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安静!”长老伸出手虚按下去,不能过于吵闹,说不定会将远处的瘴气者吸引过来,他目光如电,视线扫过哪里,哪里就安静下去,他向内门弟子扬扬手示意他跟上。
随后二人检查起地上的瘴气者起来,他将中箭的尸身翻了过来,露出对方的面庞,仔细确认之后道:“一般来说,放哨的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呢?”
长老说这句话的同时,远处“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掣电朝着二人射去,内门弟子手疾眼快,左手推开师傅,右手直接掏出之前在没收而来的匕首,先前在密林抓捕白苏二人时候,白苏曾掏出一把锋利寒光的短剑,后来被他拿了去,原本他打算拿去买的,但奈何一直没空,抓白苏回去之后就要马不停蹄的出发。
连寄托短剑的时间都没有,这把短剑尽管他用不习惯,但是极其锋利这一点由他喜欢,所以当下一直带在身上,如若当下抽出长剑的话,说不定剑还没有出鞘,箭就扑面而来了,但是短剑不同,它没有长剑那么长,可以迅速出鞘。
比方现在,他左手推开了长老,右手碰出系在左腰的短剑,触碰到的那一刻,迅速出鞘,将扑面而来的利箭一分而二,尽管被分来两半的利箭还是朝着他而来,但他用短剑平砍那一下已经将箭矢的动能消耗大半,此刻护身罡气只需薄薄一层就能抗住。
二人惊骇的望过去,只见射出箭矢的竟然是一名身穿银桦宗衣袍的弟子,但细看之下,对方的眼瞳已经发红,除了体型消瘦一点外,身上也看不出伤口,说不定隐藏在衣袍之下,也说不定在后背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当下对方在二人惊骇的注视下,伸出手往后背箭囊掏箭,内门弟子深知对方可是敢搭箭上弦,朝着他们再来一下的,当下迅速的插回短剑回剑鞘,伸手往后背取长弓。
但有人比他的速度还要快,只见被他推开的宗门长老直接飞身扑出,长老显然施展了身法,在行动轨迹上留下一道道残影,在对方还没来得及上箭的情况下已经将对方制服。
瘴气者双手被制,当下双脚乱蹬,脖子伸的老长欲要撕咬,长老施展极强的身法躲开对方的攻击,他三两下的就将对方衣袍撕下,将对方双手双脚绑住,当下它只能躺在地上伸长脖子,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内门弟子不明所以的走了过来道:“师傅,你抓住他有什么用?”
“你说,他还有的救吗?”长老没有望向内门弟子,只是将地上的瘴气者绑的更加紧。
内门弟子努力的去理解他这句话,随后将目光放在地上不断扭动挣扎的瘴气者,他的衣袍被扯下,当下露出身躯,身上看不出伤口,除了眼瞳发红光之外,完全看起来就是正常人。
“这是类似于精神病之类的吗?还是服下蕴含毒素的药品陷入的失去理智状态?”长老一本正经的说道,他竟然开始研究起这些奇怪的现象。
内门弟子抽出短剑,轻轻的在对方身躯上切过,短剑剑锋极其锋利,基本上毫不费力就划出一道血痕,当下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伤口处只有极其少的鲜血流出,随后一股墨绿色的气体徐徐升雾起,切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随即墨绿气雾消失不见,似乎与天空中弥漫的瘴气融为一体。
切口恢复如初,似乎他根本就没有切开过一般。
“他们不是人了,师傅。”这么说着的内门弟子一剑捅在对方心窝上,想要杀死对方,后来望着仍在挣扎的瘴气者,刚才的失神竟然将对方当成人,当下拔出短剑在对方头颅上补上一刀才安定下来。
老者望着这一幕只是缓缓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他望向被瘴气覆盖看不清楚的前方,这里已经接近小镇了,前面就有一栋小木桥,如若他猜的没错的话,肯定发生了些什么,留守在这里的人全部都变成了这些怪物。
身后的弟子趁着他们做着一切的时候围上先前的中箭瘴气者研究起来“你看他的后背心,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活不成才对,为何他还会站起来。”弟子们中传来阵阵私语。
“不单如此,你看他脚受的伤,都露出骨头了,竟然不知疼痛一般还能站起来。”
