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那位看我裸体的色狼成了我家的客人。做这样的客人真是太赚了,吃人家、喝人家,闲了来玩耍主人家女儿……白天老爹带着他出去玩,回来我老爹带着他来玩我。真是想哭!
据那些嬷嬷说,十阿哥他是要跟着我老爹学东西,他没有师傅吗?非来我家赖着。
可怜我还小,被五岁的他抱来抱去,拖来拖去。他还强迫我说话,不说话就捏脸打屁股。
你大爷的,我能说早说了。
我无奈的闭眼,暗自细数从我以前祷告过的各路神仙,会不会是我忘了哪位重要的?
他在的话一般老爹也在,我还得曲意承欢。眼看就要罹患‘生后忧郁症’(出生后忧郁症)
康熙皇上太不负责任了,好好的儿子不领回去学习文化知识,将来好去建设河蟹大清。这么跟野马似的放出来干什么?
一天,他无比沉痛的看我念叨:“又笨又难看。完了,完了……”仿佛已经看见我被丈夫赶出家门。
我翻白眼,你这胖乎乎的死模样才招人嫌弃好不好?眼睛一条缝大脸似圆盘,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那双小胖手又来捏我的脸乱摇晃:“你快点儿长大?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靠,我为啥要是男的,想让我当弱受?你做梦。
他抱着他的玩具——也就是我。睡在东窗下的卧榻上。午后的阳光铺洒在我们身上,我也迷糊糊睡着了。胖子自有他的好处,软软的暖暖的。他比床舒服。
等我再醒过来,发现躺在自己的摇篮里,忽然觉得气氛冷冷清清的。竟然没见他的踪影。
无聊啊,我就在摇篮里瞪着两只锃亮的眼睛,听着身旁几个嬷嬷闲话家常。
“你瞧着咱们福晋标致吧?这可不是吹嘘,咱们和当年孝献皇后家可是亲戚。”
啥?和董鄂家有什么关系?
“咱们家老夫人是孝献皇后的母亲的表妹,当年……”
唉!前些天还说我娘是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的表妹,现在她外婆也不知是奶奶又是董鄂妃妈妈的表妹。表妹之家吗?
依我看,我的那娘和这些历史名人也没啥真正的血缘,不过是穷人发达了,总觉得见人矮三分,于是祖上三代掘地八尺狠狠的翻找,实在找不出来的时候,那著名的谁谁借过我家的厕所也光荣。
还是睡觉的好,这些九拐十八弯的亲戚关系,我弄不明白。
睡足了,好等着那个胖色鬼来欺负我。
睡醒了已经是第二天,死胖子没来。
从此,再也没有他的踪影。
没几天我的姐姐倒是从蒙古来京城,老娘忙活着做后娘的同时,也不忘抽空来我。见我蔫头耷脑的模样,很是着急:“小格格病了?”
病了?这叫什么病?相思病?我呸!
阿弥陀佛……童言无忌……
“该不会受了凉?”亲亲我的额头试温度。
我发烧说明她们照顾不周,嬷嬷们怎么能不出声,纷纷表示,我壮如山气如牛没有毛病。
我把小脑袋无力的搭在枕头上。唉!了无生趣啊!!
天天听八卦也可以,可是有些八卦是蒙语讲的,我听不懂。
“看来明日是进不了宫了。”我娘焦急的感叹,我依然无力趴着,我管你进得了进不了,留在家里和我玩更好。
“福晋明日要进宫?”
“阿霸亥来了,得进宫去给太后和贵人们请安。贵妃娘娘还让人特意嘱咐说要把这个小的也带去。……”
等等……有我的份儿?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将起来。
一屋子人都惊呼起来,说我能坐了。虽然我坐起来之后又再次仰倒,可是我知道我已经基本可以控制这个身体了。那种可以掌握一种事情的感觉真好。
我的娘更是抱起我来又亲又摸。激动的热泪盈眶。
一种成长的喜悦,掩盖了无聊和寂寞。白天睡的太足,整个晚上,我就一个人在摇篮里折腾着翻身,坐起,抬腿举手。
进步神速,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能在摇篮里站起来了。晨曦透过纱窗照在我的脸上,我嘿嘿的笑了。
一夜之间,我长大了。
这几个月我偶尔想起来就咒骂那个死胖子,却在这个白天来临的时候,我善良回归,开始回忆他的好处。比如他最爱和我说话,比那些嬷嬷们说的有意思。再比如他胖乎乎的比那些满脸折子的嬷嬷们好看。
至于他到底和我说过什么,我仔细回忆也想不起来,反正不外乎,后海的鸭子,景山的草,强烈怀疑丫的是某旅行社导游。
我承认我依赖身边每一个人,没有她们我就是一个废物。而在这个夜晚,我强大了,强大到不再需要别人了。
我是昏睡着进入皇宫的,至于见过什么人,还是什么人见过我,我一概不知。我在宫里的某铺大炕上睡的热火朝天。但是却被苍蝇吵醒,睁开眼没看见有异物。嗡嗡的声音还有,我好好分辨才听出,是有人在说话,用蒙语和满语交叉谈话。
我努力的转头才发现那几个年纪不大,锦衣华服的女孩坐在炕沿上,其中一个大概是我姐姐。她们两种语言穿插着乱讲,根本是鸡同鸭讲,满语表达不了换蒙语,蒙语说不清楚换满语。有听的懂的嬷嬷看不下去了,就在一旁充当翻译。
