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它的主人才知道,这里住过的人,从来也没有过辉煌和耀眼,有的一直是华丽权势与地位下的悲哀与不幸,而这不幸在十九年前已经随着大唐一代最杰出的最年青的丞相上驸马的离世而划上了句号!
这位站在此处举目凭吊的人,戴着斗笠,罩着宫纱,看不清容貌,也看不清表情,就这样驻立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她在等人……等一个她似曾相识,又似不相识的人!
“怎么?等很久了吗?”
同样戴着斗笠,遮着面巾的男人高大的身形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旁边,仍然一身黑衣,仍然那样的神秘而鬼魅。
黑衣女子没理他,率先飞身而起,轻功甚高地跃入院墙之内,落在了无人而破败的院落之中。
黑衣男子也随后就到,轻功深不可测,甚至于听不到风卷着衣袂的悉簌声。
黑衣女子却一下跪在了黑衣男子的脚下,跪得那么干脆,那么地彻底。
“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跪在我面前呢?”
黑衣男子仰头看天,相当不在意地吊尔郎当地笑道,“你不是一辈子也不会求我吗?”
黑衣女子却连磕了三个响头,俯身在地,久久才开口。
“解了我身上的毒吧……我……我看到我的儿子了……我不能没脸见他……”
黑衣男子却冷冷地笑道:“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我,可知道多损你高贵的尊严呀?”
“我还有什么尊严可损?”
黑衣女子大声地道,“我够狠够毒,可是我也是真的爱他呀,你为了你的一时之气,你已经害了我十九年了,这十九年,你折磨我还不够吗?我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我再不会犯错了,可我也是人呀,我看到了我儿子了……我要像个人样地见他……”
黑衣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不用费力气了,那个不是你的儿子……”
“不可能!他长得那么像孟唐,也那么地好看,那么地仿若天人……我……不会认错的!”
黑衣女子抬起头,看着他。
黑衣男子却一阵阴笑,缓缓地解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绝世无双的俊脸,虽然上了年纪,可是照样风华绝代,照样魅力四射,在他展示给黑衣女子的一刹那,让黑衣女人半晌没有反过神,虽然隔着面纱,却仍然可以想见她的震惊和怪异表情……
“你……你……你是孟唐什么人?”
她半晌没反过神,好久才道出她的震惊。
“看清了?姚潇是我的儿子,他不是你的儿子,你这种女人早已经遭了天谴,得了报应,你以为我会替你把儿子抚养大吗?”姚墨秦残酷地冷笑着。
“可……孟唐没有兄弟姐妹呀,你怎么这么像他?”
她仍然无法相信地看着他那张风华绝代的俊颜。
“呵呵,这个你就不消知道了,潇儿是我儿子,你就不用觉得没脸见儿子了,你大可以放心了吧,他真的不是你儿子,怎么样,还要不要我给你解毒了?这么多年,我是为你好,让你从丧夫之痛中得到快乐,你不是不想你的男人有别的女人吗?可我让你拥有无数的男人,呵呵,怎么样,感谢我不?”
“你……你这个恶魔!你还不如杀了我比较快,你……你骗我的是不是?姚潇虽然像你,可是……他更想孟唐,你告诉我真相好不好?”
她气得咬牙切齿,却真的拿他没办法,打打不过他,用毒在他面前也只是小儿科,可是这个混蛋却整整折磨了她十九年了……
“你这一点还真是比不上梁一兰的,她有勇气为了自己的贞洁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可你就是做不到!梁一兰还真是个好女人,配做我们姚家的媳妇,如果不是孟唐死了,我倒希望他可以娶她了,怎么也便宜不了严圣君的,呵呵……”
“你……姚潇不是我的儿子,他怎么知道湘晴是她的妹妹?”她当然不信,紧紧地追问。
姚墨秦酷冷一笑,“堂兄妹不是兄妹吗?”
“你……这么说……你……你是孟唐的堂弟?怎么孟唐从来没有同我讲过他还有堂兄弟?我……”她慌乱地晃着头,看着姚墨秦。
“娶了你这样的老婆,他当然怕自己的亲人受到威胁了,你这个毒妇,为了逼他娶你,连他青梅竹马的恋人都不放过,他都娶了你了,你竟然还是派人杀了那可怜的姑娘,孟唐是怕你有着一日连着我们姚氏一族都让你给灭了,所以才不敢跟你讲任何他家族的事情,你真狠,你真毒,所以你这辈子也别想我会给你解毒了,有本事你就自尽,不然,你在儿子面前就是永远抬不起头的荡*妇!”
“那……那我的琰儿……是不是你抱走的?我……我儿子没有死,是不是,他还好好地活着!”
“他是好好地活着,他会一直好好地活着,但是这辈子,你也见不到他了,你休想他会叫你一声娘!”姚墨秦转身就走。再也不理她。
“等等……姚琰就是我的儿子,你别再骗我了?”
