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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蔷薇2

“越熙啊……”苏祁想了想,看样子这个问题让她有些为难,她小声说,“越熙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从前好像是见过越熙的,但是又完全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我也觉得很熟悉,不过我们又没见过,第一面就是在列车上嘛。”越熙挠了挠头,心说了一句你当然不记得了,因为你把林溪都留在亚伦了。

越熙忽然发现了一个他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他根本没有思考过喜欢的究竟是林溪还是苏祁?从前的林溪变成了现在的苏祁,不管是性格还有外貌上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苏祁身上,越熙完全无法找到林溪的影子,除了双带了点褐色的眼睛。真的就是某一天在咖啡店里斐俞说的那样,林溪在亚伦,而现在在枫城的这个人是苏祁。那么他不断追寻的这个,究竟是这个苏祁,还是早已经不在的林溪?

无力感像是冬夜的风,洗礼着越熙。他也不想这样,但是面对着这么多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一件也不想面对。就像是那个游戏,他知道下一秒就有敌人迎面杀来,却连提起刀剑来抵抗的想法都没有。

道路安静起来,天空覆盖了一层流云,太阳只剩下一圈发着光的轮廓,一切都显得雾蒙蒙的。枫城是一座不会下雪的城市,但是越熙才到这里没多久雪就落下,像是某部动漫里伴随着春天而来的死神,他不是死神,他是伴随着深冬而来的风雪。

冷气经过鼻腔,有些难受。越熙伸手捏捏鼻子,扭过头问,“你冷不冷?”

“不冷,我听了越熙话,今天穿的很多。”苏祁把外套领口的拉锁拉开一些,把这件外套的厚度展现给越熙。

她确实听话,那是一件很常见的白色羽绒服。越熙注意到她拉开领口的瞬间,隐隐有白气飘上来。他忽然想起刚开学那天的自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领口一开,升腾的白气在空中停滞一秒就与雾气融为一体。

越熙笑了一声。

“怎么了么?”苏祁不解的看着他。

“没。”越熙摆了摆手,“你热么?”

“有一点。”苏祁点点头。

“那你穿着我的外套吧,我的应该正好。”越熙说。

“不要!”苏祁立刻摇头。

“额……”越熙想了想,他自己的外套其实也不是很厚,让苏祁一冷一热容易感冒,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好吧。”

“昨天越熙都是一路挨冻回的家,所以不要。”苏祁又说。

越熙一怔,没想到苏祁想的居然是这个,他本来以为是他的衣服太过男性化,她不喜欢。这……应该算是她在关心他吧?

越熙心里流过淡淡的暖意,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的关心过他的冷暖。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突然沉默。

就像个穿越千山万水到了北极,穿着厚厚的防冻服,凑在火把边觉得好冷好冷,而北极的居民凑过来,披着一身兽皮棉袄,说好暖和好暖和。

越熙余光看到苏祁低下头,手指缠绕起来。

“怎么了?”

“越熙是生气了么?”苏祁抬起头对上越熙的目光。

越熙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呆呆的说,“你是在为我……紧张么?”

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从见到苏祁到现在,她最大的一次情绪波动就是在列车上为老奶奶辩解的时候,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对各种各样的事情保持着淡漠,人类拥有的所有情绪她好像都没有了一样。她现在真的是在紧张么?紧张着她说错了话会惹到他生气么?

苏祁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越熙忽然觉得自己差到不行,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是谁,斐俞是在她身边陪了很久,可是那些专属于他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斐俞。她还是她,她就是林溪,林溪就是苏祁。他还在这里思考同一个人前后的变化,犹豫不决着还要不要追随着苏祁。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变啊,她还是小时候那个林溪,被人从后面拍一下都会吓得要哭的林溪。只不过长大了换了个名字而已。

伸出手,越熙摸了摸苏祁的额头。指尖触摸着不易察觉的凸起,女孩曾经告诉过他这个伤疤的由来。就在女孩告诉他的第二天,月光猩红,仿佛血染。

苏祁动了动,却没有躲开。

果然,那些属于他的东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寒风吹过,她的裙角动了动,贴在已经冻的微红的小腿上。

这么冷的天,她仍然只穿了长裙。细长的小腿不停的哆嗦着,她艰难的收回目光,轻咽下一口唾沫。嗓子疼的好像她刚刚咽下去的是一把冷硬尖锐的钉子。

旁边的女孩凑上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诶,那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么?”

夏薇没吭声,女孩紧接着说,“她旁边是咱们班的越熙诶,他俩居然认识。”

“也可能是男女朋友吧。”夏薇轻轻哼了一声,语气玩味的说,“那个学生会长叫什么来着?苏祁是吧。”

“他们是男女朋友!”旁边的女孩被夏薇的前半句吸引了,对于后半句却没有听清楚,“熙哥这才刚进学校就搞定了学生会长啊,而且两个人还不是一届。我去,太牛了,第一天跟班任对着干,不到一周拿下了学生会长,那再过几个月熙哥是不是要统一西泽啊。”

“别逗了。”夏薇笑笑,对自己的这个姐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人家两个人小时候就认识呢。”

“难道是……他们初中就在一起了,但是会长大人考上了西泽,越熙没考上,于是就重读了一年,然后考来和会长一个学校!”女生滔滔不绝的猜测着。

“也许吧……”夏薇声音很轻,“不过,之前经常看到她和另一个男的一起啊。”

女孩察觉了夏薇的怪异,“你怎么了薇薇?”

夏薇觉得眼前模糊,跟着天空和地面飞速的旋转起来。整个世界凝滞成黑色前,视野里的男生用手按在女孩的额头上……

整个世界黑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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