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罗羿被这人吼了一下,耳朵直被震嗡嗡直响,皱起眉反问道。
“我...我说你,吃饭就赶紧吃,吃完就赶紧走,你不知我等你很久了么?”
说着这人毫不客气坐下,一把雪白秀剑平放桌面,与罗羿的剑对立,顺手还抓了几个盘里的花生米吃。
“我吃我的,你看你的,碍着你什么事,赶紧走。”罗羿很不高兴,还好被周围嘈杂掩盖,想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掏了掏耳朵,双眼只瞪,心想这人是来找事的吧?还吃自己花生米;当下他开始仔细面前此人。
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看着有些孤瘦,黑密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透着一股淡淡香味,脸如桃杏,配上挺翘的鼻子看起来有些中性。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帅的人么?”他率直说道,瞪了罗羿一眼。
罗羿盯着那算像水晶珠一样灵动的双眼,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低头自顾喝着闷酒,他并不想惹事。
“哟呵,这位小哥挺俊俏,这里不让做,来来来,到爷这里来,爷这里宽敞。”
一个半露肩大汉忽然上前,搭上罗羿对面此人消瘦的肩膀,暧昧的准备架起拉走。
罗羿没动,安静吃着酒,想看他怎么收场;喝着酒不由心叹,这酒就跟水一样,和徐老头家的桂花酿没得比。
却见,这人强装硬笑:“不用了,对面是我朋友,我们闹着玩呢?是吧?”说完对着罗羿眨眨眼。
罗羿充耳不闻,心中冷笑道,想拉我下水,你想多了吧,我们熟么。他人就是这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也是如此。
“唉,看见没,别人都没搭理你。跟爷走吧,我给你介绍几位兄弟认识认识。”说着,大汉硬将这人拉起,准备离去。
“啊…”一声痛叫乍起,语惊四座,周围嘈杂声突然没了,具都望了过来。
“大哥,我草。”不远三人爆着粗口,闻声赶来。
只见他们口中大哥,一只胳膊已被卸掉脱落地上,一只向后正被人用分筋错骨正单膝跪在地上惨叫。
“你快放了我大哥,你是想与我们盐帮结怨么?”三人指着鼻子忿忿说道。
四周此时也细声围上前,交头议论着眼前一目,吃饭心情全无。
“瞧,这不是贾氏四兄弟么,又出来惹事儿了,我听说最近他们不知从那弄到几张阵法残卷,得到了上面赏识。”
“怪不得如此嚣张,这四兄弟,打着蜀山旗号,在外面惹是生非,活该会被惩处。”
一人满身正气插嘴说道,并阻拦将要上前劝解的人,想来肯定不喜蜀山的人。
从发生现在,罗羿是看得最是清楚,两人刚一站起,没走三步。
这绿衣人突然停住,双手一把捏住肩上手臂,顺手一扭,大汉手臂关节处,立时清脆脆的响起脱落。
这大汉忍不住一声痛喝,立即用另一手扭身反击,看来都是练家子,只见他急速一掌拍去,掌风霍霍,料想此人身材瘦小,定不是自己对手。
不料,冷不防被这绿衣人一个碎步闪过,并弯身攥紧尖拳直接打到手臂麻经处。
手臂一阵酥麻,大汉心知吃了暗亏,一脚后踢抽身欲退,可硬被人从身后双手扣住麻痹手腕,一脚踢到他的腿弯处,就成了现在大家看到的模样。
这绿衣人,个头不高,气力也不大,但却像能透知人体穴脉,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几岁,动起手来却这般生猛。
