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昱航欣慰的看了看面带不忍之色的洛阳,欣然允诺道:“当然,路见不平本就是大丈夫在世当作之事,方姑娘身世堪怜,我们自然应该尽力,做当做之事。”
顺手又习惯性的摸了摸洛阳的脑袋,柳昱航侧身对还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方如烟询问道:“方姑娘,你的亲戚可靠吗?我们把你送去亲戚家怎么样?”
“多谢公子。”方如烟抬起头幽幽的的回道,“只是在义安居住的是表姨妈,自从我母亲离世过后,已经渐渐疏远,很久没联系了。”
“那方姑娘,现在岂不是已经无处可去了?”洛阳听了方如烟的话,心下一急,询问的话便脱口而出。
旁边的柳昱航听见了洛阳的问话,眉头微微一皱,无奈的瞪了洛阳一眼,担心的看了看边上因为洛阳的话而更显沉默的方如烟。
说完话就后悔不迭的洛阳,扭头又看见了柳昱航责怪的眼神,只得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吐吐舌头对柳昱航做了个忏悔的表情。
“方姑娘,洛阳说话比较口直心快,但是是真的关心你的情况,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在下替他向你赔个不是。”柳昱航欠身对方如烟行礼赔罪道。
“小女子不敢当。”方如烟听见柳昱航如此说话,连忙侧身躲过,福了福身道,“虽然近来逐渐疏远了,但是幼时表姨妈还是很喜欢我的,时常来看我和母亲,相信只要她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应该还是会收留我的。”
柳昱航和洛阳相视一望,心里也略微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位方姑娘还有亲人可以投靠,不然他们两个,说错了,一个半男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这么一个大姑娘。
“可是,小女子受方才那位恩公大恩,没齿难忘,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安乐,而不思回报恩公。”方如烟停顿了半响,皓齿轻轻咬住樱色的唇,犹犹豫豫的道出了下半句话。
“那这就有点难办了。”柳昱航看了看方如烟虽然犹豫但却坚定异常的神色,沉吟半响才询问道,“那方姑娘你有何打算?”
方如烟默默的垂下了甄首,柔顺的黑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只扎着一条简洁的白色碎步,过了良久才听见微弱的女声蚊呐般的从下面传来:“如果恩公愿意收留我,为奴为婢在所不辞。”
洛阳闻言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古人的思想真是迂腐,报恩又不一定非要为奴为婢啊?其他方式也有报答的方法嘛!硬要抢着去做牛做马,真是想不通。
洛阳虽然对方如烟的报恩方式不以为然,却还是不由得对这样一个知恩图报的女子大为敬佩。因为自古以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知道,但是从来都是知易行难。
至于柳昱航这个饱受僵硬封建思想束缚的古代书生,就更不用说了,他已经深深被这个女子坚毅的信念撼动了,如此奇女子,真当受人敬重。
柳昱航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助方如烟达成心愿,遂细细问道:“方姑娘,那你可知你的恩公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那天,我因被叔父赶出家门,无奈的跪在路边卖身葬父,恩公恰巧路过,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安葬了父亲,否则家父也不能入土为安。”提及当天的悲惨遭遇,方如烟悲痛不能自己,以袖掩面小声抽泣起来。
柳昱航闻言又是一阵唏嘘,看着方如烟小小颤抖着肩膀,连忙劝道:“方姑娘,请节哀顺变,逝者已矣,只有姑娘你活的坚强些,令尊才能含笑九泉。
“公子说的是,如烟受教了。”方如烟听了柳昱航的话,沉思半响,从怀里掏出一张素色棉帕轻轻揩了揩眼角的泪痕会想到,“恩公没有告诉我他的姓名,不过听他的朋友称呼他为云少。”
“云少?有名号就好办,呆会我去问问罗大叔。”洛阳从柳昱航身后探出了脑袋出了个主意。
听闻洛阳此言的方如烟怔愣半响,突然盈盈一拜,双膝微弯,便欲朝洛阳和柳昱航跪下。
“方姑娘,你快快起来,我们可不敢当。”柳昱航急忙伸手虚扶起方如烟道,“赶快收拾收拾,随我们前去客栈吧。”
“小女子早已身无长物,孑然一身了。”被柳昱航阻止的方如烟缓缓直立起身体,脸上流露出些许黯然,一身素衣,单薄的身躯在微风中更显柔弱。
尽管方如烟还是有些沉默,但是脸色已经透出点喜气,三人一路闲聊着,速度比来时东逛西瞧还快了不少,没走上多久,悦来客栈摇摇欲坠的招牌已经近在眼前了。
三人还没走进大堂,仅仅站在门口,里面喧嚣的声浪已经一波接一波的迎面涌来。“看来罗大叔今天的生意又很不错啊”紧走两步进了大堂的洛阳,看着里面人头攒动的样子,就和自己第一天看到的盛况一样,不禁咂了咂舌,感叹了一句。
“那是当然!”从来就神出鬼没的罗大叔不知又从哪儿钻了出来,抚着他的宝贝胡子笑眯眯的站在洛阳身边洋洋自得的接话道,“这家悦来客栈可是我经过了许久考察,才选在这个黄金地段的,生意不好,怎么可能。”
被突然出现的罗大叔吓了一跳的洛阳,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懊恼的一把伸手揪住了罗大叔油光水滑手感异常柔顺的胡子。果然立马看到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罗大叔瞬间便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小洛阳,乖,放手!”心头肉被洛阳拽在了手里,罗大叔真的是泥蚯上了岸,动弹不得,只能一边跟着洛阳走一边不停的讨饶道,“大叔给你买糖吃,松手,快松手。”
两世为人的洛阳自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见到罗大叔服软,示威似地最后用力拽了一下,才对他“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只是害的罗大叔一直在一旁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宝贝胡子,一边喃喃念叨着:“果然又掉了一根,这片儿都参差不齐了。”一边悄悄用眼角瞟着洛阳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