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让他的男宠碰李茉若,想在她身上下种,李茉若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羞辱,便偷偷地买通了一个颇同情她不幸的姜卓的男宠,将她偷偷藏在马车的隔板里,把她带出了南隅。
她一路奔逃,最后不知跑了多少天,走了多少路,越过多少山,带在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用光了,饥寒交迫地倒在了山上。
让上山闲游的凌步云救了下来,直至与他相处中日久生情,真的想实心实意地嫁给他,想真真正正地做回幸福女人……
凌步云听完她哭得肝肠寸断的叙述,已经泪水流了下来,一把紧紧地把李茉若搂在怀中,再也不想放开了,怪不得她不敢进城,甚至于不敢上镇里,只想就这样和真正疼她爱她的好男人隐居在此,共度今生呀……
李靖当然不会说什么,公主能怎么样,公主也是人,强势霸道如建安建兰,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男人又能怎么样呢?
清冷任性如李芷茵,找了个风流腐男,也无幸福可言,无依弱势如李茉若,身为公主却让畜生驸马欺凌若此,装疯卖傻如李芸萋,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已,只是她能保护自己多久呢?
皇室公主的命运岂是她们自己能主宰的?
告别了凌步云和李茉若,一行四人路上竟然无话可说,严圣君始终对于李靖戒备森严,即使是梁一兰和他同乘一匹马,他紧紧地搂着她在怀中,他还是相当不放心。
因为梁一兰虽然现在跟他感情挺好,也答应嫁给了他,可是她从来没有承诺过对他的感情,是爱或是喜欢或仅只是感激甚或是不爱。
“一兰,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靖骑马上前,和梁一兰严圣君并辔而行。他必须得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然他永远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李琴音对他最心爱的人做了什么事情……
这个是他的承受底线,他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梁一兰身上一颤,但严圣君的拥抱更紧了,严圣君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李靖。
“十九年前,在你出征西夏时,一天晚上一兰的茶水中被人放了迷魂药,然后有人上了她的床,将她污辱,一兰羞愧难当,离家出走,本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了此余生,不见任何人也就罢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怀了身孕,一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要轻生,她甚至于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记得,正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将投洛水自尽的她救上了岸,一兰认出就是这个人污辱了他。”
“虽然在当时迷糊的情况下,可是她对那个人的长相还是有记忆的,他劝她不要想不开,应该把孩子生下来,但他却不肯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一兰于是更恨透了他,说什么都不想活了,几次三番地自杀,后来有个小孩给我捎信,告诉我一兰在哪里,让我赶快到她的身边去,我才找到了一兰……带着她来到了陇西,百般地求她,劝她,一兰不肯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她折腾了几个月,身心倍受折磨,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流掉孩子,甚至可能丢掉性命,我再三劝说,最后她以生下女孩要交给你作妾,生了男孩就让我找人送掉为条件终于接受我的照顾,我精心地调配补药给她调理身体,才最终平安生下了孩子,可是还是因为身体虚弱受损,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但是我不在意,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后来湘晴稍大点就交由我照看,我怕一兰那极端的想法会害了湘晴,所以有一次去西域互市的街上看到少君流浪行乞,那双晶亮阳光的眼睛让我觉得和他特别投缘,所以就把他带回了家,一兰生气我自作主张收养个男孩子和湘晴一个小女孩一起长大,就说什么也不肯让我把少君留在身边,我只好把少君托给了凌步云……”
严圣君说及此,看了一眼身边正静静地倾听的少君,少君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抿紧了唇。
“那个男人就是姚墨秦?”李靖迷惑地看着他们。
“是的,是姚墨秦,但是他并不承认他是那个侮辱了一兰的男人,我们也不得不相信他,因为他是我的师叔,他虽然风流无度,女人无数,但是却从来不做强迫女人的事情,我对他是很了解的,他不承认,就应该不是他所为,可是你现在却说……他的儿子认湘晴做妹妹,这个……让人很难理解呀……”
严圣君道,因为本来他还是愿意相信姚墨秦的确并非那个人,但是现在他也不能确定了。
“我想姚墨秦一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一兰的面前而要保护她,甚至于不惜找到你来劝一兰好好地活下去……”
“不知道当年是不是就是那个男人在一兰的茶里下的药,姚墨秦是一代毒王,这点药是难不倒他的,只是他的行径奇怪,而且……为什么要在将军府作恶呢?这的确不是我所认识的师兄的行径。”
严圣君还是愿意相信姚墨秦的为人的。
“当年那杯茶是刘管家夫人端给我的,因为我受了风寒,说是特别加了姜片的茶,刘夫人说府里来了客人,李琴音在招待客人,刘管家在前院张罗给客人喂马,刷车,刘夫人向来和我和睦,我怎么会想到茶里有药呢?”
