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在断断续续的进行中,他们或是祥攻,或是切换着各式各样的战术,最后在漆黑的夜晚下停止了进攻。
现在是深夜时分,原本是休息的好时间,若然却是怎么样也睡不着,他站在城墙头上,原本是一个宁静的好夜晚,应该躺在舒适温暖的床被上,轻风轻抚着庭院的翠竹摇曳发出飒飒之声,或听着水流,或虫鸣之声沉沉睡去的一个好夜晚,这里却是什么也没有。
四处一片硝烟,没有虫鸣,没有飞鸟。冷冽的风夹带着烧焦的味道和浓郁的血味,吹拂起他的战袍,城墙下面尽是尸体,他们扭曲着死去,或是被重炮轰鸣炸成粉碎,或是死于箭矢之下,或是近身作战的时候死于刀伤。现在他们的尸身来不及处理,就那样扔在下面。
偶然还有一些死去活过来的残肢败骸慢悠悠的动了起来,吞食着周边的尸身,好像鱼缸里面的清道夫一样,清理着垃圾。但是这些都是祸害,往往发现,都会被箭矢远远的射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瘴气病是什么了。它们会活过来。唯有损坏头部才肯死去。
若然发呆般望着下面蠕动的瘴气者,然后突闻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只见素生提着两瓶酒来到了他的身边,素生打了一个满是酒气的饱隔,一股白气自他喷出,在寒风中消散。
若然接过他递来的酒瓶,狠狠的灌上一口,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下下巴,滴湿他的战甲。
然后长呼出一口浓郁的酒气,用衣袖稍微擦了一下后:“他们仍未停下来休息。”
素生视线眺望,只见远处的敌军仍然照常运作,他们将火把安放在四处,几乎将帐篷的区域包围了起来。
最前面还有弓箭手戒备,他们一是注意有没有瘴气者朝他们这边而来,二是看紧城墙,看看御庆有没有异动,敌军袭来之类的。
工匠和士兵忙忙碌碌的穿梭在攻城器械间,一架架损坏的器械被修复,新的器械就地制作出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凌晨时分说不定会朝我们发起进攻。”素生按照以往他们的攻城套路得出结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何时怕过他们!”若然说罢又举过酒瓶,灌上一口。
“看他们的架势,说不定会发起总进攻。这一次不攻破这个城,他们不会停下来,不会罢休。”素生似乎在寒风拂面下酒醒了。
若然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饮酒的动作,望向远处。
素生望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最近三木说白苏有点怪。”
“这个乱世,有那个敢说自己正常的。”若然低着头,回头瞥了他一眼。
“之前马塞城的时候,许多官员和军师都被杀了。似乎是内奸所为。”
若然抬起酒瓶想要再灌一口,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醉了吗?他无力的垂下举着酒瓶的手:“内奸,不会有,真要动手,他们早在我们后方搞破坏了,不会等到现在。”
素生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在作战的时候,一支箭矢从背后射来的话,说不定会被夺去性命。他摇了摇头,走上去,拍了拍若然的肩膀,说道:“注意休息吧。天亮也会很艰难。”
若然没有说话,扔下空酒瓶,头脑有点晕晕的,什么都不去想,心中却想要再来一瓶。
当天际第一抹阳光照耀在大陆之时。
战争的号角被吹响,战鼓敲得响震天,好像要让御庆国的士兵知道,他们要光明正大进攻一般。
声势虽浩大,却是不见有动作,工匠和士兵忙着将一个个巨大的铁笼运送到重型投石车旁边。
城墙头上的城卫军不解的问道:“他们在干什么,笼子里面的是什么?”
“不知道,快去呼唤国王陛下!”
伴随着工匠和士兵合力将紧绑的缆绳拉紧,另一头紧绑的笼子开始畜力。
当他们无法再进一步勒紧之时,猛然松开的力量使得重型投石车将笼子猛然投掷!钢铁笼子划过一条弧线,跃过高高的城墙头,在城卫军的惊呼声之中。
狠狠的撞击在城中建筑物之中,它擦着建筑物的二楼阁楼而过,带走一大片的建筑残屑,然后无力的滚落在地面。
瞬间溅起大沫尘土遮盖视线,蓦然间笼子里面发出瘆人的嚎叫声,叫声低沉而尖锐,尖锐而高昂,像潮水一样,形成一个冲击音波,四方八面的朝旁边席卷而去。
手持长戟的城卫军迅速的将它包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圆形的包围圈。他们抓紧手中长戟,小心翼翼的拱着身子朝着前面推进。
“笼子里面是什么?”
