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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名之歌(七)

对于老乞丐和刀仔之后的种种,我不清楚也不关心。我一心只想着赶紧撤出这片胡同区,然后尽可能在安全的情况下去看看那个跛脚老板。不过我心中已经有了六七分的预感,那跛脚老板怕是遭遇不幸了。

但是在即将离开胡同区的时候,我还是遭遇到了一些意外。

幸运的是这份意外并非是冲着我来的。当我第三次右拐之后,在下一个左拐的拐弯处,遇到了一群正在死斗的人。我立刻稳住身形,靠在胡同的拐弯处探头偷窥不远处的战斗,严格来说是一群人围攻一个。

而且让我有些瞠目结舌的是,战斗是双方竟然是一群和尚围攻另一个和尚!人多的一方都是些年轻力壮的青年和尚,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是每个都武孔有力,拳脚间甚至夹带着猎猎风声,更有甚至其中几个身上隐隐有微光笼罩!再看被围攻的那个,却要更年轻,从眉宇间一看简直就是个孩童。可是这个小和尚却格外强壮有力,虽然身上有许多淤血和伤口,但面对一群人的围攻似乎不示弱,以双臂护胸抵抗,并不时以脚还击。

比起我刚才和刀仔一伙人手持武器的战斗,这才是一场拳拳到肉的热血搏杀。小和尚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处于防守姿态,只是用脚逼退离得太近的敌人,但是偶尔也会抓住机会悍然出拳。对,小和尚的真正杀招是拳,一拳下去,中者骨断筋离,立刻委顿在地,其力道之大难以想象。

小和尚就是以这种一眼一般的防守反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数次挺过对方狂风聚雨般的围攻,然后逐一破敌,最终那群年轻和尚竟然全被他打倒在地!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胜利之后的小和尚没有立刻逃走,也没有落井下石的补刀伤人,而是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竟然帮地上躺成一片的年轻和尚们逐个推拿治疗!

我实在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以德报怨也没有这么做的吧。这种场面见者肯定诧异,果然,另一个带着疑问的声音忽然从小和尚所在的胡同的另一端响起。

“你已然取得祭人资格,怎么还去给这些垫脚货疗伤?”说话的是一个全身都包裹在灰色紧身衣中的人,他的腰间毫不掩饰的挂着两把寒光闪烁的叉子,简直像是影视作品中的武林人士。

“伤人亦是伤己,救人亦是救己。”小和尚头也不抬地说。

“哈哈哈,还真是佛门和尚,心地善良啊,可惜咱们三个都刚成为祭人不久,有一天的免战期,否则我肯定要看看你的心肝是什么颜色,为什么那么善良。”那灰衣人阴测测地说着,然后以惊人的弹跳力原地起跳,直接空翻上墙头,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他刚才说的三个人,难道包括一直躲在远处的我?那祭人又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佛,但佛可能是我们三个。”小和尚面对灰衣人的冷言冷语无动于衷,只是微微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救人治伤。

我心中骇然,原来那小和尚也早就发现了我在偷窥。是什么时候?一开始的围攻战?还是被那灰衣人点破的?他一眼就瞄向了我的所在之地,这份感知能力,是我目前还做不到的。

不过看起来,这个小和尚的确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不仅救治围攻自己的人,对灰衣人的威胁言语也毫不在意。我到不妨上前问问他,什么是祭人

于是我走进那条胡同,站到了小和尚对面。

“你好。”我不知道是该称呼他小和尚还是大师。

“你可以叫我秒智,我还没有正式拜入佛家,空有僧形,所以你不必拘谨,我也会用普通人的方式和你交流,没什么忌讳。”小和尚看出我的困惑,微笑着告诉我。

“谢谢。”我没多说,只为这小和尚的坦率道谢。

“你有什么事么?虽然现在你我无争,但是一天之后,却是要彼此厮杀的。”妙智和尚说。

“什么意思?一天之后咱们要彼此厮杀?是因为那什么祭人么?你知道什么是祭人么?”我万分不解,急忙问妙智和尚。

“世间悲,世间苦,世间多争逐。”妙智和尚忽然目露悲伤。

“我不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悲伤。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是被动来到此地的。”妙智和尚说。

“是的,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来这里只是办事的,却无故遭到许多人围攻。”我想着小和尚的情况,估计我俩的境遇差不多。

