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白苏所乘坐的马车在靠近城门的地方,准确点来说,就是刚刚踏入城门,进入到这个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城门口,银桦宗直接在前方商铺拦住路,他们用着马车打横着放,三两排马车横着放,刚好将整个商业街堵住。
里面的人也不能出去,他们可以通往其他出口出城,但是想要进城的人唯有从这条商业街进去,街的两边倒是大同小异,不是一些食品店,就是一些杂货商铺店,面对银桦宗的强势霸道,并没有人站出去指责他们的不是。
没有人愿意出头去惹他们,甚至于城卫军面对这种情况是见怪不怪的那种程度,对于他们的行为视若无睹,该干嘛的干嘛。
他们将马车横放,马车内的帆布盖下,看不到马车厢里面究竟装的是人还是货物,他们占据了最好的位置,面对进城的人展开搜查,看着对方翻开掀开盖着货物的进城马车布的模样,似乎在检验货物的质量一般,这里摸摸哪儿擦擦,一点也没有搜查人的样子。
白苏距离他们的位置不算远,但也不近,约莫隔着三两辆马车的距离,目测来看大概是五六丈的距离,在对方检查的模样来看,似乎不打算放过进城的任何一个人,当下白苏不禁想要跳下马车从别的城门进城,亦或者是从别的马车站转乘马车去乌穆。
但她心底有着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和白涟逃离的时间距离之前已经有点久了,一个人的模样如果对方并不重要的话,哪怕遇到见过白苏的人,说不定也认不出来,毕竟并不重要。但那是不重要来说。
如果每一个得罪过银桦宗的人,银桦宗都有着记录的话,那白苏肯定难逃一劫,被抓是在所难免。但她另一方面来说,她不认为银桦宗会对这些人进行一一的登记以及记录并且让每一个弟子都熟知。
她之前和白涟在银桦宗范围被抓的时候,和她们两人接触得最多的银桦宗长老以及内门弟子已经身死于洞府,甚至乎那支队伍里面就白苏三人逃了出来,其他人尽数在洞府里面用尽出不来。
哪怕后面去的弟子杀死洞府中的怪物,他们也搜查不出什么,因为之前战斗中的时候,火势不可避免的引燃了内室中的家具等杂物,相信已经失去之前的模样,能够燃烧的都在那场大火中燃烧至尽了吧,哪怕是尸体。
最多会留下一地的黑焦。
如此想着的她,心底淡定不少,因为知道她们的人都死了,相信这些银桦宗面生的人也认不出她来。
身后传出轻微的骚乱声,如果不是白苏距离近都察觉不到,现在进城的商队因为进城不到而喧哗不断,盖过轻微的骚乱声。
她朝着骚乱声望去,只见一个蓝色长袍衣衫的年轻女子在喘着粗气,手扶着旁边的货车架,神色之间带点匆忙,似乎有点慌不择路一般。
按照银华宗的人的反应来看,似乎在找着什么人一般,如果白苏猜的没错,说不定这个少女就是银桦宗要找的人。
看对方找人的架势,连盖着货物的帆布能够藏人的地方都不放过的话,那么这个少女多半会被对方抓住,如果她趁着混乱从城门而出的话,说不定能够逃离银桦宗的抓捕,但是守在城门的城卫军和银桦宗蛇鼠一家,狼狈为奸,说不定看到少女鬼鬼祟祟的会被城卫军抓捕。
按照对方搜查的速度,很快的就要搜到这里来,说不定这个少女也是因为得罪了银桦宗而被抓去当牺牲品,如果躲入一旁的商铺的话,不愿意惹上麻烦的店主肯定会将她赶出来或者通报给银桦宗。
所以说她现在就是如同陷入陷阱的野兽般,只得苦苦挣扎,这又不是,那又不是,想要突破但又害怕被抓。
白苏也经历过被银桦宗抓去的经历和感受过那种滋味,但是如果她强势出头的话,说不定也会被银桦宗抓去,且不说那样的经历她不想再经历多一次,就白涟等着她救命来说,她就不值得她出手相救。
既然不能出手相救的话,那么她可以出声提醒银桦宗的人,他们要找的人在这里,如果白苏这样做的话,那银桦宗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逃跑的人身上,从而忽略白苏,然后白苏说不定就能不被认出的麻烦。
毕竟当晚在银桦宗势力森林外,抓捕白苏的人那么多,总有一两个眼尖的人能够记住她。
白苏低垂下眼眸,坐在马车后面俯视着慌张不知道怎么办的少女,如同下出审判一般,她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指着被车子遮挡的少女大喝道:“她在这里!”