这个时候尘雾散去,只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是瘴气者!小心!”话口未完,大喊出声的城卫军已经被扑倒,瘴气者瞬间避让开他的长戟,将他扑倒在地,狠狠的撕咬了起来。
若然这个时候才上到城墙头,上去之后只见一个又一个的笼子伴随着投石车的投掷而轰然炸入城中,里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他们丧心病狂的将瘴气者投掷进城了!”城卫军大喊道。
国王朝着下面的城卫军指挥大喊说道:“小心瘴气者!不要让他们靠近医疗帐篷哪一个区域!用弓弩去对付他们!不要近战!”
说罢,天空中呼呼而过的钢铁笼子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烘烘燃烧的燃烧破坏物,它们狠狠的轰击在若然旁边的城墙上,瞬间将几名避让不及的城卫军压了下去,血雾瞬间爆出,席卷而来的气浪推的若然趔趄后退。
而这个时候,容托国士兵的攻势才正式攻来!
投石车不停,攻城器械也开始运作起来,骑兵手中战旗一举,所有的骑手瞬间出发,卷起鸿鸿尘土,朝着城墙冲锋而去!
士兵呐喊着,伴随在骑兵后面。
攻城的云梯和冲车早已经按挪不住,他们猛然冲来,攻城器械全体运作起来,瞬间城墙头上的城卫军落入下风。
“稳住!稳住!”若然好不容易站稳,他连忙指挥说道:“巨炮瞄准攻城器械!弩箭轰击攻城冲车!”
巨炮在轰然,弩箭在激射,城墙瞬间反击!
而在城中靠近城尾的一个角落,鬼医和白苏依旧在药房里面和一个士兵体内所感染的瘴气病搏斗,蓦然间房门被重重的撞开。
那是一个喘着粗气的城卫军,他一手扶在房门上,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他才开口说道:“两位大人,如今城中被瘴气者闯入,这里变得不安全了!我们快逃吧!”
话口未完,蓦然间黑影一闪,他就被扑倒,只见一头瘴气者瞬间闯入,狠狠的将他扑倒在地,说不定是追随他脚步而来的。
紧接着他们在地翻滚缠斗了起来。
白苏抬头瞥了一眼,取过旁边锋利且尖锐的开胸刀,来到翻滚殴打的士兵旁,一脚踹在他身上的瘴气者身上,然后右手长而尖锐的刀就刺穿了它的大脑。
污迹溅起到她身上那件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衣服上,她一脚踹开俯在士兵身上的瘴气者,在对方的道谢声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
“该死的,手臂被咬了!”士兵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自语般说道。
鬼医闻言,从旁边的架子上抓过一个药瓶,招呼了对方一声,然后扔了过去:“这是最新的特效瘴气散,比起以前的效力要强。”
白苏来到方面口前,往外眺望,看一下还有没有瘴气者追过来。
外面却是什么也没有,整个城几乎被炮火轰隆之声所覆盖,呐喊声,叫喊声,嚎叫声,惨叫声混织在一起,形成一个能够搞坏大脑的声波,她回到房中,那些声音才有所减弱。
她径直来到房间中央的冰棺旁边尝试抬了一下:“我们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为什么,这里很安全。这里位于城尾后面,炮火以及投石车的巨石不会削去这个建筑的,建筑不会倒塌。”鬼医不解的问道。毕竟之前打仗这里也没有战火波及。
“这里距离医疗帐篷太近了。既然瘴气者都能够来到我们这里,他们那边肯定会有更多的瘴气者,城中几乎所有的伤员都汇聚到那边,浓郁的气血味会使得吸引瘴气者。说不定我们也要撤退。把白涟放在这里也不放心。所以要带走!你过去那边和我一起扛着。”白苏招呼士兵说道。
士兵用布绑紧伤口,然后服下瘴气散,来到冰棺的另一头。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鬼医皱着眉头说道。
“走吧!你在前面开路。”白苏和士兵一把将冰棺抬了起来。
她们走出房门,城中大部分的建筑在巨石的投掷下已经损毁,硝烟在各处升起,四处都是混乱的声音。
她们开始往帐篷那边赶去,距离这里不远。只需要穿过两条街。
还没靠近,那股浓郁的气味已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