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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回家?

紫领完校服后,小艾问:“要不要一起回家?”“我还有事,齐洛呢?”怎么没有见到齐洛呢?紫四处看。“我哥今天晚点回家,不能陪我。你们一个个都有事,那我走了。”“路上小心点,再见!”

和小艾道别后,紫走向车棚,若有所思:“买什么好呢?有啦!”天色渐晚,风中夹着雨丝,一路上遇到许许多多的商铺。“阿姨,你这有薰衣草花瓣卖吗?”“花瓣没有,倒是有香囊。”边说便走向柜台。“你看看。”紫闻了一下,香气宜人,很喜欢。“是送人的吗?”“嗯,一个朋友。”“那阿姨给你挑个漂亮的包装。”“谢谢阿姨,紫色可以吗?”“嗯,当然可以,给你。”紫拿着香囊又闻了闻,立刻心旷神怡,“宝贝,有了你就万事大吉了!”

秋天的雨,又细又长,夹着透心寒的凉气,紫不由得一阵发抖。天这么黑了,外婆一定着急了!刚骑到十字路口就看到外婆在门口等着,不由心慌。“外婆!”外婆面无表情的淡淡回了一句:“回来就好。”咦,今天气氛好怪,当看到院子里停着的奔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外婆,怎么回事?”“陈管家来接你了,行李我帮你收拾好了,你吃完饭就跟他走吧!”外婆艰难推着轮椅向客厅过去,一瞬间,紫的心好冷好冷,面无表情的跟着进去了。只见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欣喜的说:“紫,你回来了?”“陈管家好。”苍然一笑。“过来吃饭吧。”“外婆,我没有胃口,吃不下。”“那你现在走吧,行李在车上。”“不!外婆,我不走,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让我去哪?”紫扑到外婆怀里,深深的恐惧涌上心头。“陈管家麻烦你了,带紫走。”“不要赶我走好不好?紫只有外婆了,外婆也只有紫一个亲人!不要抛下紫,以后紫会乖乖听话,不会惹外婆生气了。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那里好冷好黑,紫好怕啊……”紫紧紧的抱住外婆,单薄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乖,听话点。外婆希望你能回去,不,回家。难道紫不想回到爸爸的身边去吗?”“不!那个人根本不爱我!心里从来没有我!”紫嚎啕大哭的嘶喊着,“他的心里只有小妈和悠然,否则我们根本不会搬出去!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紫,老爷是爱你的。天底下哪个父亲不起爱自己的孩子?自从你走后,老爷就天天惦记着你,他嘴上不说,心里念叨着全是你啊!而且你是北唐家的大小姐,要接掌整个北唐家啊,这是你应尽的义务和责任。”陈管家动容的说。“紫回去吧,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心愿,更是你妈妈的心愿。”“妈妈?”紫抬起头,泪水浸湿双颊,外婆怜爱的伸出干枯的手为她拂去泪水。“是呀,她临死前希望你能和你父亲好好的,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所以你爸爸才另娶,而且那里是你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回去?”许久许久,紫才含泪答应。“外婆,你呢?”“外婆想回乡下,陪陪你妈妈。要是再不回去,坟上都长满了草。咳咳咳咳,你妈妈那么爱漂亮,我得回去为她清理呀!”外婆笑着说,热泪盈眶。“如果想外婆放假就回来看看,这是房间的钥匙,交给你保管。”紫接过沉甸甸的钥匙,金属拥有的冰凉传到指尖冷到心里。外婆这分明是告诉她以后受了委屈没地方去的时候,这里还有一个避风港。“外婆!外婆,我舍不得你,再说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小姐放心吧,到了乡下自然有人照顾。明天清晨我亲自送外婆回乡下。”“我去一下卧室。”紫擦干了眼泪笑了笑,望着日益坚强的背影,外婆很欣慰,“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了。”“是呀。”“紫交给你了。”“放心吧。”

走进卧室,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随即打开。摸着照片上面帅气的笑脸,不觉心痛,而照片旁边的女孩露出两颗小虎牙。然而这种幸福就像易碎的泡沫晶莹剔透,可却成为心里永远不能再触及的柔软和痛。轻轻把合影放在钱包的夹层里,宛然一笑,“诺,我们今后到那个地方去生活了,开心吗?只要有诺在,那么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对吗?”“紫,好了吗?”听到外婆的催促,紫连忙拿起放在一旁的紫色贝壳项链,挂在胸前。此时的紫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爱着的诺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一种信念,只要拥有这种信念,那么她还是她,依旧向往着明天,而不是回忆。那时候的紫只知道一心一意在心里爱着诺。