他们绝大部分是第一次来到被瘴气覆盖的区域,瘴气者也是第一次见到,尽管他们在出发之前已经被不少师兄提醒过,不能将对方当成是人,但是此刻,看着身穿着银桦宗衣袍的人,除了对方的眼瞳露出红光以及不正常的伤口之外,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人。
这时候长老的话打断了他们的私语“看到这些怪物格杀不论,不能留活口,让人把马匹马车送回去,接下来步行到小镇,全体弓弩上箭,押着的人走在前头开路。”
白苏被外门弟子推擁着走在前头,白涟已经醒了过来,尽管面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不少,毕竟在马车上睡了一整晚以及一个早上,白苏被推擁的时候尽可能不让弟子发现她绑带的双手其实是松开的。
被她打了一个活结,活结的那一头紧拽在掌心上,也就是说,她可以随时解开这个绳子,然后逃跑,因为要走在前面开路,绑着双脚的绳子也被解开,现在基本上每个弟子身前都推擁着一个关押而来的人。
看起来银桦宗门的人对着这里极为熟悉,特别是走在前面全神贯注的内门弟子,基本上都是由他来带路,尽管这里的瘴气弥漫,看不清周围,平时可视一百五十步距离的话,现在只能看到五十步的距离。
而五十步开外的地方完全被沉重的瘴气遮住,看不穿,望不透。
随着他们步行不断推前,瘴气者也多了起来,但是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无论是挡在他们身前的人,还是人手一部的短弩,瘴气者在发起冲锋的时候,就已经被密集的箭矢穿透。
踏过那条镇前那条小桥,视线阔然开朗。
那是一个如同市集般的广场,抛去随处游荡的瘴气者不说,瘴气气雾反而给这个庞大的广场带来一丝虚无缥缈,看不清,望不透,如同那些江湖流传的修真散人隐居的地方。
以白苏的目距,只能看到约莫五十步的距离,从小桥到广场,百来步的距离都是摊位,摊位较为齐整,约莫一人半高,摊位是由铁制的架子上面盖着防水挡雨的或是棕色或是浅绿色的浅色帆布组成。
白苏脑补出:商人们在不大的摊位里移动兜售着摆在桌面上的商品。
每个摊位所卖的尽数不同,靠里面的摊位多数是生活用品,也有不少摊位是卖菜的,不过显露在瘴气底下的菜已经发黑变绿,失去原有的价值,小桥旁边卖的都是小玩意多,多数是小孩儿把玩的:香包、小鼓、纸棋、铃铛、面具、小灯笼,还有端正细腻,小大不一,价亦不廉的土木雕塑。
相对靠里面的大多是食物酒药各种不一,摊位大部分被清理过,不难看出是先来的银桦宗弟子清理,尽管清理过,但散落在地货物,倒在路边的挑担,还有那被踩烂的食物,都显出了当时的混乱。
一定是突然出现些什么,随后人心惶恐,一个个择路而逃,那些摊位上的,地面上的干枯变黑的血迹就能说明很多。
朝着众人冲锋而来的绝大部分的瘴气者都是身穿银桦宗衣袍,不难看出,这些先前他们驻扎在这里的人手,还有一些是杂工打扮,这一点从对方身穿的素色朴素麻衣就能看出,他们大部分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身上有巨大伤口血洞,将体内的脏器毫无保留露出。
被关押而来的人又有几个是见过这样的场面的,就连不少第一次看到这样场面的银桦宗外门弟子都觉得胃部翻腾不已,如同一缩一动的胃部替代了心脏的存在,成为整个躯体的中心,皮肤底下更是感觉有虫子在蠕动翻滚,恶心的眩晕感一阵接一阵的冲击着头脑。
别人怎么样有没有尿裤子,白苏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眩晕恶心感,随后挣脱身后的弟子,靠在一旁的小摊柱子上大吐特吐,呕吐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进食过,无论是被打的晚上还是被运送的早上。
她就这样靠在柱子旁,强烈的恶心眩晕感使她并没有过多关注场上的事情,只知道遮天蔽地的瘴气蓦然间消失不见,如同被一个巨大龙卷风全部卷席而走,又好似被某些东西吞进肚子一般。
瘴气的短暂消失,让久违的正午阳关照了下来,刹那间众人解决掉前面的威胁后,抬头观天,似乎天空有什么吸引力一般。
“快,快看那边!那是什么?!”其中一名弟子指着广场中央短暂留滞在空的巨大黑影,黑影一闪而过,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向着那名弟子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