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拂晓,暗夜森林的猛禽愁,依旧黑暗阴沉,危机四伏,疾风之狼与森林青狼激战正酣。
疾风之狼遇到了建队以来的第二次危机,上百只的青狼围困住了他们,狼王是非常罕见的铁背青狼,凶残无比而且狡猾狠厉。
身体大如牛犊的狼王,扑势凶狠,后腿发力之间,誊道他们几乎听到它跺在地上的咚咚声响。
伍拜左腿已经伤可见骨,行动不便。看到狼王扑过来,奋力挡在纳伽和誊道身前,不闪不避,左臂拥住护盾,右手握紧短刀挺身向狼王扑去。
轰然一下,狼王将伍拜扑倒在地,伍拜的匕首堪堪扎进狼王的前腿,青狼王低吼一声,张开巨口咬向伍拜头颅。
迪西斯他们已是救援不及。
却见伍拜身后的纳伽和誊道飞身纵起,纳伽单刀直刺,誊道短刀竖劈,一左一右,刺向狼王的双眼。狼王发现有人来袭,来不及撕裂身下的猎物,抬起头来。
狼王抬头之间,纳伽的长刀未能刺中眼睛,却是刺在了狼王的脖子上,入肉三寸。誊道的一记竖批,已是劈在在狼王的右眼上,狼王右眼啪的裂开,鲜血飞溅。
狼王吃痛,嘶吼一声,前腿横扫,一抓将誊道和纳伽拍的横跌出去。身下的伍拜趁着机会,从狼王身下翻滚开来,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由于誊道刚才是纵身下扑,胸前几乎没有防守,胸口已被狼爪撕的一片血肉模糊,一阵剧痛几乎让誊道昏厥,与纳伽翻滚着撞到一处。
听到了狼王的嘶吼,围在外面的狼群更加躁动起来,发狂般向着他们扑了过来,迪西斯和赤肫他们苦战着向伍拜方向靠来。迪西斯高声大吼:“坚持住,刚才的药物起效了,狼群已是强弩之末。”
狼王立起身形,没有再扑击伍拜,而是转过头来,用一支独眼死死的叮嘱誊道,盯着这个砍瞎它一支眼睛的少年,狂嚎一声,扑了过来。
誊道单刀拄着地,胸口的伤痕在呼吸之间如火烧火燎,眼看着青狼扑来,却几乎不能再动。
眼角边却见黑影一动,身边的纳伽狂叫一声,闪到誊道身前,双手握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向青狼扑去,想要挡住狼王的下扑,却被狼王撞的凌空吐血飞开,锋利的狼爪撕开纳伽的背甲,鲜血飞溅。
发狂的狼王一扑之下,势大力沉,不要说是狼爪撕裂,仅仅是凌空扑击,便能听到巨大的撞击声音。誊道知道刚才那是纳加的攻击,自知不敌,壮烈无比的与狼王硬对硬的碰了一记。
誊道几乎听到了撞击声中纳加骨头碎裂的声音。纳伽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横飞出去,生死不知。
纳伽的扑击成功的阻击了狼王向着誊道的进攻,狼王落地后,不见身体调整,便又腾空略起,巨嘴大张,向着誊道扑了过来。
一股血涌到了誊道的头上。
“你这个傻子,你还不是渭城第一勇士!”誊道忽然想起了那个雨夜纳伽的豪言壮语,单刀拄着地,奋力的站了起来:“这个傻子,不是说过了麽,六级以下的武士劈不开青狼的铁头。”
誊道左腿弓起,右腿用力,脚趾抓着地面,身上隐隐有层银光闪过。誊道一瞬之间,仿佛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是凌空而来的狼王,那一瞬间,誊道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狼王张开的嘴中那些尖锐的狼牙。
誊道学着纳伽刚才的样子,向着青狼扑去。
看着纳伽被狼王撞得吐血飞了出去,又看到誊道飞身扑向狼王,挣扎着站起的伍拜不觉肝胆俱裂,只能惨声的嘶吼到:“不。”
迪西斯的双手重剑脱手而出,向着狼王飞去。他已经无法赶到,只能把武器砸过去,赤手空拳的砸飞一只青狼,极快的向着这儿赶过来。
眼看狼王就要与誊道扑倒一起,电光火石之间,誊道忽然在空中拧腰用力,伏下身形,堪堪避过狼王的正面扑击,一抹刀光寒如秋水,从狼王的身下交错而过。
青狼铁头钢爪豆腐腰,其柔软的腹部更是要害所在,誊道手腕一翻,刀尖刺进青狼的腹部,借助两人的相交而过度的冲力,将青狼的腹部从胸部到尾割裂开来。
狼王扑过誊道的头顶,轰然砸向地面,迪西斯的重剑扎在它的腰上。狼王被重剑带动着翻了个身。从狼王的胸口直到腹部,一道巨大的贯通伤口裂了开来,几节肠子等内脏甩的洒了起来,凌空飞舞。
誊道只觉的全身欲裂,再无一丝力气。
模糊之中,只是看到迪西斯抓住狼王的头和脊背,把大如牛犊的狼王高高举起,仰天长啸,誊道便昏迷过去。
…………
狼王身死,青狼群停止了进攻,聚集在营地的外面,惊疑的呜咽嚎叫。
看到青狼不再进攻,迪西斯用力把狼王的尸体扔到火堆外面,狼王砰然落地,溅起一地烟尘,狼群飞快的跳了开去,惊疑不定围了上来,尾巴紧紧的夹在双腿之中压向地面,呜咽着围拢向狼王。
有几只青狼慢慢的凑上前去,拱到狼王的脑袋上,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它们反复的触碰狼王,试图唤醒它。