雨一滴一滴的下,毫无规律,似轻似淡,似浓似重,泛起了一层层清渺的白雾。紫努力睁大眼睛,停顿了一会打开了车门,“砰!”只剩下那座小楼在寒风中。

一路上,望着路边似曾相识的风景,心如五味杂陈。紫不断的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突然她想起了北唐振,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过,见到所谓的父亲自己会是什么样呢?仇恨?愤怒?是大声质问还是不理不睬?可是直到今天,紫才深刻的体会到血缘终究无法抹去,无论自己怎么否决,怎么厌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缓缓升腾的期待。那他呢?只是这么多年未见,他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了。是啊,他根本不在意我,又何必抱有希望?重重垂下落寞的眉毛,我根本不需要他。

紫轻轻的走下车,历史悠久的欧式城堡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富丽堂皇,高大的法国梧桐经过雨水的洗刷也显得熠熠发光。奶奶曾说这里的梧桐是为了纪念他和妈妈的爱,只是他们之间只有利益和欺骗。

“紫!”一位中年男子大步向紫走来,虽然人因为长期生病脸色显的憔悴、苍白,但那种威严和气质丝毫不减。望着那双饱含无限慈爱的眼睛,紫心里略微一动,便被北唐振紧紧抱住,这种梦里才能拥有的场景真实的出现了,可是倔强如她,轻轻挣脱开。一双冰凉如月色的眸子随意的扫向北唐振的身后,门口站着一对骄傲姿态的母女,居高临下。紫记得那个拥有着曼妙身材,一身芙蓉旗袍的女人是小妈。而旁边拥有玫瑰般艳丽的女孩,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北唐悠然。“紫,欢迎回家,快让我看看。”小妈走下台阶,踩着细碎的高跟鞋,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来的韵味。她连忙牵着紫的另一只手,精致的面孔带着几分打量。“这么多年未见,紫都长成大姑娘了!真好看,越来越像你妈妈了。悠然,快叫姐姐!”悠然显然不太适应,但还是露出艳丽的笑,“姐姐好。”玫瑰虽漂亮热情,但是还有细细小小的刺。月光那么清冷同时又那么美好,点点滴滴。我回家了吗?我真的回家了吗?

紫躺在床观察着房间,这里和以前相比变得更加梦幻了,仿佛置身于蔚蓝色的海洋。蓝色的墙壁上有着两条密不可分又性格诡异的鱼。一条全身淡粉头始终低垂着,散发出一种羞怯、一种难言的温柔。而另一条则是耀眼危险的,绿与黑结合成一种幽暗,显得十分不同。紫不由感叹,即使性格相反,却很相配,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小小的海星灯零零星星点缀在房顶的各个角落,四周被渲染成一种幽蓝,形成了独特朦胧的美。躺在松软的床上,从上而下笼罩着蕾丝,细腻、轻柔。远处风吹动着落地窗帘,形成了灵动的美,梦幻的不真实。紫拉开了紫色落地窗帘,微风拂过,轻轻闭上双眸,妈妈,这是你曾经生活的地方,我来了。小巧的唇微微上扬,伸开双臂……

窗外,雨丝慢慢的飘落下来,织成了一张温柔恬静的帘子。

“不要,不要!”夜被声音惊醒,心里一慌,连忙跑到夫人的房间里,只见一向特别注重自己容颜的夫人披头散发,双眼红肿的坐在床边,失了神。“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要离开妈妈,不要!”夫人滚烫的身子紧紧抱住夜,浑身发抖。妈妈?夜心头一热,来不及多想,“你怎么浑身发烫。”连忙伸出手去摸夫人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立刻站起来准备拿药,“不,不要走。”抓住夜的胳膊不让离开。“好,我不走。”“诺,你知道妈妈有多想你?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我的眼前总是浮现你的笑脸,你问,妈,你还好吗?可是,失去你我怎么能好!为什么你那么狠心?为什么?”不由哽咽,握紧拳头重重打在夜的身上。“南宫诺,你个混蛋,混蛋!你让我变得一无所有,独自一人,为什么你走的那么猝不及防?妈妈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你!为什么你那么狠心!狠心的抛下我!天哪!为什么!”声嘶力竭的喊着,大片的泪水湿了夜的身上,随后紧紧抱住夜大哭起来。夜一时五味杂陈,既心疼又悲痛。不带感情的说:“夫人,诺是你儿子吧!”一句话将夫人拉回了现实,犹如身在冰洞,寒到心底。夫人放开夜,像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你发烧了。”见夫人依然无动于衷,“为什么你对我可以毫不在意?那么冷淡呢?”埋怨的话说出口却如此平静,夜自嘲答案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径直下楼取了温水体温计和药,他原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夫人会接受他,可是有些东西无论怎么努力也代替不了,比如血缘、私生子。

