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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锅》—14
“我不敢，我不敢做。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想一想并不是错，但你做就是错。我走了！”
作为一个人，我能接受潘帅做的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不能容忍潘帅的行为。
“四九，你还记得吗，大明湖畔的魏老师……”潘帅靠着墙，仰天笑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邪气。
“四九，你忘啦，咱们热烈的魏老师，说什么，说你是咱们学校最有才情的女生，说你，文理科都很优秀，唱歌跳舞每一样都好……”
“四九，你别忘记了，我是曾经的化学课代表，你忘记了你这个物理化学学的特别棒的女生，为什么要去文科班吗？”
我咬着牙，定定的看着潘帅。
我咬着嘴唇，眼睛红肿而胀痛。
魏老师，一个刚刚师范毕业的，优秀而英俊的化学老师，我们从没有见过如此风趣而幽默的老师，况且课还讲的那么好……
从某天开始，我悄悄发现，我们的作业，分数旁每次都会收到他的诗。
娟秀的钢笔字，纯蓝色的。
那时我们以为这个偶像一样的魏老师，开创了一种新的教学模式。
人性化的，抒情化的教学模式。
可是，当我无数次偷偷的翻看其他同学的化学作业本时。
才发现，别人的诗都是励志类的。
唯独给我的，每一首都是或含蓄，或热烈，或带有浓厚的个人色彩的……一种叫做情诗的东西。
从此开始，我的化学成绩一落千丈，因为，我不想再看到这个被我们每一个同学都尊敬和喜爱的大哥哥老师。
所以我开始在化学课上看小说，睡觉，玩游戏……
在高一的学期末，魏老师总是以各种理由叫我去办公室。
“四九，你考了59分，你怎么从全班第一落到了倒数十名里。”
“四九，听说你要去读文科了？”
“四九，你的理化都那么好，我们本来要按照清华的目标培养你的。”
“四九，不要去读文科了吧，我的教学成绩不错，可以跟班走，直接跟你们班的高二。”
…………
我怎么忘记了，那时候潘帅是我们的化学课代表；冰雪聪明的她怎么可能在办公室一次次见到魏老师找我，还无动于衷。
是的。
我承认，根本就是我们大家的偶像，我们年级最受欢迎的小魏老师，他……他一定是爱上我了……
多么的可怕，他当时还有女朋友，毕业以后和他一起分配来的——我们的班主任。
一个胖胖的，个子不高，圆圆脸蛋的可爱的女人。
*****
“四九，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小魏老师。你别告诉我，你是多么的无辜。是谁说，爱情不是谁追求谁，那是两个人的事情。”
“四九，你敢说你不喜欢他吗，面对他，你一点都没有过少女怀春？”
潘帅此刻像一只疯狂而受伤的大刺猬。
我知道，一个人一旦被发现了心理罪黑暗的秘密，会变得多么的狂暴和无所遁形。
我能体会那种感觉。
“是，他是我梦想中的，最理想的爱人，至少在十六岁的时候是，甚至现在，我都会常常想起他。但是，我不会让我的爱情，去伤害另一个人！”我开口了。
潘帅撕心裂肺的喊着，“你承认了，你承认你也会动心了，所以我们是五十步笑百步，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摇着头，泪水盈满眼眶，我想到十六岁的我，曾经是多么的纠结。
还记得小魏老师最后一句和我说的话，“四九，你现在十六岁，等六年以后，我那时二十九岁。”
我现在还记得他深情的目光。
我也知道，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将会伤害我们最可爱的班主任，并被他全部的同学和同事所唾弃。
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十六岁的我，比二十三岁的他，理智的多。
如果抛去道德，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爱情。
看到谁，就爱上谁，爱上谁就得到谁。
周而复始。
始而复周。
要是真的这样，那么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恋爱很多次。
有时因为一个眼神，一句歌声，一个微笑。
或者只因为，这个人今天的这件衣服，很美，很帅……
我很动心，我就去爱了。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就爱去了，爱谁谁。
然后哪……
我在分到文科班和高一老师告别的那次班会演出时，我读了那首诗：
……
于时间的狂野上，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
……
我其实想对亲爱的小魏老师说：你遇到我晚了一步，我遇到你早了一步。
如是而已。
我不知道妈妈那时是否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但是她至此以后总是说我：四九，你的情商很低。
是的，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像我妈妈那样。
根据二叔和我的叙述，老爸认识老妈的时候，家乡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学校还有个追求他的同学……
但是我老妈是何许人也……
我一辈子都变不成她那样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目标，只追随自己的心。
对于这样的女人，我说不上崇拜，鄙夷也没必要，我只能进而远之。
我们的心灵压根就不再一个层次上，至少我觉得我……
是高尚吗？
还是懦弱。
我看不起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也同样看不起我。
大家就是扯平了。
一个觉得一个太傻，一个觉得一个太狠。
是不是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种人，我这样的人就不能继续生活了？
四九，你平静一点，世界上的人不可能都像你一样。
你也没必要标榜自己。
适者生存。
每个人的道德标准不一样。
你不也会说同事的是非吗？
你不也会偶尔干些没有素质的事情吗？
你不是也会偶尔有些坏念头吗？
你不能觉得自己是高尚的。
就像哈巴和藏獒都是狗，没有谁比谁更像狗……
我努力的说服自己，平静与淡定起来。
我停顿了一下，“潘帅，对……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太意外了。你在我心里是很完美的。”
潘帅的眼神瞥向别处，她咬着嘴唇，“没有人是完美的。你不知道，老榕……给我的……伤害有多大。我也不想这样的……”
说着，她整个人靠着墙一点点的滑落了，直到做到了冰冷的地板上，“老榕在我的心里扎下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我……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么好的一个人，也会变的。”
我第一次看到潘帅那么绝望而无助的颤抖着。
我缓缓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短发，“傻瓜，总有一个人会适合你的。别再去想过去……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的？没有人适合……”潘帅美丽的眼睛抬头望向我，“四九，你别再骗我了，根本没有的。连你这么好的，这么乖的女孩都没有人来爱。那我哪，我算什么哪……”
“傻瓜，会有的，我知道，会有的。你得坚强点，学会忘记过去。什么狗屁老榕，让他见鬼去吧。”我俯下身子拥着潘帅颤抖的肩膀。
“四九，我们还是朋友吗？”潘帅的眼眸中充满着一种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是，永远都会是。”我笑着看着潘帅，“起来吧，地下多凉。”
我变得冷静多了，变得有城府了，我并没有急着去要求潘帅赶紧解决“戒指男”的事情。
我知道地球从来没有为我而转过，更不可能为我而停下。
我端了热水给靠在沙发上的潘帅喝，她没有流泪和失水，但居然把一大杯白水一饮而尽，“四九，我真羡慕你，还能有眼泪。”
我扽了心相印薰衣草纸巾，抹了抹眼角的湿润，说实话，我是不是为了这种纸巾的特殊香气，才会喜欢上哭这件事情的。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我的手机在卧室里唱歌了。
我真喜欢它唱歌，不然，我以为我快要被这世界遗忘了。
被爱情。
被成功。
被……各种美好的不美好的人和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