狼王全身的皮毛失去了光泽,沾染了血迹和尘土杂乱不堪,尸体也已经开始慢慢变硬。
直到确信狼王已经死掉,一只青狼抬起头,惨厉的嚎叫起来。
悲伤的狼嚎开始从森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绵绵不绝,离得营地越来越远,失去了狼王的狼群开始撤离。
小队开始打扫战场,紧急救治已经昏迷的伍拜、纳伽和誊道。
迪西斯没有动,默默的矗立着,听渐渐远去的狼嚎。
赤肫走过来,冲着迪西斯点点头:“三个重伤,两个轻伤,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跟迪西斯一块儿矗立着,听着狼嚎声渐不可闻,叹了口气:“暗夜森林没有懦夫,这群青狼也是可敬的对手。”
“它们是猛禽愁的主人。”迪西斯点点头,看向狼王的尸体:“这是一个真正的王。”
忽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一般来说,铁背青狼王带领的狼群,是生活在猛禽愁的深处,极少到这儿来。”
…………
太阳已经升起,透过树叶的间隙,点点阳光洒落在疾风之狼小队的营地之中,誊道睁开眼,用手挡住照射在自己眼镜上的一道光斑,发觉自己躺倒在简易担架上,胸口已被包扎起来。
誊道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勉力扭头看看,身边还有一幅担架,纳伽躺在上面,依旧昏迷不醒,便要挣扎着想坐起来。
“先不要动,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发觉誊道醒来,乌戈尔和伍拜走了过来。伍拜身上缠满包扎的布条,拄着一支简易做成的木拐,嘴里叼着一支烟。乌戈尔的右手吊在胳膊上,伏在誊道的眼前:“你先安心养伤,狼王死了,狼群短时便不会再来,猛禽愁一段时间内不会有危险了。”
“他们去捕猎花斑浣狸了,我们两个照看营地。”伍拜看了看躺着昏迷的纳伽,深深的吸了口烟,安慰誊道:“纳伽断了两根肋骨,背部撕裂伤,不过他壮的像是一头南山牦牛,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誊道挣扎着坐起来,看到纳伽侧趟在担架上,背上包裹着厚厚的白布,血迹隐然,随着纳伽粗重的呼吸一起一伏。
昏迷了一天一夜,自己醒了而纳伽还没有醒,以纳伽的身躯来看,肯定是受了极重的伤。誊道觉得胸口的伤又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乌戈尔给伍拜使了个眼色,悄悄的走到一边吸烟去了,把这段时间留给两个初经生死的少年朋友。
“你扑上去做什么?”誊道忽然喃喃自语:“刀法不如我好,脑袋就一根筋,队长他们说过,狼头我们砍不动。”
誊道狠狠的叹了口气:“**不会用脑袋想想,避过狼王的脑袋砍它的腰?”
“这他妈以后如何做渭城第一勇士?”誊道揉了揉发涩的鼻子:“乌戈尔说你壮的像是头南山牦牛,抓紧醒过来罢。”
被疯狂的狼王撞飞,就是真的南山牦牛,也要伤筋断骨,何况还被狼王撕裂了背部,誊道想起那晚纳伽飞出去的时候,背甲被锋利的狼爪撕裂,鲜血飞溅。
誊道呆呆在担架上坐着,抓起身边的短刀,紧贴到裸露的肩膀上,感受着那股金属带来的冰凉:“我就两个朋友,都他妈那么笨。”
一颗露水滴到短刀上,沿着闪亮的刀刃滑过,在阳光下闪现出五彩的颜色。
“我不会再伤你自尊了。”第一次,誊道感觉短刀的凉气也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刚看到迪西斯他们斩杀青狼,我吐了,那不是被血腥味熏得,我没有说实话。”
“我那是吓得。”誊道抬着头喃喃的说:“青狼太多,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出来,第一次看到那种场面,我很害怕。”
层叠杉的树叶密集,被风吹开的树叶间隙里,阳光就如利剑一样,刺的誊道眼睛发疼,誊道便微微眯起眼来,眼睛里映射出阳光的光芒。
“我操,”侧卧的纳伽忽然悠悠的叹口气:“刚才你这番话肉麻不肉麻先不说,你刚才居然吓得吐了……”
誊道一个激灵,短刀查点割着自己的肩膀:“你醒了?伤不要紧吧?”
“我壮的象头南山牦牛。”纳伽依然口气悠悠说道:“这点伤算个球。”
忽然憋不住的吃吃笑起来:“居然吓吐了……我一直以为你总是镇定的象块石头。赤肫他们要是知道了就有笑话看了……”因为笑起来牵动伤口,纳伽声音有些痛并快乐着:“我的偶像啊,就这样破灭了……”
“乌戈尔大叔、伍拜大叔”誊道叫起来:“纳伽醒了……好像是撞飞的时候碰着了脑袋,这里有些不清醒。”誊道用手比着自己的头,高声喊道:“他说什么,你们也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