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镇,镇长办公室......
矮人镇长身上罩着一件铁环链甲,包着铁皮的橡木盾牌背在背上,斧子的刃口磨得发亮——这估计是岩石镇唯一一把可以被称作是武器的东西了。他推了推脑袋上有些偏大的牛角盔,露出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恩雅在上!你说的是真的吗?俺是说,该死的,那些该诅咒的巫师用尸体在腾石滩召唤界灵?”
杰洛特点了点头。薇妮低着头,她在为腾石滩的无辜村民祈祷——从她知道召唤界灵的代价是那些无辜村民的灵魂后就开始了。无论是精灵,人类还是矮人,“世界”上的智慧生物都相信,死者最终应当回归恩雅的怀抱。而召唤界灵的仪式则将这些灵魂献祭给了混沌。
“这是对恩雅的亵渎!”矮人的斧子重重地墩在地上,碎石飞溅,“这群该死的臭虫!俺的斧子会给它们好好上一课!”
“波夫老爹......”杰洛特有些无奈,矮人的永远都是这么固执。本以为界灵的消息可以让他们回心转意,先从这里撤离,到碎石峡谷暂避,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杰洛特并不害怕即将到达岩石镇的泰莫利亚帝国军,区区两百多个轻步兵在没有虚弱惩罚的九级“巨龙”面前不过是一堆现成的经验而已,即使是巫师学徒和猎魔人对他来说连麻烦都称不上。他只是不希望在战斗中出现过多的意外伤亡,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带着岩石镇的居民东走。
在这场被奥格涅尔命名为“春季攻势”的战争会一直持续到夏末,他不可能在岩石镇待这么长时间,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地,凑巧的是,他恰好知道这么一个可以说绝对安全的地点,而那里也是他整个成长路线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因为战斗造成了损伤,将会影响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只有一会尽量注意,不要让他们过多的参与到作战中了。要知道这些连皮甲都不穿,甚至还举着草叉的镇民,其中有很多可是连最基本的民兵训练都没有接受过啊。
......
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天边,预示着血月格尔多纳即将主宰天空。
沃伦骑在马上,解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大口。泰莫利亚帝国军事学院教授的内容里提到战斗前不宜大量饮水,可是——恩雅在上——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赤裸裸的屠杀,那只是一些光着膀子,举着粪叉的农夫而已,他唯一的损失不过是一个不小心崴了脚的笨蛋和一个被自己的长剑割伤大腿的蠢货。
士兵们在乡间的小路上行进,长剑擦着衣甲发出清脆的声响。作为一名三级士官,沃伦还显得非常年轻。在如今的泰莫利亚帝国军中,像他这样的年轻军官并不在少数,都要拜那位被称为“天选者”的少年王储所赐。沃伦想着,不禁攥紧了拳头,他的手心里烙着两柄交叉的剑。这是属于奥格涅尔的纹章上的一部分,在他秘密地向少年王储宣誓效忠后获得的最珍贵的赠与。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交叉的双剑将会出现在他自己的纹章家徽上,彰显着他作为追随者的荣耀。
一如被他们攻破的其他村镇,岩石镇的守备力量同样薄弱,甚至可以说没有。因为一直走到镇长办公室前的广场上,他才看到一个穿着旧羊毛外套——他敢用自己的马打赌,那外套一定又脏又臭还爬满虱子——手里拿着长剑的年轻人站在路中央。
他的剑看上去很锋利,有点像帝国制式的长剑——实际上就是——他的身体也很强壮,但也不过是一个有一些强壮的农民而已,他的手在一分钟前或许还在跟粪叉的木柄亲热,等他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围起来的时候就会吓得尿裤子了。
村民去哪了?沃伦不再去看独自站在那里的傻瓜,疑惑地四下观望。别说村民,连个鬼影都没看见。这可不行,死面皮的巫师需要尸体,而前线的军队需要界灵,没有尸体就没有界灵。他也想过这些土包子会不会是埋伏起来了,不过就算这是一个陷阱他也混不在意,他相信自己麾下训练有素的士兵即使面对十倍的农民也能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让卢恩带上他的人把村子整个搜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五分钟后,这里应该会堆满死尸才对。还有,我不想再看到有谁被自己的剑割了大腿或者崴了脚什么的,让他们都小心着点。”沃伦向他的副官命令道,“再让几个人把那傻瓜给我吊到村口树上去。”
“是,长官。”副官一挺腰杆,双腿啪得并拢。
随后,沃伦看到了他出生以来所见到的最为诡异的一幕。
杰洛特的身子微微一动,正朝着他走过来,准备按照命令把他吊在镇口大树上的两个士兵的头颅“唰”地飞了起来,一腔子鲜血喷涌而出,两具没有头的尸体又朝前走了两步,这才跌倒在地。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随后,四周爆发出一片欢呼声,从破旧的破房子后面和猪圈里涌出了一群挥舞着草叉、长戟和生锈的长剑,还有其他五花八门武器的农民。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全身披挂,举着斧子的矮人和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女人。
杰洛特吓了一跳,不是说好了,等他处理完所有一级和二级士官才让这些刚刚放下草叉的临时民兵出场的吗?等他看到冲在前面的的矮人之后,就明白了。
雇佣兵吗?沃伦的眼睛眯了起来。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齐刷刷地拔出了长剑,沃伦并没有惊慌,也没有下令自己的士兵冲锋,而是高声喊道:“结圆阵!守住阵线!”