“此镇实名悬虚,是一处祭所,每隔若干年,会有一次大祭,而我们,是在经历了考验之后取得参与祭祀资格的祭人。只不过,有的祭人是主动参加,有的是被动参与。”妙智和尚说。

悬虚?祭祀?祭人?被动参与?虽然这到底是的一个什么祭祀我不知道,但是恐怕我真的被黄继发坑了,成了什么祭人。

“祭人是干什么的?用我们为祭品么?”我急忙问。

“当然不是,虽然不知道身为祭人彼此厮杀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我家长者告诉我这是极大的荣誉,只是成为祭人的方式过于血腥,我不太习惯。”妙智和尚目光惊奇的对我说,怕是被我的无知震惊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成为了什么祭人还有好处了?我可能就是被动参与的祭人,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听秒智和尚说成为祭人是极大的荣誉,我有些发蒙,再一次陷入迷惑之中。这一切是什么情况,黄继发在坑我?黄继发再给我好处?不过联想到刚才与刀仔的一战,我觉得自己还是被坑了。

“每一次大祭开启,参与各方都会派出数名人选内斗,彼此争斗之后获胜者为祭人,而最终的祭祀人选却只有寥寥数人,可以说是各派的精英,成为祭人之后有一天的休息整顿时间,然后就是血腥的战斗,只留下最后祭祀要求的名额,成为最终的祭人,赢得无上的光荣。”妙智和尚耐心解释着,我却如坠冰窟。

“那......这一次的大祭最终人选有几个?”我忐忑的问,无论是眼前这个心地善良的妙智和尚,还是刚才那个阴森森的灰衣人,打起来我都没有取胜的把握,他们的实力,要远远高于刀仔!而且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我怕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黄继发一派的祭人。

“不知道,每次大祭都不同,而且规则总是变化,只有厮杀到最后才会知晓。”秒智和尚慢慢的说,同时面带愁色,显然也不想进行这夺命厮杀。

带着满心骇然,我告别了还在为他人治伤的妙智和尚。看来我从一开始经历的一切,都是被人设定好的,恐怕那跛脚老板也是早就在那里等我的,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取得成为祭人的资格。

现在我成功了,应该已经成为祭人了,只要在等一天,就要和其他祭人死斗到底了,取得什么最终祭祀的资格。这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祭祀,我所能得到的无上荣耀又是什么?黄继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谜团交织,如坠深渊。

我只觉得,我仅此所面对的阴谋漩涡,要比任何一次都大!

那个跛脚老板只是一点,以他的阴酒店为点,周围的整条街道所有的店面都伪装了起来,一旦有我走进去,无论哪一家都会出现一个类似跛脚老板的人物,被我发现其所作所为,然后开始莫名其妙的祭人资格争夺战。当然,这一切我是不曾知晓的,同样不知情的刀仔也是卷入其中的一枚棋子。

说起黄继发,在我离开了妙智和尚之后,终于想起自己的手机曾经震动过,拿出来一看,是一连串的短信。

“在么?我这不方便打电话,所以短信联系。”黄继发。

“在么?速度回话。”黄继发。

“刀仔有问题,我和叶朱灯被困。”黄继发。

这三条信息,接收的时间比较早。看到这三条短信我忍不住冷笑。

之后的短信,与前三条隔了一段时间。

“刀仔反水,可能他的真正后台就是那个柳副院长,你一定小心!”黄继发

“千万别来安康疗养中心!!!”黄继发。这是最后一条短信,三个叹号让我有些心思不定,摸不透黄继发到底是什么意思。刀仔与我的战斗难道不是他一手导演?

乱麻的现实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虽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我还是慢慢的走到了跛脚老板店面所在的那条街。远远看到那家不大的餐馆,已经被数量警车围住,警戒线也拉了起来,随便找个路人一问,路人说是有人举报那家店有腐臭味道传出来,报警了,警察来一看,发现了一具腐烂许久的尸体,泡在水缸里已经烂成一团了。

我又去了旁边几家不同的店面打听,发现周围的店主根本不知道有跛脚老板这么个人,说是那家店面的老板是个中年胖女人。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小旅店,躺倒在床上不知所措。我知道刀仔那伙人肯定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因为我接下来要对付的敌人,多半是正正经经的斗魔界术者了。根绝秒智的说法,祭人的数量不少,在度过一天的期限之后,就要开始血腥的厮杀了,我要充分使用剩下的时间,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

可是......我真的还有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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