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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贪婪之躯

脏胡子所在的房间位于这间小旅店的第三层,由最内侧的两间小屋打通合并成一间稍大的屋子,是黄继发一伙人用来待客吃饭的地方。

叶朱灯率先推开房门,我跟着就走了进去。屋子四四方方里边的情况一目了然。屋中间有一张圆桌,上边摆着几个盘子和若干酒瓶。不过那个叫脏胡子的男人却不在桌子旁,而是在屋子一角和一个少女拉拉扯扯。

少女自然是离墨,她看到我们一群面色不善的人推门而入,立刻猜到了七七八八,原本的半推半就立刻变成了奋力挣扎,双手用力差点把那脏胡子推了个跟头,然后抽身跑到我们身后。

“你们啥意思?”脏话子一回头,看到我们楞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显出惧怕的神情,一看就是个江湖上的老油条。

直到我和叶朱灯手握着明晃晃的匕首一言不发走向他的时候,他才有些慌乱,不过嘴上并没有讨饶,而是直接抄起身边的一只圆凳,照着我的脑袋就抡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他喝了太多酒,动作很不利索,我轻轻一歪头就躲了过来。叶朱灯比我的动作还快,已经来到脏胡子身边,一手架住脏胡子的第二次圆凳攻击,另一只手迅速出击,一刀就捅了出去。脏话子一声惨哼,用手捂住肥胖的肚子一侧,血却已经顺着指缝流出。

趁他病就要他命,我欺身而进,怕那脏胡子临死前大声呼救生出额外的乱子,反手大力一刀,扎进了脏胡子的腮帮子然后猛地一搅,把他的整张嘴巴连同舌头割的破碎稀烂。

随着我俩出手,黄继发手下的几个少年人也像打了鸡血一般冲上了上来,四五把锋锐的匕首雨点般往脏胡子身上落下去。疯狂是可以传染的,每个人眼中都闪现出血红色的暴虐,手起刀落间鲜血迸起,充满兽性的喘息此起彼伏。疯狂的攻击持续了好一会,我们才停止手上的动作,而瘫软在血泊中的脏胡子已经死去多时,胸腹之间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

“因为贪婪,判你死刑,哈哈哈!”黄继发似乎也被这嗜血的冲动所感染,站在门口神经质的叫喊着。一群人里只有离墨面带恐惧,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血腥的场面。

黄继发思索片刻继续说:“老魔,尸体归你了,收拾干净,趁着明天还没亮,我要把东灵车站周围的跳狗都收拾干掉,以后就没机会了!”黄继发下定决心大干一票。

东灵车站这一带混社会吃刀口饭的人很多,都是一个圈子的难免互相有摩擦,而黄继发一伙人走的是贼路,加上岁数小,在圈子里一向受排挤欺负。不仅仅是脏胡子,其他几伙道上混混也经常找黄继发的茬,不过这个少年人心思缜密,隐忍惊人,面对这些欢跳的野狗们,只是笑脸相迎,直到时机成熟才露出锋利而狰狞的满口利齿。

或许我和叶朱灯还没完全获得黄继发的信任,接下来的行动他把我俩分开了,由他带着叶朱灯去找那些仇家的晦气。我则留在旅店帮助耄耋老魔收拾尸体。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留在旅店帮忙收拾尸体会轻松很多,至少不需要和人动刀子火拼,可以很快我就开始羡慕叶朱灯了。

这耄耋老魔真不愧有“老魔”之称,是个彻头彻尾的老魔鬼。我一开始幻想过无数种处理尸体的方法,心想自己最多也就是出点力气,搬运尸体,最多是肢解!可是耄耋老魔处理尸体的办法又一次刷新了我的下限。

“嘿嘿嘿,好几个月没碰到新鲜的死人了,只可惜让你们扎烂了,来帮我把它搬到地下室去,零零碎碎的肉块碎末也别落下。”耄耋老魔的眼中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狂热,该不会他要吃掉尸体吧!