“结圆阵!守住阵线!”传令声此起彼伏,命令在基层的一级和二级士官间飞速传递,又被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执行。
看着动作井然有序的士兵,和将将成形的圆形阵,杰洛特不禁有些感慨。相对于萨切斯王国,泰莫利亚帝国拥有太多优秀的指挥官,无论是前线指挥还是将军幕僚,他们不仅仅拥有丰富的战术理论,更有着极高的战斗素养。这是高傲的精灵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因为精灵从心底里厌恶争斗。
杰洛特挥动着长剑冲进了帝国军士兵的阵型里。22.8的体质和17.6的坚韧意味着这些普通士兵的武器连他的汗毛都切不断,而高达15.8的力量加上巨龙之力则让和他交手的士兵感觉自己像是装上了一头全速前进的剪尾龙。他经过的地方,地上满是折断的长剑,破碎的链甲还有人的残肢断臂和被鲜血浸透的泥土。
他像一头冲进羊群的雄狮,露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霜落剑技带来的速度加成使得弓弩手根本无法捕捉它的身影,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过后,只留下残缺不全的尸体。
身穿黑环甲的一级士官和二级士官是杰洛特的第一打击目标,没有一个士官能挡得住杰洛特的一击。失去了阵前指挥的士兵们在他的血腥屠杀,矮人和薇妮带领的临时民兵的威压之下,阵型终于出现了松动。
杰洛特周围已经看不到站着的人了。帝国的士兵踌躇不前,光荣的战死是一回事,可像个傻瓜一样送上去给人当畜生一样屠杀不是英勇,那叫愚蠢。
“他不过是一个人,带着一群乡巴佬而已!”沃伦大声喊道,“追随者三头巨龙的勇士们,保持阵型,先把他困住,巫师就快到了!另一部分去挡住那些土包子!用你们手中的长剑捍卫帝国的尊严!”
“誓死追随三头巨龙的旗帜!”士兵们发出整齐的呐喊,几个临时民兵惨叫着被砍翻在地。
矮人波夫一斧子劈开了他面前这个士兵年青英俊的脸,尸体带着斧子倒在地上。矮人喘着气,朝自己的手心吐了口唾沫,搓着双手一把握住斧子,用力拔了出来:“来吧!你们这群杀千刀的臭虫!”
他矮小结实的身体笨拙地转过半个圆,闪开了从一侧刺来的长剑,但是又被另一柄割开了胳膊。
一个肥胖的身影挺着已经折断的长戟从他身边闪过,将正举着长剑准备朝矮人刺下的士兵撞翻在地,他朝着矮人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波夫老爹......”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柄长剑已经透胸而出。
“弗兰克!该死的臭虫!”矮人挥动着斧子砍翻了身边的士兵,他想朝胖子靠过去,却被斜刺里杀出来的士兵撞倒。士兵一脚踩住了矮人的胸膛,长剑朝着他的咽喉刺了下去。
矮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他非但没有等来自己的喉咙被切开的一刹那,那个士兵反而一声不吭地松开了自己的脚。矮人睁开眼睛,薇妮的斗篷已经不见了,她正从那个士兵的脖子上拔出自己的长剑——已经被换成锋利的泰莫利亚帝国制式长剑。
“波夫老爹,当心。”她说着,继续跳起了名为霜落的舞蹈,宛如一条在长剑剑锋之剑游弋的鱼,左手的伤势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杰洛特则死死盯住了沃伦。
指挥艺术加上振奋人心,这个背靠着战马指挥若定的家伙是条大鱼,至少是三级士官。
杰洛特必须速战速决,他要在巫师学徒和猎魔人赶到之前结束这场战斗。
他把手中已经崩口的长剑丢在地上,重新从尸体堆里挑了两把拿在手里,凌空划两了个交叉的十字。
恩,重量正好。龙族的武器精通手艺让他使用双手武器时没有任何的阻碍。
一道浅浅的身影朝着沃伦冲了过去。
所有妄图拦住杰洛特的士兵都被巨龙的力量绞的粉碎,沃伦身边的近卫试图举起木盾阻拦这个浑身散发着无穷杀意的男人,为自己的长官争取反击的时间。
杰洛特根本就没想要靠过去,他挥动长剑砍翻了近前的两个士兵,左手顺势一扬,长剑脱手,朝着沃伦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