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想过直接让捕茶派人过去查找那家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客栈,但是第一点:捕茶就走不开,他要帮她看着白涟。第二点就是白苏不替他做点什么实在过意不去,如果没有捕茶的出手相助,说不定白涟就熬不过一天。
现在沉睡的白涟保存了最后一点生机,他体内还有着瘴气散的功效,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陷入沉睡的情况下,他身体机能降到最低,说不定瘴气也受生命的活性因子的影响,失去了那种活跃的状态,以瘴气散的药效来看,消散这点程度的瘴气完全不成问题。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她的思绪带动着她的步伐,车站里有着售票大厅,去各地的价格不一,进入候车大厅之后,里面不仅有售卖食物的商店,还有生活用品的店铺,举凡你想要的这里都有,一排过去的商铺商品淋漓满目,商铺前的商铺都摆的出人行道,占据了大半的地方。
而商铺的前面则有着众多数不清的座位,人们拖着自己的行李包袱,或站或坐,或是趴在休息用的座椅上闭目养神,或是坐在行李上等待着友人,小孩儿望着商铺的小玩意扯着大人不许离开,除了商铺进行兜售物品之外。
还有着很多人或是用地毯,或是用毛巾纸张之类的摆地摊摊在地上空旷的地方,兜售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或是旅途上的用品,或是狩猎用品,甚至于水果小食之类的现食现做的摊位也有不少。
除此之外,更是有不少人穿着带兜帽的衣服,长长的外套将他整个人覆盖在里面,厚厚的兜帽遮盖住他的大部分面容,甚至只露出眼睛,他们带着一个巨大的袋子或是行李,不断的向旁人进行一些兜售。
这些人就比较危险,但是他们无所不有,或是兜售一些违禁的药物:带有精神刺激的药品,或是使人沉睡的药物之类的,除此之外还有兜售着危险的武器,亦或是一些危险的用具的人,并非说这些人就是坏人,某种意义上,这些人给别人提供了不少帮助,比方说那些极难买到瘴气散。
他们不少人都拥有着。
白苏也曾一度向这些人购买交易过,就在她沉思期间,也有不少人向她兜售着物品,一一被她轻轻拒绝,她快速摆脱这些绞缠不清的人,大部分来说,都是不怀好意,她小心的避让着,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在这个对所有人都开放的场所,人群里鱼目混杂,根本分辨不清哪一个好哪一个不好,这里不仅有着好人还隐藏着不少坏人,或是犯了事换个假身份的人,或是小偷,或是扒手,或是三五成群的不良青年,应有尽有。
她真后悔没有带上长长的外套能够遮住面庞的那种。
在椅子上等待着下一趟车,不厌其烦的推托掉一个推销产品的人之后,适合她乘坐的马车,在通报员的呼叫下,缓缓进站。
那是一趟没有遮蓬的露天马车,与其说是露天马车,倒不如说是马拉着的木轮车,除了马夫的位置之外,骏马的缰绳系在车子后边坐人的木板上,木板座椅不宽不大,左右各坐四个成年人的程度,马车就乘不下更多的人了,木板底下则是两个坚固耐用哪怕碾压石子也不会损坏的车轮。
位置中间的区域仅仅用于放行李以及放脚,如果行李较多说不定还要踩在行李上,坐在白苏旁边的女士更是带了两袋巨大的行李,使得她们这边的三人都要缩起脚,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来坐着,似乎看来,他们要保持这个姿势直到这段旅程的结束。
车夫不紧不慢的点上车灯,那是一盏能够发出橘黄色柔和光亮的小灯,悬挂在车夫的座椅后边,既能照耀着车后的众人,光亮还能够让车夫看清他身旁的东西不至于两眼一黑。
车夫抬头望着天色,一片薄薄的灰云似乎随着风流而飘动,地上凹陷下去的地方积着之前的雨水,透过这些深浅不一的小水坑,能够看到反耀在水面的晓月,树梢上的积水滴在水坑上,溅出一圈圈的涟漪,车夫驾的一声,挥动手中的马绳,在车子被骏马轻轻拉动的时候,
轻柔的风抚起白苏的长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几个时辰,又似乎整个晚上,睡意朦胧的白苏能够感受到小腿的冰冷,因为保持着一个难受的姿势所带来的血液不流通导致,隐约中还能听到坐在对面的人的交谈声,似乎在讨论着边境的事情。
他们的谈话,引起了白苏的兴致,她稍微换了一个姿势,好让冰冷的腿部好受一点,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面的人身上。
“看到了吗,似乎边境的城镇都在为作战而做准备。”
“哦?何以见得。”
“你看那些佣兵就知道了,他们就是如同沙漠中的食腐鸟,哪里有好处就窝拥而上,你不觉得,商队的出行更加频繁了吗,还有城市里面有着一股战前的肃杀气氛。”
“你这么一讲好像还真是,不过为什么商队的出行如此频繁?”