脏胡子尸体的胸腹处完全被扎烂了,像一口破掉的锅,我扛着它每走一步都要有些破破糟糟的东西顺着伤口滑落,十分恶心。最后折腾了将近十分钟,才把脏胡子的尸体挪进了小旅店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面积不小,穿过好几道门之后,我随着耄耋老魔来到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房间。这屋子推开门就有一股呛人的油腻味扑面而来,还有一种辣眼睛的感觉。屋子的墙壁都是土黄色的,仔细看似乎表面有一层淡淡的油脂。一个水泥砌成的粗糙池子占了大半的面积。

进屋之后耄耋老魔示意两个推着他轮椅的小童出去,俩孩子飞也似地离开了,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直觉告诉我这个胖老头肯定要做什么恶心事。

“扒干净,扔池子里去。”耄耋老魔乐颠颠地说。

我不愿意和他多生事端,忍着恶心除去脏胡子身上的衣服。原本已经微微结痂的伤口随着褪去衣服的动作再次崩裂,一片狼藉中我把那赤条条的尸体扔进水泥池子。这时候我才发现池子的底部不是平的,而是一个完成的圆球形,不知道耄耋老魔要搞什么鬼。

而当我回头的时候,彻底被耄耋老魔震住了!这个胖老头不知道何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而且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那具恐怖的身体。有些难以形容,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住在笼子里的人,一个不规则的铁框架包裹着他的身体,从铁框架巨大的缝隙中惨白色的肥肉无力的耸搭着,几条粗粗的胶管从他的身体中伸出,胡乱的盘绕着铁框架,另一端又刺入身体的某处,胶管表面还散发着森森的寒气。最可怕的是耄耋老魔身上的肉都呈现一种病态的惨白,像是冻肉一般没有丝毫弹性!

“嘿嘿嘿,见笑了,我这身子啊有病,为了续命才落得如此模样。”耄耋老魔感觉到了我诧异的目光,抬头还对我笑了笑,一张老脸说不出的邪异恐怖。

随后他颤颤巍巍的爬进池子,顺着球形的弧面滑到池底。

“帮我把那些水龙头打开,一定要按照一、三、五、四、二、六的顺序。”耄耋老魔细细的叮嘱我,看来我要做的不仅仅是收拾尸体这么简单了。

按照他的吩咐,我打开了一排墙上的按钮,颜色诡异的液体流顺着池子四周的水孔流了出来。流水口一共有六个,六种颜色不同的液体很快注满了整个水泥池子,最后池中的液体变成了泥浆一样的灰色,而坐在池子中的老魔只剩下一个脑袋漏在外边,一脸惬意的样子。

“没事了吧,我要出去了。”我实在无法忍受这诡异且恶心的场面,看样子耄耋老魔要泡好一会,我还是先出去喘口气吧。这个胖老头子给我的印象反差实在太大了,我现在多看他一眼都难受。

“嘿嘿,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不过你还真别忙着走,我让你下来帮忙是想救你一命。”老魔的脸色挂着诡异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我心中一动。其实我早就感觉到,耄耋老魔和黄继发一伙人绝对是半路搭伴走到一起的。他们原本貌合神离的相互利用倒也相安无事,可是现在黄继发打算拔旗走人,老魔似乎不同意,估计这小小的分歧会变成日后巨大的裂隙。

这一次我又猜对了,耄耋老魔和我说的话还真和黄继发一伙人有关。

“小子,你以为双生村是那么好进去的?那是个吃人骨头都不剩下的活地狱啊!你们俩拿着一份死人的遗物就进去躲在避难?那是做梦!”老魔一口说出了我心底最担心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黄继发在骗我俩?”我急忙问。

“也不能说是全骗你俩,他肯定会指使你俩干活赚钱,而且他的活计都是舔刀口掉脑袋的事儿!钱赚到了他或许带你们去村子,但是到了村子之后能不能有容身所就不是他的事了!而你俩要是倒霉一点赚不到钱,估计会直接被他卖了!”老魔的语气咄咄逼人,眼底还浮现出一股子怨恨,过了一会继续说:

“就拿我来说吧,我的肉身阳气被毁,几乎可以说是倾尽一切到双生村求了个续命的法子,结果变成现在这样不人不鬼,最可恨的这法子过段时间就需要我杀人融尸,诸多不便啊。”

“你要那尸体是为了续命?”我忍不问。

“当然了,我是个贪婪的人,可不想这么早就死掉,哈哈哈!”在老魔疯癫的笑声中,他忽然站起身来,漏出可怕的身体。

他的身体经过那池子诡异的液体浸泡之后已经完全变化了,虽然还是由那诡异的铁架包裹着,而且有若干的管子在身体中进进出出,但是原本的惨白肥肉都不见了,铁架内是一具相对正常的结实身体。

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老魔邪笑一声,从池子里掏出一具森白的骨架,骨架上干干净净,只有脑袋还是脏胡子的!其余的肌肉、内脏被煮的干干净净。我忽然意识到,脏胡子的身上的肌肉内脏,可能已经转移到耄耋老魔身上了!

“小子,跟我干吧,别去什么双生村。”老魔笑吟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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