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城中,赵天请顾德斌检验这阵法何用,顾德斌思考良久才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此阵似乎只是一个大阵的边角部分,即使如此也是难以理解,似乎不是人间所有。”
赵天心中更加惊奇,这看似弱小的演武堂竟然有如此奇妙的大阵,当初消灭漆雕家族想来也是别有目的的。只是这漆雕家族又有什么奇特,这牛二背后到底还有怎样的秘密。
回到自己屋中,赵天取出器皿,将头脑中所记忆的东西一一对比一遍,只是寥寥几样东西能够被对应上,但显然都只是些普通的祭祀之物。
就在赵天思考这些问题时候。演武堂一众人等已经在另一座小山中汇聚一起。
“堂主,这赵天欺人太甚,我们一定要报复回去。”
“是啊,堂主,当时为什么不和他们拼了。”
演武堂一众平日里在西荒飞扬跋扈惯了,这一路奔逃显得极为狼狈,刚一停歇,便各自大声嚷嚷起来。
演武堂堂主看着下面激愤的部下,淡淡一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放心,这个气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们出的。”
“堂主,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是啊,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下面众人又开始喧闹起来。
“哪也不用去,这儿就是大家永远的家了。”演武堂堂主突然大笑道。
众人闻言不明所以。突然间四周阴风四起,浓郁的黑烟瞬间将这数百人包裹其中。黑烟之中似有万千冤魂哀嚎。只片刻功夫黑烟之中的数百人便只剩下干干净净的枯骨。待黑烟散去,只见演武堂堂主取出一个铜铃,铜铃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眼睛,迎着太阳细细看去,这眼睛真实的似乎随时都会转动。
“暗靈史大人,属下无能,未能给您弄到更多的灵气,请您责罚。”演武堂堂主单膝跪地将铜铃高高捧起。
“嗡嗡!”铜铃抖动起来,演武堂堂主频频点头称是。待铜铃停止抖动,演武堂堂主收起铜铃,取出一面令旗,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上面,对着枯骨挥动一番,这些枯骨竟然慢慢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排列好。演武堂堂主又取出一张灵符扔在空中,之间四周空间一阵抖动,他和数百枯骨一同消失不见。
距此数万里远的冰山上,柳涯子瞪着西荒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身后一个巨大的身影轰然落下,一摇动变做常人大小,道:“那些人又开始了?”
“成不了气候。”柳涯子冷笑道。
赵天无法知晓这里的一切,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不过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回到炎漠镇,此次离开帝都已经有些日子了,拖延久了经营炎漠镇的时间也就短了。
“赵天竟然毁了演武堂!”
“看来还是对那些不肯依附的势力下手了。”
“谁说不是呢,西荒四家紫家投靠了他,那三家都不是赵天对手,那些人还想对抗赵天真是自寻死路。”
“不能这么说,赵天四处树敌,难保长久。”
市坊间各种传言瞬时四起,赵天也不理会,带着人径自往炎漠镇去了。
路上行了十数日,众人终于看见了炎漠镇的影子,一路上三家设立的卡子此时都已经人去卡空。宽阔的竟是一个行人也没看到。
开进炎漠镇,除了宋家人面露喜色在外迎接,市集中也是空无一人。镇守带了所有的治安军远远的站在路旁,看那样子似乎竟是要远远避开一般。
赵天远远冲镇守打了个招呼,带着人马径自往赵家去了。
赵家大门已经打开,一众长老站在门口,面色各异。
赵天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心中微微一沉,有种淡淡的不祥之感。
“天儿,今日荣归故里,我们赵家蓬荜生辉,家祖年高不能亲自迎接。”五长老和赵天关系还好,在众人的推搡中走了出来。
“五长老别来无恙!”赵天下马笑道。
“天儿,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五长老苦笑,看了看赵天身后一众部下,又道:“当初苦劝兄长,可惜未能多听一言。兄长如今在主楼,想请你单独谈谈。”
“好!”赵天答应的干脆利落。
“老大!”牛二冲到赵天身前,“俺和你进去。”
“放心,没事的。”赵天拍了拍牛二的肩膀笑道。一转身往赵家主楼去了。
离开炎漠镇好些年,这次回来竟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当初觉得颇为壮观的赵家大院,如今看起来竟有些荒凉残破之感。当年倍感压迫的高墙护院,现在看来也是颇为不堪一击。那些训练的家丁,现在见了赵天竟然都畏惧的往后退了退,完全没有了往日印象中的锐气。
主楼依旧矗立在那里,从来没有进去过得地方,现在要进,竟然还有些微微的紧张。赵天对自己的多愁善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主楼比起帝都人家的建筑显然要小的多。内部的装饰也简陋些,但在这炎漠镇中还是显得颇有气势。
上了最顶层的那间,随行的人关了门,全部下楼去了。
房内,赵定边独自坐在那里,赵天此时才清楚的感觉到赵定边的实力,竟是不必紫元寅弱的。心中不禁哀叹,若非家族拖累,以赵定边的实力完全可以活得潇洒万分。
“坐吧。”赵定边指了指身前的一处蒲团和桌案。
赵天席地坐下。
“恨我们么?”
