那位左姑娘又有何妨?左右我都没碰过她丝毫,她倒该庆幸才是。”
“你没碰过她?”叶赏刚问了一句,便被一双温热的唇瓣堵上了嘴。虽然早已做定了心理准备,但叶赏的心跳还是不正常地加快,连眼神都呆至了一处。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待我回去休了她,我的未来,只该有你一个。”万宇及给了叶赏一个透气的瞬间,急急地阻止了她的好奇,马上就低头重新压上她双唇攫取了她口中的空气。
叶赏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的时候,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躬身垂头面色平静的身影。李铭金?她在这个时候竟然会忽然想到此刻守在门外的李铭金?她在这个时候竟然想到的,是一个没有子孙根的太监总管?
下意识地,叶赏打了一个冷颤。万宇及也注意到了叶赏的反应,他以为是自己忽然太过急进的行为吓坏了眼前的女子。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呆住了的女子,他当然不能继续遵从身体的需求对她做些什么,只得将她抱于床榻之上盖好锦被,细心地拨走了叶赏脸上散落的碎发,道:“阿赏对不起,是我今夜太冲动,是我吓坏了你。”叶赏的脑子里还在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一个太监,根本不知道万宇及对自己啰啰嗦嗦说了些什么,而万宇及却更加自责起了自己的无状唐突了佳人,温柔地抚着叶赏的面庞说道,“阿赏对不起,以后只要你不同意,我再不会行这等无礼之事了。今夜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正如你叫人传给我的那诗,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再不会唐突了。”万宇及又啰嗦了几句便道一声改日再来,飞身离开了宫中。
门外的李铭金听到屋内传来窗动的声音,意识到是南王离开了。外间的他一直屏气凝神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此刻的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颗悬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才落回肚子里。他一方面暗自庆幸太后娘娘应该是并没有吃亏,另一方面又担忧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事情与预计有了出入。
正当李铭金在外间既庆幸又担忧时,内间忽然传出叶赏的声音,“李铭金,你进来。”
李铭金心里是奇怪的,因为这么多日子,太后娘娘从来只叫他阿金,像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法,这还真是第一次。李铭金觉得娘娘的心情大概是不那么好,也不敢耽搁马上快步进了内间。
叶赏此刻正坐在榻上,身上半披着薄薄的锦被。看到李铭金进来,急切地喊道:“李铭金,你别动,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直视太后娘娘?那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啊!李铭金满脑子都是问号,然而娘娘的话他也不敢违抗,便缓缓地抬起头来。
这是李铭金第一次直视叶赏,与平时偷看她的样子很不同,她的面容美明艳动人,此刻又多了几分迷茫之色,一双多情的眼睛亮得惊人,直直地盯着李铭金,这也着实让李铭金心间颤抖手脚麻木。即便是李铭金控制力再好,和太后娘娘这样的对视还是让他免不了地心神恍惚。
他不知道娘娘这是怎么了,他只知道他似乎是离娘娘更近了一步,似乎是离那粉身碎骨的深渊,也更近了一步。
叶赏此刻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叶赏盯着李铭金的眼睛,印象中这也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第一次仔细地端详他的脸。
该怎样形容这样一张脸呢?他的肌肤带着一种病态的白,两道浓眉间是高挺的鼻梁,鼻尖大过一般人却在他的脸上显不出丝毫突兀,他的眼睛不漂亮,却不知怎么总有种深邃深情藏于其中。他没有胡子,面上也没有其他男子所常见的英气,甚至连俊气二字都扯不到他的这张脸上。
叶赏仔细地看着他,直到看到他的耳朵和脸颊都微微有些泛红,叶赏终于放过了他。
“阿金,你还记得本宫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哪里吗?”
“回娘娘,奴才不敢忘。奴才是在御花园为人所欺之时,被娘娘救下的。娘娘救命之恩奴才万死不能忘。”李铭金说着又习惯性地垂下头去,错过了叶赏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的确是惊讶的,因为叶赏在宫中只救过一个太监,确切地说也并不是救,只是为他递上一块帕子,为他和南王万宇及理论了几句。后来主子欺负奴才,奴才欺负奴才的事情见得多了,也习惯了,也觉得不该管宫中的这些事儿。
但她也万万想不到,她唯一帮过的一个奴才,便是眼前的这位李大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