这声大喝如同雷劈,所有的焦点聚集在站起的白苏身上,她站在高高的马车车厢后面,所有搜查中的银桦弟子先是望了她一眼,然后随即将目光望向躲在车子后面的少女。
少女面如白纸,毫无血色,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她提了出来,尽管抓住她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是在这之前她还能躲多一会。
但是她实在来不及去记住白苏的模样,因为银桦宗的人已经汹涌而来,她利马转身运气,用尽所剩不多的体力,飞快的跃过一辆辆挡路的马车或是货车,推开一个个行人,并打翻他们的随身物品,好让他们阻挡追来的银桦宗弟子。
白苏高高的站在马车厢后面,场上所有的一切都落入她的眼中,银桦宗的弟子毫无保留的全部朝着那个逃跑的少女涌去,就连赶车当车夫的弟子都追了过去,当最后一名弟子从她身边的马车厢跑去的时候。
她。
高高跃起。
从车厢上一跃而下,每一个动作都可以捕抓到,她的动作不快,但是看上去又不满,身影如游蛇,避开身前所有障碍她的马车或者装着货物的车,她迅速的来到银桦宗看守的车子旁。
所有的弟子被一路惊叫的少女吸引了过去,当下挡路的车子没有任何的银桦宗门弟子,她迅速拔出短剑,短剑异常锋利,嘶的一声,几乎不用力气就将厚重的帆布直接撕割开来。
露出车厢里面的一切。
如出一辙。里面的都是被绑住手脚的男男女女,她的动作也是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他们眼睛被蒙,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实在来不及一一解开绳子,时间不多了,当下她一脚踏上踏板,一步就上到车厢上,手下短剑直接对准他们脚上的绳子就是一个下割。
远处的少女连连发出惊叫,声音越来越远,银桦宗弟子的怒喝声也是追随着她的声音逐渐远去。
从她的声音来看,似乎他们已经追到城门的那段距离。
当下她已经将他们脚上的绳子隔断,她随意的将两人手中的绳子隔断,实在是来不及解释,相信被解开双手的两人会帮助其他人逃跑的吧。
她迅速的跳下马车,发现城门处阵阵骚乱,除了靠近这里马车的人,基本上远点的人的注意力都被银桦宗的人吸引而去。
还有时间。
她迅速的跳上另外一辆马车厢,真的多得手中短剑的不少,如果不是这把剑割起绳子起来比较快,说不定她连一个人的绳子都割不开。
少女似乎被抓住了,发出阵阵的惨叫,还有银桦宗弟子的怒吼声,殴打声,一声声的脏话从这些看上去德高望重的银桦宗人嘴中传出。
当她解开两人的手中绳子,银桦宗人已经开始返回这里,因为在车厢里的她听到逐渐渐近的惨叫声,那是少女发出的叫声,她轻轻的跃下马车厢,只见另外一辆马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其中一名银桦宗的外门弟子一手拖着少女的头发,少女头发被拽,痛的满面通红,双手拍打在抓住头发的手上,但是抓住头发的手如同台钳,纹丝不动,外门弟子走到哪里,哪里的马车就自行避让,让出一条道路。
白苏回头瞥了一眼,那名弟子也发现这里的异常,当下他手一松,满面愕然道:“马车,马车!那些人逃出来了!抓住那个女人!”
白苏空无一物的左手蓦然间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火球,火球炽热的温度使周围的物品都镀上一层橘色的柔光,随即想也不想,直接朝着拖车的马匹上扔去。
似乎感应到紧接而来的危险一般,不知道是火球炽热的温度刺激了马匹,还是生物对于危险的直觉比较高,在火球击来前,它前面双脚高高跃起,口中发出一声嘶鸣,火球击打在它一旁的车厢上,火光四溅开来。
炽热的温度使它吃痛,嘶鸣着发狂一般往前面的人群冲去。
霎那间,一片混乱。
拉车的骏马嘶鸣着直直的朝着人群而去,拖着的车厢更是燃烧起来。
一片鸡飞狗跳,抓住少年的外门弟子更是早早避开,从车厢逃出的人深深的望了白苏一眼,将惊慌失措的少女一把拥起,一个转身,与混乱的人群融为一体。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她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