“不知道。”
“为何不恨?”
“不知道。”
“要把这赵家据为己有?”
“有这想法。”
“给你之后又要如何?”
“走一步看一步。”
“你实力如何?”
“你未必能赢我。”
“好!赵家归你。”
“这么容易?”
“本该如此。”
赵天看着赵定边,突然有些按捺不住的笑了起来,多少次想到回来的场景,没想到却是这个样子。
赵定边和一口茶,道:“尝尝。”
赵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浓郁的苦味似乎像是烈性毒药一般,定力差的人定然当场便会呕吐。赵天炼药多年,对这些东西了若指掌,知其虽苦,却无毒。当下咽了下去。片刻之后苦味散尽,唇齿留香,身体的疲倦也颇多消解。
“好茶!”赵天放下茶碗。
“这茶普通人喝了会死!”赵定边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来,又道:“定力差的人喝不下去,唯有真正懂得的人才知道该如何品鉴。”
“专门为我准备的?”赵天若有所思。
赵定边没有回答赵天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人若死了,定然以为供茶之人下了毒。就是吐了,也必定以为供茶之人不安好心。供这茶也是一个不大安全的买卖。”
“赵文龙怎么办?离红枫怎么办?”赵天问道。
“随你。”赵定边道。
“我要斩尽杀绝呢?”赵天问道。
“十五皇子登基了。”赵定边道。
“我如何相信你是供茶之人?”赵天问道。
“黄雷妖人,宋家援救,静脉自通,妖兽与共,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么?若真想动手,又岂能容你。”赵定边笑道。
赵天面色微微一动,但瞬间便将这份惊讶压了下去。
“如此,赵家交给我岂不危险?”赵天道。
“哈哈,老夫行走天下多年,如何不晓得这天下之理。宋德胜那老小子敢做,为何我不敢。”赵定边闻言大笑,笑容散去,眼角之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赵天明白那份忧伤背后的含义,起身笑道:“家祖到底犹豫了,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我们这一支已经败落成了这样,按部就班又哪里来的前途。宋前辈虽有私心,但果敢之气却是令我佩服。家祖当日虽有不杀之恩,但亦有两面下注之为。只是赵文龙太弱,九皇子身死罢了。若我不能重振赵家,还有谁能?家祖自应有股决绝之气,何能如此优柔!”
赵天说罢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一言不发的赵定边,良久,赵定边转过头从戒指中取出一柄长剑道:“这柄剑随我南征北战数百载,虽然已经无法再上战场,但却是我炎漠赵家的象征,从现在起,整个赵家任由你摆布。我自在这主楼修行。”言迄将长剑丢给赵天。
赵天接过长剑,剑柄虽用名贵的石头打造,但经了这些年,竟然被摩挲的失去了往日锐利的光芒。剑身残**随处可见,细细感应,剑中杀气凛然,让人不寒而栗,不知道有多少剑下亡魂才能让一柄带着仙气的长剑有了如此状态。
赵天微叹一口气,“昔日长剑喋血,今日却空有杀气,倒不如当年折在了敌者的胸口之中。”
“说得好。”赵定边赞许的看了赵天一眼,随即望向天边道:“只是你要记得,这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这西荒虽大,但灵力稀少,物产贫瘠,几乎无人可以敌我。然而中风、天水诸郡物产丰盈,高手众多,似我者何以百千计,修仙门派天才弟子强我者亦不在少数,你虽强,但以我观之,你的武功大抵不够纯正,长久修炼可以得一时之强。万万骄傲不得。”
赵天闻言,长吸一口气,这么多年赵定边还是第一个看出他武功深浅的人,这些日子获胜颇多,是渐渐有些疏于修炼且有些傲慢了。
“多谢家祖提醒。”赵天冲着赵定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