梁一兰哭着道,那一晚真是混乱,她甚至于真的不记得什么了,家里来了什么人她并不知道。
“来了人?”
李靖皱紧了眉头,“后来,刘管家得了病,卧床半月不到就死了,死前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甚至于我还没有回家呢,刘夫人却同时身染怪疾,开始一睡不起,醒来后一躺就是十数年,连刘管家何时咽的气也不知道,还是几个月前湘晴给开刀治好了,是有人下了毒药在她的桂花糕里……”李靖迷惑地道。
“所以是有人故意要害一兰的,可是和她能够结仇的却只有一人……”
严圣君紧盯着李靖的脸,冷冷地道。
“所以你……怀疑是琴音?”
“只有她最恨一兰了,我救活了她们母女,但是皇后却答应你娶一兰做平妻,这就严重威胁到她的地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可以和别人分享夫君呢?她那么自私霸道任性的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让你们得逞的,所以只有她才这么恨不得一兰让人污辱,恨不得她死了最干净……”
“我……”李靖无言以对。
“刘管家一定是发现了她的阴谋要阻止她或是知道事实的真相而怕他告诉你,所以才遭毒手,而刘夫人显然是有人怕她泄露什么机密而也要遭灭口……”
“我因为一兰失踪曾问过刘夫人,她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夫君会知道,所以她才会在刘管家重病时也一睡不起,肯定有人想要让她听不到刘管家的任何遗言……”
李靖沉默不语半晌,心中惶惶然地思考着,突然道:“姚墨秦的儿子,叫姚潇,他说湘晴是他的妹妹我见过,和姚孟唐简直像得不差分毫……李谦还说他们杨家男人长得都那个样子,姚孟唐十九年前暴病而死,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呢?”
他这突然的一句话,让严圣君一怔,而梁一兰晃了几晃,“姚孟唐……是李琴音的姐夫吧?”
“没错,建兰公主的前驸马,但是你应该没见过他,他很少来元帅府,而且他……他是个非常好的男人!他是不会害人的,他重情重义,是难得一见的君子……”
“可是……如果他也喝了迷幻药,那就另当别论了?”严圣君冷冷地道。
“必须找到姚墨秦,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靖心里其实已经没了底了,严圣君在怀疑是李琴音害的一兰,他当然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李琴音的为人,他又何尝不了解呢???
这是一处尘封多年的宅院,红漆大门已经斑驳,甚至于看不清当年的彩色,皇封的封条也已经脱落所剩无几,沉重的铁锁已然锈迹斑斑,门前的石狮子经过岁月的洗礼却依然威风不减当年,门前的树木遮天蔽日,生长得异常繁密而器张,大门上的门楣字迹还依稀可见“丞相府”!
一个孤单而孑孑的身影站在门前,看着这座偌大的曾经是当朝重臣而兼先皇上驸马的府邸,现在却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十九年前,上驸马病卒,姚家老夫妇无法承受年轻独子的先逝,相继病倒过世,而姚家唯一的长孙未满周岁即失踪了。
上公主另嫁他人深居宫中,再不曾回来这里,这里却未曾转让他人,而一直皇封至今,院内已然草长莺飞,花谢花飞,蛛蚁成群,再不见其当年辉煌与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