有人进来了,都纷纷起身给行礼问安。走在头里的是个丹凤眼美人,身后跟着的是我的额娘。美人轻轻一挥手吩咐道:“送几位格格去太后跟前儿,说会儿话吧。”
她们走了,嬷嬷也要抱我走。美人见着我就笑:“小十一留下,我好好来瞧瞧。”
不好意思,听说我是老爹第十一个女儿,按照排行叫我是叫十一格格的。汗一个,光女孩子就生了十一个,只是存活率太低,最后只硕果仅存下我和姐姐两个。
至于我会存在多久,这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我额娘是有汉族血统的半个满人,不喜欢女儿叫什么阿霸亥还是阿九亥,宁肯我叫十一。
她逗弄一番我的小脸,我也给面子的笑两声。美人的眼中闪过忧伤,却仍笑着对我额娘说:“这丫头长的像你。”似乎很满意。
说实在的,我要是长的像我那个黑熊爹爹,我就可以找绳子吊死算了。
美人一边和我额娘闲聊:“过几日,你们就要离京了。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再见。”语气颇为伤感。
“娘娘放开心怀才好,年年都有节庆,皇上还会出巡,很快就能再见的。”我额娘轻声细语的劝慰她。
“哪有那么容易。”她握住额娘的手叹一声又道:“想当年姐姐进了宫,也说总能见着,结果呢?还不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那时候在家里只剩你和我做伴,一晃眼十几年过去………”开始还好好的,越说口气越凄凉。
我额娘也是无从劝起,我就肩负起重责大任,伸小胖手抓住她的手指,送出婴儿的甜蜜微笑。
清澈的眼睛,干净的笑,温暖的小手,婴儿是抚慰创伤的的特效药。
事先声明,姐姐我是外用药,严禁口服。
我的笑容抚慰了她,她展颜一笑对额娘道:“倒像是听得懂似的。”
额娘也笑:“这孩子乖巧的。”
“皇上和太后的意思是你家那个阿霸亥,我却总想着,要能是这个孩子就好了,可惜了的岁数不合适。”
“姻缘就是个缘分。”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都是颇有感慨的模样,服侍的宫女进来送了药来,嬷嬷把我抱开。我额娘亲自接过药来服侍她,她们小时候如果真的在一起,只怕我额娘也是处于照顾她的地位。
美人喝完了药,就从随身的荷包里捡块糖出来含着。原来那个死胖子的这些毛病是跟他母亲大人学的,随身带糖。
“娘娘最近睡的可安稳?”
“仍是老样子,吃药也不见好,终年一身的药气……。”最后几个字很轻,我听的不慎清晰,大约是让人不愿亲近的意思。
“是娘娘多心了,没有的事儿。”
心里默哀一下,原来是繁花似锦包裹着的深宫怨妇一名。
我们在宫里住下,第二天我醒着被抱去太后的慈宁宫,碰上了来请安的阿哥队伍,终于这一历史性的时刻来临了。
那个失踪多时的死胖子也在队伍中。乌鸦鸦一片跪倒,有大有小,小的被太监扶着给太后请安。等他们起身来。
我姐姐和嬷嬷抱着我给太后磕头请安。太后娘娘对我姐姐阿霸亥关切有加,用蒙语问她话,我姐只是恭恭敬敬低头说几个单音。
我猜测肯定是问她睡的好不好,习不习惯之类的话,这么多人都在场总不能问她马桶用不用的惯?一天上几趟厕所吧?
趁机观察那些阿哥们,上至十几下至几岁有大有小,不太好判断谁是谁?我虽认识胤誐,以他为基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和他一样胖的九阿哥胤禟,还有长一双弯月眼笑模笑样的八阿哥胤禩。
站在第二位置那个白净净的清秀卷毛很可能是胤禛。打头那个不知道是三阿哥还是大阿哥,不知他是不是业余时间去工地担土做兼职,黑黄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赶紧去书房吧。用心读书是第一要紧。”太后发了话。他们都规规矩矩的出去了。
都剩了女人,太后也招呼嬷嬷:“把丫头抱来我看看,上次没瞧仔细。”
嬷嬷抱着我恭恭敬敬的递给太后,一只带着镶翠黄金指套的手滑过我的柔嫩的脸颊。我赶紧笑一个,她满意的点了头对身边的一个命妇模样的女人笑道:“我听说,这孩子和青海公家的那个小子是一天生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的。”
听完这话,太后笑起来:“青海公他们走的早,不然这对未婚夫妻还能在襁褓里见上一面,将来必是佳话。”
五雷轰顶,原来,我已经被定出去了!
震惊过后就是平静。我出生才几个月而已,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一场风寒感冒就能要我的小命。嫁人?远着呢,何况人家说不定还是个举世无双的俏郎君,咱这投胎两次的老大妈还能赚一把。
睡觉,还是睡觉安全,管不来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