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平冷笑一声,率先朝莫寒发起了进攻,与对战张默时不同,林俊平不再刻意保留,调动起体内元气贯通全身经脉,起手就是风林剑法里凌厉无匹的一招——风卷残云,直取莫寒腰间。
莫寒横刀在手,扎稳马步,一记练习了无数遍的斜撩后快速收刀回掠,一步不退便化解了林俊平的风卷残云。
林俊平一招未尽一招又起,招招皆是风林剑法里杀意十足的快剑,欺近莫寒一顿抢攻。莫寒脚步画圆,在一丈的范围内面对林俊平的抢攻横档,直刺,斜撩,回掠轮番使出,每一刀之间的衔接都如行云流水,虽然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刀基本把式,远远称不上什么刀法,但这些基本把式配合莫寒沉稳而灵活的步法,偏偏每次都能险之又险地化解林俊平的进攻。
林俊平出剑越来越快,体内充足的元气之力使得每一剑皆势大力沉,心想着刺不中你就用力量震死你,你不是号称天生神力么,看看谁的力量更强。
随着林俊平出剑越来越快,一剑比一剑力道强,莫寒抵挡得越来越吃力,身形被逼迫得逐步在后退,武道洗礼之前他凭借天生神力欺负嘲笑他的人,现在他却被元气之力反过来欺负,好一个山水有相逢。
和张正义的一战,他为了尽快赶到演武场,只想速战速决,冒险以背硬抗了张正义两刀才把张正义打晕,夺刀而来。想不到比起三十多岁的张正义,十七岁的林俊平实力更高一筹,莫寒连冒险近身相搏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莫寒被林俊平逼到了擂台的边缘,如若莫寒再往后退,必将跌落擂台,那就代表着这场挑战就结束了。
紧急之中莫寒把心一横,在钢刀和铁剑碰撞后瞬间撤力,以左臂中剑为代价创造出来的空档,一脚揣在林俊平的胸膛上把林俊平震退五步,险之又险地挽回了被打下擂台的险境。
看着林俊平一剑削中莫寒,观战的人群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纷纷拍手叫好。
然而林俊平受了莫寒全力的一脚也不好受,仿佛胸腔受了一记重锤,气血翻涌上喉头,几乎忍不住就要吐出翻涌的一口热血。林俊平强行把这一口热血咽了下去,不让自己受伤的情况被人发现,心里暗叹莫寒果然天生神力,即使以他八元气团的元气之力,吃了莫寒全力一脚依然受创不轻,要时放在平时根本无人能让他吃亏。
比起外行看热闹般的喝彩,院长和林府大老爷的脸色却凝重了起来。
他们知道莫寒虽然左臂挨了一剑,皮肉外翻几可见骨,鲜血更是流淌不止,但也只不过是再加一道外伤而已,比起林俊平被震得内伤,显然是莫寒更赚一些。
一不小心就吃了暗亏的林俊平怒了,不再讲究什么潇洒形象,调动起体内的全部元气,剑若狂蛇,再次朝莫寒杀将而去。同样的剧情再次上演,林俊平压着莫寒打,莫寒手忙脚乱般用那几刀基本把式轮番抵挡,但林俊平却依然无法在留有余力的情况下给莫寒造成伤害,林俊平越打越心急,为了刺中莫寒已数次因为全力尽出而出现空档。
院长的双眉拧了起来,脸色越来越凝重;而林府大老爷也坐不住了,满脸严肃地站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擂台上的比赛,他们都发现了林俊平的异常,那就是林俊平心态已经失衡。从小到大林俊平的成长都是顺风顺水的,和同龄人的比试无一败绩,又被众星捧月般无数赞誉集于一身,造就了他心高气傲的心态,此时面对如磐石般坚韧的莫寒,吃了暗亏的林俊平再也无法保持耐心和冷静。
再一次,莫寒以前胸中剑为代价,贴近林俊平使出一记铁山靠,一肩把林俊平撞得倒掠而回。胸腔再次遭受重击的林俊平一口鲜血再也压抑不住,在倒退之中张口喷了出来,急忙用剑支撑着被撞退的身体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看见林俊平被撞飞而口吐鲜血,观战的人群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九战皆顺风顺水的林俊平,第一次被人打得如此狼狈。
紧张关注着二人比试的大小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白皙的小手不知在何时紧握成了拳头,眼睛紧紧地盯着林俊平,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紧张。
林俊平的剑深深地刺入莫寒的左胸,要是再贴近一寸刺中的可就是莫寒的心脏了。
莫寒以伤换伤的激进打法实在凶险之极,一不小心连命都要交代掉。连续两场的恶斗让莫寒受伤非常严重,赤裸的上身已经鲜血淋漓,脸色白得吓人。
然而莫寒的神情却镇定无比,甚至还显得有些从容。
莫寒伸出两指抹了一把鲜血伸到唇边,舔了舔,还吧唧了几下,忽然咧嘴轻轻地笑了起来,对着林俊平一字一句说道:“你,要,输,了!”
“放你娘的狗屁!”
平时斯温儒雅且对读书人礼仪推崇至极的林俊平,从来没有说过如此粗鄙的话,此刻竟然急得飙出了脏话,显然林俊平已经愤怒无比,莫寒狂傲无比的话语让林俊平怒火中烧,他认为莫寒是在侮辱他。
莫寒动了,第一次主动发起了进攻,右手拖刀于身后,急行两步后双腿用力蹬地凌空跳起,巨大的蹬地力量使得铁木木板做的擂台发出‘嘭’一声闷响,木板顿时多了好几道裂缝。莫寒于空中双手握刀高举过头顶使出今天从未用过——但却曾经练习了无数遍的——竖劈,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跳劈,犹如狮子搏兔般朝着林俊平的头顶重劈下去。
天生神力的莫寒爆发力简直恐怖,从起动到跳劈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凌厉的钢刀就已经来到了林俊平的头顶,林俊平双手托剑迎向了这避无可避的霸气一刀,叮的一声刀剑相交发出巨大而刺耳的声响。林俊平感觉从钢刀上传来一股比刚刚受到的铁山靠更为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生疼,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林俊平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这一刀莫寒调动了体内那一颗“小黄豆”般的元气团,元气充盈在经脉里使力量更上一层楼,再加上本就天生神力,纯力量的对拼莫寒其实并不输给八元气团的林俊平,结合体内的元气之后甚至犹胜三分,一刀劈退林俊平这是连莫寒都没有想到的。
跳劈落地之后,未经任何思考莫寒朝着高举铁剑尚未回招的林俊平就是一记凌厉的斜撩,两刀之间自然圆满到仿佛本来就是一记算无遗策的连招,但其实莫寒并未想好跳劈之后再如何使出下一刀,似乎冥冥中是刀在指引着莫寒一样。
莫寒虽然只会直刺,竖劈,斜撩,回掠这几个基本用刀动作,但是每一刀都掌握得炉火纯青,精简到极致,半年大量的练习,特别是在河水阻力中的挥刀十万记,使得莫寒把这四刀融会贯通了起来,在哪种情况下出哪一刀,中途如何变换,下一刀怎么出,皆可随心意而定,衔接毫无阻滞,如水银泻地般一气呵成。
这种感觉很奇妙,莫寒不懂得如何去形容,如若非要形容,或许用人刀合一来表述更为贴切。
比起林俊平精妙繁复的风林剑法,或许这种大道至简的刀法正是其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