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最后的一点理智已经全部失去,她像见到老鼠的猫儿一般在二楼乱窜,期待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究竟谁是凶手,二楼已经是人走楼空,庞大的空间只得她一个活人,地上平躺着冰冷的尸身不是她的伙伴还能是谁,盖着丁香的布块已经被她掀开,那个被白苏勒死的卫兵尸身被她发泄般直接从二楼阳台投掷了下去。
她将她的伙伴一个个的安置躺好,尽可能恢复他们生前的摸样,将那些伤口一一抚平,但是丁香的尸身过去的时间已经算久,尸身已经开始变色,甚至想要恢复她生前的摸样已经很难,她想要像往常一样将对方身上的衣衫穿戴整齐,此刻抓住丁香衫领的手却怎么样也恢复不到往常的灵巧。
耸拉的肩膀一抽一抽,名为眼泪的液体顺着眼角一直滑下,然后摔在平躺的丁香身上,被衣衫上边的物质吸收,形成一滴滴的水迹,她抽噎着,无力的倒在对方身上,好似想要在对方的怀抱里大哭一场的摸样,牙齿却死死的咬着,好让自己不争气的抽噎收声,她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般摸样,比方说在白苏面前,她可不想露出这般摸样。
楼下响起白苏和捕茶的交谈声,提醒着她,楼下的杀人凶手似乎还活着呐,这样的信息。一旦想到这个,她就愤怒无比,牙齿咬到作响,牙龈甚至因为用力而出血,如铁锈般的血味迅速在味蕾扩散,传至整个口腔,她放下手中的活,狠狠的一拳击打在木质地面上,拳头因为用力而发痛,但她却不管不顾,正身而起。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现在还有正事等着她去做呐,心中和地上的尸体在对话:等着我啊,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她用衣袖拭干面上的泪痕,一步一步顺着楼梯而下,环视过去,一楼的人已经被捕茶和白苏赶到室外去,就连尸身也搬运出去,门外传出喧哗声,听声似乎人挺多,她视线越过大厅,透过门外,远远的眺望,最后焦点死死的定格在那个全身布满伤疤的中年男人身上,那个名为陆商的男人,那个下令杀死她伙伴的人。
一旦想到她的伙伴此刻还躺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大步走出门外,站在庄园的门口,庄园外的人挺多,除了刚才的卫兵,还有着一大堆衣衫打扮各不同的人,他们似乎很杂乱,从雇佣兵到猎人都有,这些都是用钱就能雇佣来的打手,她的视线顺着这些人得面一一扫视而过,果不其然,在他们的中央,熟悉不过的素苏正在指挥他们。
或是叫他们处理那些尸身,或是叫他们捆绑那些卫兵,或是卸掉卫兵的武装,一一的指令从他嘴里面发出,不过她可顾不得那么多,她的焦点终究集中在父亲身前的那个男人上。
捕茶和白苏一左一右的站在他旁边,似乎在提问着些什么,但对方只是大笑或是摇头,根本就不配合他们的审问,一旦看到这个,她就大步踏去,身子从两人间越过,在捕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按低陆商,身子几乎是骑在对方的身上,拳头几乎要灌注灵力的那种程度,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击打在他的面门上!
“这一拳,是替丁香所打的!”她的右拳几乎用尽全力,狠狠的击打在对方的鼻梁上,尽管她瞄准的是鼻梁,想要一拳打的对方凹进去,但是受伤极重频临死亡的陆商还是勉强扭了头,然后这一拳的准头就打歪了,打在他的左面颊上,但这不影响这一拳的威力!
她几乎听到面颊骨头碎裂之声,整个上颚几乎被打歪,血水直接从他的口鼻间涌出,意识更是不争气的偷偷溜走,直接痛的昏死过去,她一拳下去之后并不解仇,左手猛然握拳,高高举起,准备再给他的右面颊来一个左右对称。
但手腕却被身后反应过来的捕茶抓住:“别打了,再打就死了,死了就没有价值了,趁他现在还没有彻底死去,先打探出鬼医的下落!”