李锦瑟哭着飞跑去追,但是姚墨秦的轻功,岂是她能够追得上的,转眼已经没有踪影。
李锦瑟哭着跪在地上,俯身趴地。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琰儿呀?为什么要让我变得这么不堪,无法面对我的亲生骨肉?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我是伤了孟唐,可我是一时之气呀,我没有想他死呀……”
姚墨秦飞身走过街角时却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那里,傍晚的风吹在他的身上,衣袂飘风,身材挺立,完美得如一尊神像,绝世独立。
“出来吧,臭小子,学会盯你老爹梢了?”他笑着道,看着从后面走上来的姚潇,同他如出一辙完美般的天神之貌,姚潇更是年轻帅气得天理难容。
姚潇皱紧了眉头看着他爹,半晌才道:“为什么李锦瑟以为我是她儿子?”
姚墨秦也皱着眉头看着姚潇。
“李锦瑟说你很像姚孟唐?你和他长得很像?”
姚潇咄咄逼人,“即使是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梁一兰也不可能不对和自己做那种事情的男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吧?她那么排斥你,一定是一看到你就认定你就是那个欺负了她的男人,就是因为你和那人长得像,对不对?”
“潇儿……”姚墨秦嘴都有点打结了,看着他那聪明过人的儿子,姚墨秦感觉到事情已经无法瞒住了……
“湘晴的爹……是不是姚孟唐?还是……其实我就是姚孟唐和李锦瑟的儿子?”
姚潇突然大声地宣布他的猜测。
“潇儿……潇儿你别胡乱猜测……”
姚墨秦还想极力地掩饰。
“胡乱猜测?你这辈子,除了对女人,我怎么没见你对谁好过?无缘无故会答应谁去照顾不相干的人?这么说来梁一兰会以为你是辱了她的那个人可就说得过去了……结果就是其实辱了梁一兰那个人就是姚孟唐,你的堂伯哥哥,而湘晴……她不如果不是我的亲妹妹,只是我的堂妹,那她的亲哥哥到底是谁?”
“应该不是杨瀚吧?你口口声声说杨瀚不是你儿子,他也的确长得不像你,如果说……他是李锦瑟口里的姚琰?可是自己的孩子总是会像吧?杨瀚长得不像你,也是不像姚孟唐,也不像李锦瑟,李锦瑟见过他那么多次,也没怀疑过他是她的儿子,可是见了我却怀疑我是她的儿子,你告诉我,既然我不是李锦瑟的孩子,那她真正的儿子,湘晴的亲哥哥究竟在哪里?”
姚潇一字一板地道,直让姚墨秦听后半晌没言语。
姚墨秦却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点了头。“你既然知道了,如果是那样,你要怎么做?”
“就是说……我真的是姚孟唐和李锦瑟的儿子?我本来叫姚琰吧?”
他承认了,反而让姚潇心里头一阵又一阵地说不上的滋味。
“是的……”
“是你把我从小就偷抱回家的?”
“是你爹姚孟唐在李锦瑟杀了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后让我把他抱走的……他怕李锦瑟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来威胁他,他不想他儿子受到伤害……”姚墨秦道。
“原来……你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和杨瀚都是你抱养来的?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我一直和你闹别扭,还以为杨瀚是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也和他从小便做劲?”
姚潇心里着实的难受,且不说他的亲生母亲是李锦瑟那样的女人,让他觉得丢人又难堪,他的亲生父亲也早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让他亲娘恶毒地害死了,但就是姚墨秦只是他的养父,却从小待他如己出,忍受着他所有的坏脾气和任性,这份养育之情和宠爱之情,让他享受得理所当然却不领情,这……让他觉得甚是后悔自责。
姚墨秦,以他的方式在爱着他和杨瀚,虽然他本人风流放浪,游戏人间。
“我……一生风流,定不下心来,根本都没正经娶过女人,也不知道怎么算是做一个尽责的父亲,但是我知道要对你和杨瀚好便是了,姚孟唐不想瀚再和李锦瑟有任何瓜葛,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麻烦……没想到连姚孟唐也终没有免去被害的命运,我当然更不想你知道有一个那样狠心恶毒的母亲……”
“我爹让你照顾梁一兰,但是梁一兰一直认定你是**她的那个男人,不可能待见你,所以你才把梁一兰交给严圣君,然后又让杨瀚从小便去照顾她们母女?”
姚潇终于明白了姚墨秦的苦心,而他的心也真是疼呀,原来自己一直以为这样风流不负责任的爹,竟然也是这样一个负责任有担当,忠人所托的性情中人!
“儿子……我……我……”
“李锦瑟……她之所以那么****其实也是你给她用了毒?”
姚潇又道,让姚墨秦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李锦瑟是他的亲生母亲,不知道他会不会怪他。
“那个……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