“你认为战争打起来的时候商队还能够出行吗?”
“那倒是。”
透过二人的交谈声,似乎此刻身处的位置已经是靠近御庆国的边境城市,如果以路程来说,还要通过萱城然后才能去到她要到的目的地,乌穆城。
她睁开朦胧的眼,透过不集中的注意力,能够观察到他们现在的路程大概是到达了马塞城,也就是和凌泉分开的时候的城市,也就是从银桦逃出之后来到的城市,城市中的人正如他们所讲,一片肃杀的气氛,似乎光是空气都带着杀气一般。
全副武装的雇佣兵走在路上一言不语,只有走路时武器所发生的碰撞声,夜晚里的马塞城并没有平时随处可见的喝酒闹得欢腾的人们,似乎战争的消息在各种猜疑中传通,不少人拖家带户收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这个地方。
还有着不少人从城外而进,城卫军的盘查开始严格,如果是战争时候,盘查的对象开始严格起来,不仅要查清楚是不是敌国的探子还要查清楚一些不安分子,但从一些百无聊赖的城卫军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并不重视并不关心,似乎是安逸过头了。
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带领他们见识这里的一切。
当天际被第一缕阳光照拂的时候,马车缓缓的行驶出了御庆国,行驶着通往容托的道路上,这条路极其宽敞,哪怕十辆马车并排行走也不会觉得拥挤,各路的商行插着各种的商行旗帜,带领着他们的商队,行驶在路上,容托的商队和御庆的商队在此刻显得极其的和睦。
并没有发生那种见面额外红的情况,但关系也没有好到见面就打招呼的程度,各个都是在低头赶路,进行着自己的事情。
道路两边绿茵成林,并没有出现那种被瘴气覆盖的感染变白的情况,隐约还能听到不怕人的小鸟啾咕声,一片和祥平安,直到现在白苏还不能放下那段该死的记忆。
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经过一整晚的奔波,已经能够看到萱城的巨大城墙,哪怕以目测的来看,城墙高不可攀,都是用巨大的岩石制作而成,岩石均才用同一种石头,被切割成统一的规格,缝隙用夯土填实,坚不可摧。
在靠近城墙的时候,就能感受到那抬头遮天蔽地的城墙带来的逼压威严感,在巨大城墙的阴影下,也像是被瘴气包裹天空一般,遮天蔽日,看不到太阳,望不到月亮,只得一层厚重的阴影。
还有丝丝阴凉的感觉。
萱城倒是和马塞城的边境城市一般,对于来者,均不拒绝,迎开着城门,交纳一定的费用,就能进城。
对于萱城,白苏唯一的印象就是银桦宗的势力都有在这里驻扎,也就是代表着白苏有可能会被认出来的危险。
但是想要去乌穆城,唯有通过萱城才能到达。
无巧不巧的,坐在马车上的她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车队中,一眼认出银桦宗门的弟子。他们的衣衫对于白苏来说实在是印象深刻,想要忘记他们的所作所为还真的是困难,银桦宗的弟子挥动着缰绳,好让马匹继续前进。
他们的车厢紧闭着,用厚重的帆布掩盖着,看不清里面,那一刻,她都想要跳下马车,冲过去一把掀开那些帆布,查看里面是不是究竟还在做着那些不见得光的勾当,在巨大的利益推动下,人命变得不值钱,只要有钱就能雇佣像豺狼野豹一般的雇佣兵。
更别说仅仅招募几个弟子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只要降低入门的条件,银桦宗的弟子想要多少有多少,不少人为了钱财能够豁出一切。
包括白苏。
她压下多管闲事的想法,低垂着头颅,对其他不问不顾,只要马车通过了这段比较拥挤的道路,就能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尽管没那么快达到乌穆城,但是能够避开这些银桦宗的人也是不错的。
但是。
事与愿违。
你往往想要避开那件事的时候,或是尽力想要避开麻烦的时候。
麻烦,就会找上门。
比方说现在那些拦路的银桦宗弟子们,不知道突然之间发什么疯,说要寻人。
拦住所有进出城的马车,说要抓拿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