“我不听!”三木尖锐的声音响起,手上死死的想要挣扎捕茶的钳制。
“他不过是一个狗腿子,杀了他又没用,身后之人才是最为重要!他一个听从命令的罢了!”捕茶想要阻止她这发泄般的行为。
“他杀了丁香,还不放过地丁和忍冬二人,他该死,不。”她摇了摇头,蓦然说道:“我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的,来人啊!救活他!然后抓去严刑。”
她的声音冷漠寒冷不带任何感情,冰冷的语气似乎能够结冰:“我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的,据说边境外有着一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病,好像是叫什么瘴气病,我要让他死!”
让他死,让他死,这样的想法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脑海,好像那些伙伴在她脑海中齐齐对她发布命令说道,又好似他们还活着,只不过以一种另外的姿态活在她的脑海中,以其他人格的对她如此说道,然后她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然后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一句又一句。捕茶接着她失神的时候将她一把拉起,然后拉着失神的她后退了几步,然后对着白苏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陆商,示意她去检查对方的伤势。
白苏体内灵力早已经耗光,根本就不能用灵力去进入对方的脉搏,当下只好用最为常规的方式来探查对方,先是将手指搭在对方的脉搏上,感受着,但是,手腕摸上去没有任何跳动的感觉,她吓了一跳,一把将手指挡在他的鼻孔间,并没有气呼出或者吸入,她再将手搭在对方的脖子上。
没有脉搏。
然后她俯身,将耳间贴在对方的胸膛上。
没有心跳。
她睁大着眼,缓慢抬起头,对着捕茶摇了摇。
“他死了。”
这一句不带感情语气的话听在三木得耳中不亚于引爆了一枚音爆弹,瞬间脑容量爆炸,她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够挣脱捕茶的钳制,狠狠的撞开了白苏,先是用头狠狠的撞在陆商的身上,然后骑在对方的身躯上,左右手一拳又一拳的击打在对方的脑门上,嘴里发出尖锐的大喊:“不!”
“不!”
“不!”
伴随着大喊的是砸的面目变型的拳头,一拳又一拳,捕茶想要拉开她都被她锤了好几拳,最后只能用强制性的方法来停止她这种歇斯底里的行为,他一掌击打在她的后脑门上,最后三木不情不愿的晕了过去。
他扛过三木,拉开她和陆商的距离,对着白苏说道:“过来帮我拉她到一个静养的地方。”白苏走了过来,从他手中接过三木的肩膀,两人一左一右的几乎是连扛带抬,将她拉开这个让她丧失理智的地方。
“二楼究竟有什么?她为什么如此失态?”捕茶没有上过二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和我们执行任务的小队其他人,被带到庄园的二楼,然后...”她没有说下去,知晓人情世故的捕茶也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久久间没有开口,他们拉过一个马车厢,在里面随意的铺垫了一些东西,好让三木躺着不那么难受,最后还是白苏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线索断了,陆商死了,鬼医跑了,怎么样才能追查到鬼医?三木不杀对方绝对不会罢休的,要不要隐瞒着她?”
捕茶心中暗叹一声:现在又那里是追查鬼医的时候,他还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去忙,素生还在最前线拼死拼活,其他人都在马塞城做着战争前的准备,到时候容托国一旦攻打过来,就不是鬼医的事情了,但是一旦看到三木的这般摸样他又放心不下,对方肯定会追查到底,然后去找对方拼命,一旦想到她的拼命架势,又那里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去办事。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他那里会预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当下只好将自己做法和想法道出:“首先,我们来确定一下,鬼医最后在庄园的时间。”
“但是陆商已死,很难追查得到。”白苏不加思索的就说了出来。
“至于鬼医什么时候在庄园这一点,还不需要陆商,问问其他卫兵就能知道,鬼医是什么时候还在庄园,什么时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相信只要威逼一下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们,就能知晓这些简单的信息,然后一路一步追查下去。”捕茶朝着素苏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靠近。
一旦说到追查鬼医,白苏就想起那些仍然躺在冰冷木质地板的尸体,说实话,这些人和她的感情不算深,只能算是关系好一点那种程度,如果不是同生共死的话,基本上白苏也不会看重对方的生死,不过这些人可以从三木的对待方式能够看出,这些人肯定和三木关系很好吧?
她摆了摆手说道:“先让素苏看着三木,我们去将二楼的尸体处理一下。”
对于这个提议,说不定也能够从蛛丝马迹追查到鬼医,捕茶肯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