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紧随黑色煞风肆虐着弯月映射不到的地方,阵阵阴风飘过,熄灭了聚气庄内石灯里跳动的烛火,嗖嗖凉意相继渐渐扩散开来,越发彰显阴森诡异。
罗羿紧握手里青莲剑,笔直挺立在白玉龙屋外,他始终有种感觉,今晚之事还未过去,因此他决定守在这屋外直到天明。
凉风掠过月牙色衣角,罗羿目中寒光闪动片刻,突然抬头凝眸黑夜,轻声道:“来了。”
话刚落,三丈远果然闪立下一道瘦影,即便是在漆黑一团的黑夜,罗羿也一眼看出,那是一名提着细剑的黑衣蒙面女。
“你好像在等我?”靓影女子凝望屋外站立的罗羿,缓了一下,冰凉问道。
此女子正是奉命来除掉罗羿的关月,她带人引开了‘山中二老’后,便立即前来寻找剩找剩下的骊龙珠。
“你来了,便可证明了我许多的猜测了。”罗羿答非所问说道。
关月美眸讶异看向不远处的罗羿,心头猛一震,暗惊此人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主上点名要抹除,放任成长下去前途恐难以估量。
“搞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手底下见真章吧。”话闭,只听刺的一声,关月剑已上手,随之赤红剑光夺目而出,宛如电光吐舌,一下撕裂了黑夜。
干笑一声,罗羿并未言语,但伴随一股青光乍现,瞬时闪耀八方,青剑出鞘不由自主的嗡鸣作响,像是在发泄它那无穷力量。
运劲提气间,只见他剑眉一竖,蓦地人影一晃即没,远远望去却见一道绿芒正疾射关月而去。
“好快的身手!”关月低哑一声,但手上细剑并未停歇,挽手一道剑花纵身上前,露出一脸自信之色。
“叮”青赤双芒相撞,霎时剑气纵横飞驰开去,周围许多茂盛饱满的花草树枝被削断飞出老远,直到定在院墙上才肯罢休,地上剑痕更是被割得深浅不一,如此两人境界竟不相上下,不过罗羿缺乏实战经验,被被逼退了出去。
罗羿见此暗中有些不忿,猛提一口正气,脚尖微点,速度立马随之增快,携剑一震,快攻了过去。
见此情形,关月亦是不惧,当下脚步一滑,同时看准时机,长剑虹光一挥,反手巧妙一削,顺势打偏了罗羿剑势,并抬手轻声打出一道“雨溅江南!”
“是剑招!”凝视如万箭齐发而来的剑气,罗羿迅速反应过来,立马趋剑防御闪躲,但依旧有零星箭矢越过身侧,有的刻进房门上,有的则直接飞进了白玉龙屋里,屋里瓷器应声接连破碎一地。
听闻瓷器碎裂声,罗羿怒了,人死了也不让安宁,待剑招落尾,再次抖着溢注满气劲的剑影,扑拥而上,而且剑式中光芒一变也换成了一道威力甚是强大的赤芒。
这是他得剑以来,由四季拳领悟的四季剑法中两记,分别为:春剑与夏剑,而剑招还未悟出。
一见这古怪红色奇招,关月连忙后退躲闪,手里剑气频频被甩出,她骇然的盯着罗羿,暗自古怪道:“竟然兼修两大属性!还都不弱。”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剑招,细看之下竟是换了属性。
“谁,打扰了我父亲的沉睡?”突兀的一道嘶哑声,将两人分离开来,双双举目投望,竟是站在门口握着断剑的白无双!
她头上青丝散立,鬓白了许多,脸色越加苍白,罗羿瞧得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未满十六的似玉年华,便白了发,打击深浅可想而知。
“你该死!”满眼通红的白无双望到黑衣蒙面的关月,瞳孔骤然放大,痛恨说道。
“呀...”随后不禁厉啸一声,黑色剑光随之透彻断剑外放,随后脚尖微微用力,身体腾空而起,纵落罗羿跟前,脚下石板应声如蛛网龟裂散开。
断剑一举,白无双衣袖无风自动踏飞步直取关月人头,此时她心里只有无尽的恨意想要发泄出去。
眼看带着纯粹杀意袭来的白无双,关月目光敏锐,快速反应接下险招,心中暗惊眼前刚满及笄女子,如果不是走火入魔,这也该是一名练武的好苗子,转眼她眉上一紧,如若这两人一起联手,定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
她乃门内排行第十的杀手,按理应该不惧怕死亡,甚至有时还盼望那一天早早到来,可每当想起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总会会心一笑,突然觉得活着也挺好。
“今日暂且作罢,罗羿,咱们后会有期!”直觉感到后面伺机而动的罗羿正无声上来,关月萌生退意,扬言说完,被白无双一剑荡开,顺势隐入了黑夜。
“别走,你回来,你把我爹还给我,回来啊!让我将你千刀万剐。”刺耳的声音在墨色中呜咽撕喊。
罗羿收剑上前拾起了一物攥在手心,摩擦着滑润冰凉的寒意,凝望着面前黑夜,他一时想到了很多。
黎明的秋雨,来得总有些晚,是到了清晨,才开始绵绵不绝下起,烟雨朦胧遮住了人们的视野,也阻挡了上天窥视的双眼。
人有许多不如意,也许恰好的细雨打歪了阴霾的空气。让聚气庄今日与往日的气氛有些不同,随处都见白装裹素的,在这细雨天显得阴沉阴沉,把大地都染得泛红。
大门进进出出多了许多条陌生的官差身影,他们分别都带着同款官刀,在一位身披淡紫色长袍的之人带领下,打扫眼下的一切。
这时一名手下上来,打断了长袍研究那余姚人致命伤口的动作,他道:“禀大人,已经统计完了,共有四十一具尸体。”
“辛苦了,都抬去义庄,通知各自的家人前来认领吧。”长袍男子叹气说完,又望了望眼前,这才转头迈步。
“林伯,后事麻烦你了。”白无双纷白已悄然白了一截,并未看一眼身侧不远一宿未合眼的罗羿木讷说道。
小兽此时已经回来老实呆着了,就算再嗅到美味的东西,它也丝毫不动,昨夜也是被凄惨的叫声吓坏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莫不是前几日老爷允小人请假回了老家,小人方能逃过此劫。”年过七旬的老人脸上被岁月刻出几道皱纹,他顿了顿轻言颤巍说道:“小姐您一夜都未合眼了,若是让老爷看到您现在模样,该有多伤心。”
“无双小姐,在下凌歌,冒昧打扰。”说话间,门外走进了一个淡紫色身影,一眼见到那散立的半截白发,心神也不由触动了了下。
“凌捕头,可是有眉目了?”白无双坐在床前,凝视着养育她十几年的男子,她脑海依旧回想起儿时牵着爹爹的手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芦的幸福滋味,多想把时间定格在那个画面,直到生命尽头。
“是有一些眉目了。”凌歌郑重回道,然后抬头看了看罗羿。
罗羿一宿没睡,这点对练武之人并无大碍,看着投来打量目光,才淡淡道:“罗羿,是白庄主请来的。”听着眼前此人方才的介绍,他忽然就想起虎子提到过的神捕凌歌,想必就是此人无疑,。
“罗羿?”凌歌重复默念了句,看着罗羿一身与床上白玉龙,服饰布料相同,他才收起疑心。转身缓慢说了三个字。
“百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