夜躺在床上,望着缓缓上升的烟雾,眼前却浮现那张带着泪痕的小脸,“不要抽了,好吗?”夜失神的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碰到,突然烟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进了垃圾桶。“紫,快点过来吃饭吧。”小妈和悠然正做着等她,“北唐振呢?”“去上班了,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大早就去了,病也好了几分呢!”并且将抹好黄油的面包递给紫,“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好好相处。”紫看了一眼正在慢条斯理喝牛奶的悠然,点了点头:“我会的。”“那悠然呢?”悠然放下杯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妈妈,我会和姐姐好好相处的!”“呵呵,那我就放心了。”小妈溺爱的递给悠然钙片,这一切都印在纯净的心里,笑了笑,心里却空空的,强硬喝下最后一口牛奶。“你们慢慢吃,我去上学了。”“怎么吃那么少啊?不合胃口吗?”“没有,我吃饱了。”“好,让陈管家送你去吧。”“妈妈。”沉默很久的悠然突然发出银铃般的声音,“陈管家不是去送姐姐的外婆回乡下了吗?”“也对,那让司机送紫吧。”“那我呢?”“悠然等会好吗?”“小妈,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好了。”“可是公交站台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没事。”背起书包往门外走,“姐姐!”悠然连忙追了出来,露出小虎牙,“谢谢!”宛然一笑,“不用。”

散漫的沿着人行道走,紫不禁质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她只是想在有妈妈气息的地方待着,过着以前妈妈的生活。只是自己与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悠扬的铃声缓缓入耳,“外婆。”“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啊?你不在,外婆挺想你的。”“好。”听着外婆真切的关怀,鼻子一酸。“一切都好,紫也好想您。”“紫是不是哭了?声音不对啊!”“不,不是,感冒了。”“唉,那别忘了吃药。晚上的时候让厨师给你煮茶喝,发发汗就好了。”“我知道了。”“那挂了吧!这个点你该上学了。”“嗯,外婆,您要保重身体。”“好。”

外婆总是这样,从不为自己着想。

一辆酷酷的银白色跑车突然停了下来,把紫吓了一跳。一转头,连忙伸出手遮挡由于跑车玻璃反射的阳光,刺眼的太阳细细碎碎的,透着手指的缝隙,车上走出一抹修长的身影。紫缓缓放下手,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夜!”只是笑容中还有来不及消失的忧伤。要不是因为看见她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要不是因为她离学校还很远,鬼才愿带着她那么麻烦,夜自我解释。“上车吧。”一路上享受着风,耳旁只有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一深一浅。貌似是第一次和夜离得那么近,仿佛只要倾斜一下就可以碰到彼此,想到这……紫连忙找出香囊,打破这沉寂腻人的空气。“给。”“这是什么?”夜并不打算伸手去接,“薰衣草香囊,随身携带有助安神。你那么浮躁,或许对你有用吧!而且……”声若细蚊,说到这句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了。“而且什么?”夜来了兴致,只见紫抓在手心的香囊变的更紧了,“而且,而且我希望你,收下它!”呼,终于说出来了,一阵沉默。紫笑中带着失落,“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没事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手刚要撤回,突然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微凉的小手和香囊。瞬间,紫的耳根由粉变红,接着一点一点的渲染开来。夜抢过了香囊,闻了闻,面无表情。“怎么样?”紫着急地问。夜故意凑近紫,“一股淡淡的清香,没有腻人的沉醉,就像,就像你一样。”紫的耳根变得更红了,仿佛可以滴出血来,艳丽。夜瞥了一眼,尽收眼底,笑意更浓。

“我就在十字路口下吧!”紫巴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少爷?”司机询问道。“嗯。”“谢谢!”紫拿起书包下了车,没想到夜也跟着下了车,“走吧!”夜插着口袋大步走在前面,心里觉得很安心。一瞬间,紫终于分出夜和诺的区别,或许从今以后自己不会再搞错了吧!这样无论对夜,对诺都不公平,对吧!紫会心一笑,“夜!等等我!”连忙赶上去。夜回头,依然冷漠异常,紫想,他本来和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诺温暖异常,非常爱笑,和诺在一起很安心,自己是纯粹的活着。夜就算不笑,也让人觉得特别踏实,仿佛跟着他就算世界末日都不会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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