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银月洒落整个学院,内院群星荟萃,灯火阑珊,群英宴依湖汇聚一起。
“难得院老组织一次内院聚会,云芝姑娘又为这月色增添不少美感,来,本皇子敬云芝姑娘一杯。”二皇子举起酒杯,盯着杜云芝丰满圆润的胸脯微微笑道,苍白的眼色中丝毫未掩盖垂涎的欲望。
抬起头,杜云芝俏脸略微有些难看,春水眸子深处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不过随后举起酒杯泛着笑意不温不火回道,“多谢殿下。”
作为一朝皇子,身后的实力与背景,还远远不是她们易帮能挑衅的,这不,她刚放下杯,场中大部分人都纷纷开始向这位皇朝二皇子敬酒了。
“说到聚会,柳芸还未祝贺罗大家荣登九鼎榜榜首,得圣贤之首亲自点化解惑,请。”
弯唇融融一笑,柳芸说着拾起酒杯,衣袖间不经意露出一片雪白,在皎洁月光下那肌肤犹如秋霜般细嫩,这让对面二皇子夏启阳双眼都瞪直了,方才光注意夺目的杜云芝,却将一旁略显暗淡的柳芸忽视了。
柳芸美貌虽不如杜云芝,不过方才那带着软绵绵酥骨的声音,加上胸前那对波涛汹涌的景况,就已经让在场许多人沉醉万分,纷纷侧目啧啧连赞。
夏启阳手掌一握,心中开始打起了注意来,自己身后是坐拥一方权贵势力,拿不下你杜云芝,难道这兵部侍郎柳璋的娇女儿,还能逃过本皇子的手掌不成,只要将这娇滴滴的小美人搞到自己名下,到时候要怎么招还不是他说了算。
盯着柳芸肆意的笑了笑,不过当隐藏着欲火与占有的眼睛见到对方一直盯着罗羿看,夏启阳心中顿时陡然大怒,转眼对上座的九鼎榜罗羿恨意更深,甚至露出一丝杀机。
方才入座此人客套话都未说一句,就直接入了首座上,简直没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中,自己走在那里不是享受恭敬待遇的,这罗羿竟屡次不尊。
罗羿这时正一杯接一杯喝酒,一边却在虚眼调息,沉浸在修行的海洋中,丝毫没将下面所有人包括夏启阳放在眼中,缓缓吸收月色的精纯能量。
如果细心的人就会发现淡淡的月华从夜中倾洒而下,悄然钻入罗羿身体,不过在大多人看来不过是照耀在罗羿身上的月色亮一些罢了。
突然闻听有人叫自己,罗羿连忙停止调息吐纳,看着在杜云芝下方坐着位柔美女子,不由举杯轻笑道,“柳小姐客气了,请。”
刚欲举杯,下方镖门少主孟宗却是略微不满开口打断,坏笑道,“柳姑娘,这就不够意思了,敬罗大家酒竟然不带上我们,这不显得我们很无礼数么,罗大家、达兄我等也敬你。”
“请,都是同院弟子,大家今后师兄妹相称就好,往后还请大家相互照应,光大我国术学院才是。”眼光掠过众人眼光,罗羿笑道。
杜云芝见罗羿目光从自己身上跳过,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一向自信的自己,难道自己的美貌还不足以让你多停留一秒?
然而,罗羿留意的却是今日诸位所做的位置与相隔距离,只从这一细节他大概已经猜到这些派系怕已产生间隙了,于大局又进了一步。
众人闻言皆面带喜色,举杯响应罗羿,唯有夏启阳一派都望着自家主子,主子未动,他们也没胆量越俎代庖,“熊达兄单举我中州重鼎敲门入院,实在令本皇子佩服,此杯敬你。”
熊达本就是心思单纯的妖族,小时候机缘之下吃下一枚化形果所以才被送到人族学习的,但他很是不喜欢人类这般繁琐礼节。
头一撇,见罗羿低调独自饮酒,他也有样学样的默默低头喝酒,等听见夏启阳敬酒,这才抬头招呼,“啊,哦,喝。”
放下杯中酒,罗羿瞟盯着熊达看了一眼,刚才他在调息的时候,突然感知到四周气息微微波动,发现暗中潜伏了至少四名高手,从他们位置来看似乎是在保护这位青丘国的熊妖,看来这位熊妖的身份确实不一般,可为何会暴露给自己?
其实,按现在罗羿的境界修为要感知黑暗中几人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刚才他奇异的调息方式,让暗中几人见到,都感到了不小的震撼与不解,惊讶之余不小心才泄露了一丝气息。
月光也有能量,是潮汐产生的效果,比天地灵力更加精纯,这些他们知道,可是大陆却极少人能吸收与驾驭这股力量,这感觉就像看见一个脱光美女硬不起来一样无奈。
寒风飘絮,酒过三巡,见罗羿抬头忽然在望月发愣,身着狐裘披肩二皇子眉心微动,顿时心生一计,邪笑道:“今晚月色如此好,不如咱们有请一日破四馆的罗大家为我等献上一曲,助助雅兴如何。”
抬头望向浩瀚明月,罗羿正想起自己几位同伴,还有那个曾说与自己同命相依的女孩,当下突兀冒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让他低头望了过去,眉目肃然,不过随后摇了摇头,依旧抬头望着那轮银盘,淡笑不语。
初春寒意袭人,不过在场所有人都有不惧的本事,夏启阳穿着狐裘披肩,不过是在里面儒袍的衬托出贵气而已,在罗羿看来不过是小道耳,不值得关注。
见罗羿久久不语,夏启阳表情瞬间变得冷冽,喝道:“怎么,罗大家就想在众目癸癸之下,扫了诸位雅兴,这检验自身真实实力,也是让我等信服,不然这院中流言怕要一泻千里,如果传到中州都城江陵,损我学院名声该当如何。”
一直未说话的阴阳门少主百里魏术见夏启阳有意刁难,开口朗声道:“殿下,此言差矣,罗大家不做自有不做的道理,至于学院名声光看罗大家怕是还不能说明什么吧,莫忘了今日我等聚集一起的目的。”
“真是虚伪,我想在座诸位都想见识下罗大家的本事吧,百里兄又怎知道,罗大家此时不是正在....?”这人喝声还未说完,一道舒心的琴音突然在众人心中响起,接着伴随响起一阵磁性的嗓音。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看着你梳妆,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
袅袅余音带着吟唱声缓缓飘起,像一阵清风吹过所有人的心房,像在诉说着内心的所想所念。
从没听过这样奇怪音律的众人,一时脑海冒出无数问号,但听着听着,便慢慢被嗓音里那种独有的孤独深情所打动,连外院弟子隐隐听到琴音,都慢慢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眼神投射那低垂着的眼脸,仿佛那条身影与世隔绝,完全沉浸在了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直教人痴迷。
半晌,柳芸与杜云芝互相望了一眼,眼闪秋波,皆是轻轻一笑,将眼中羡慕之意掩盖,两人一瞬便明白了许多,能这么短时间做出这样特别词曲,罗羿天赋造诣定然不低,想必也是用情到骨子里了。
可,能被这样的一个伤感的人心心念者、想者、爱着,于那女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文人馆二楼本在床上静心打坐的文贤人杨香闻音,正要起身出去训斥,不过当听到这琴音中包含着浓浓的思念,不由无奈摇了摇头,退了回去。
能有这般稀奇的音律怕也只有他能弹出来吧,没有掺杂任何道意,只有单纯一个情,情之所以,一往而深。
“我的姑娘我在他乡望着月亮...这夜色太紧张,时间太匆忙我的姑娘你在何方看到天亮...”
只想在那繁华尽处,寻一清幽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时到今日,地球已经过去十八天了,不知道你一个人还习惯么?是否还会彻夜难眠?是否还会给人看病呢?是否独享整个夜晚?可是这一切我现在才知道,还算晚么?
深情望着明月,双目顾盼多情,罗羿泪眼模糊,自从他来到这里,从来没有流过泪的眼中这一刻泪花终于开始涌动,他也是第一次用琴弹出心中思念的感觉,一点没有刻意,没有争求输赢,一切只是由心而发,如果他不发泄,他怕他自己很难坚持下去了。
想到诺琴他不由又想起了还在蜀山的袁灵,记忆恢复的时候他才恍然记起,袁灵的样子居然和记忆中诺琴的面貌十分相似,怪不得当初自己会那样舍命救她,可是她真的是诺琴么?
你真的会漂洋过海来看我吗?旋律再次转变,一首他珍藏多年的歌声再次从喉中缓缓唱出,这次空灵更加的伤感。
即便用琴,一样让身侧熊达与台下诸多内院弟子目瞪口呆,二皇子夏启阳更是震惊,随手就是情歌?
虽然有些俗,但连续两首都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音律,虽没有掺和道义,节奏却丝毫不差,情深意长,韵味十足,这样的能力换做在场,怕无一人能做出吧。
迷迷糊糊回到自己的房间,待到深夜,万物沉睡,躺在床上的罗羿猛的睁开双眼,轻唤道,“白老?”
“你小子醒了?你...”白老话没说完,一道严厉的女声便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谁小子!谁小子?以后跟我叫羿儿,不然小心你的耳朵。”
话音刚落,一黑一白两道身形出现在罗羿面前,一黑袍女子正揪着白老耳朵训斥,“胆肥了十是吧,还敢拐卖未成年当苦力帮你炼药。”
“墨娘!”惊喜低呼,罗羿一下扑入袭着墨袍女子的怀中,这个怀抱就像母亲一样温暖,方才还满心伤感也慢慢平复。
“没事了,我来了,天也不能欺负你。”摸了摸罗羿头,墨娘斜目对着白老横眉怒斥道,“我若再不出来,你是不是眼看着我羿儿坠入情劫永世受难。”
“我华夏儿郎岂是哭哭啼啼之辈,再说你可别忘了,我们很早就有过协定,他的路得由他自己走,入道前我两只是引导而已,否则因果还会报在他身上。”捂着自己耳朵,白老不悦反驳道。
“哼,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时间有限还不过来帮忙。”望了望屋顶,转眼急切说道:“羿儿,我现在将剥离的八索九丘传你,待你结完命丹,便能开始学习道法了,到那时我与你白老在传你功法。”
刚说完两人化为阴阳两气环绕罗羿大脑不停旋转,感受大脑传递的各种信息,罗羿连忙盘坐运气,此时学院头顶的银白月色忽的被层层黑云覆盖。
忽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卡擦劈向罗羿所在位置。
“哼,贼老天,看到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一道冷哼落下,罗羿头顶的黑气变得更加纯粹浓厚,整间屋子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