罗羿暗惊,这人不简单,至少教他的师傅不简单,罗羿也是最近从炼骨策上满满了解人体还有那么个穴窍,并且都各有妙用。
“再不放手,就休怪我们三人手辣了。”说话的是一个身材较瘦长的人,他们四人,都是结拜发过誓的,不能坐视不管。
“别管我,一起上;啊…”大汉跪地,满心憋屈,满眼怨恨着眼前绿衣人,刚一开口,手臂又被施力。
他也想过,大不了不要这手臂,也要宰了让自己受辱之人,可他还是没有那份决心,只能求助自己兄弟。
“师兄,快去找师傅,这里我来拖着。”望着逐步摩拳擦掌过来的几人,这绿衣人蓦地吐出一句话。
众人目望,都汇聚到这一直顾着吃喝,像个没事样的怪人身上。
“我说此人,一副泰然自若样,原来两人是师兄关系,对啊,怪不得,这是对自己人放心。”
众人都默然点头赞同,因为罗羿两人,都是陌生面孔,年纪相仿且都还未满二十。
“咯吱一声”那兄弟三人齐齐退了一步。
只见罗羿腾地起身,放下几个碎银,拿起包囊,就欲出门而去。
他趁着天明还要赶路,不想惹事,而且他囊里的如意也在微微摇动,似要出来透气。
忽的一下,一道人影闪现他身前,他还未说话,一张厉爪带着阴气,直扑袭上罗羿咽喉。
罗羿闪退桌前,再欲解释,爪骤然临近,罗羿有些火了,再闪,身后桌凳砰地一下碎裂开来,周围看热闹的人具都退避开去。
怒火中烧,罗羿气炸了,他不想惹麻烦,麻烦自己却上门,可转眼看到周围的桌椅,将要变成银两,他隐隐压住怒火,望向三人。
“是你们惹我的。”话落,罗羿提起一拳果断上前对拼,带着他股股的闷气。
叮!
拳风吹面,两拳相撞,如同锭银子相碰,气浪顿时旋转四溢,将这个干瘦的鹰爪连同人一起轰飞出去。
周围连同外面看热闹的都惊了一下,迎着气浪再次退出几步,尽皆惊叹这年轻人,师承肯定不凡,拳风凛冽十足,硬如坚石,远超那个贾老二。
罗羿趁机溜了出门,喊道:“如果你们要找事,就尽管来。”
他身上银两不多,而且听说这天福楼后台神秘莫测,从没吃过亏,他可不想惹上那麻烦,只能去赚点外块,没准还能见到俏佳人。
楼外风和日丽,山风带着金秋,无意间掠过街道,让两旁略带微黄的树叶惊得沙沙发响。
同时也让天福楼的人,闻风而动,有些直接跟着那飞奔的人追去,但大部分还留在原地,想看这几人怎么收场。
罗羿刚一离身,被轰出去的贾老二,猛然翻起,张口吐出一口血,蹦出一个字。
追!
嗖,一人闪身跟向罗羿,一人上则前扶着贾老二。
“二哥!你没事吧!”说话这人比他口中的二哥略高大,粗豪语气里带有些恭敬。
“老三,我并无大碍,刚只是一时大意了,现在吐了淤血,便无事了。”
刚说完,就见贾老三扭头眯起小眼,转身望向了还在原处的绿衣人思量。
今天算是吃大亏了,没救下大哥,还被这小子阴了一道,这种羞辱他们四兄弟还从来没遇到过,当下他开始盘算起来。
“你师哥已经走了,看你还刷什么花招。”贾老三忍不住怒极反笑。
步步威逼过去,他今要这绿衣变成红衣,要让大伙瞧一瞧,海棠为什么有那么的鲜艳夺目。
啊!
惨叫声乍又起,大家闻声望去。
原来这绿衣人,双手猛地向上拉直,手上手臂也被脆生的拉断了,大汉惨叫后,尽是直吸冷气,汗水流满脸颊。
突兀,一道亮光闪烁而出,一把锋利长剑悬在大汉颈脉,剑刃紧挨着肉,隐约可见一道血痕浮现,冰冷望着七步外的贾老三。
他没出声,怕被发现什么端倪。
“是好汉,放了我大哥,划出道来,有什么招,我们兄弟接了。”
贾老三糙起了江湖腔,一手搭在双拳紧握跟来,跃跃欲试的贾老二肩上,微微摇头,告诉他不要冲动。
“有本事你就追过来,不然就等着收尸吧,我们走。”
贾老三撂下狠话,转身疾步追去,贾老二眼神凌厉盯了会儿,随即转身蹬脚跟上,他相信他三弟。
此时贾老三正是打算先抓住那小子,狠狠发泄一番,弄个半死之后,再来交换,得教人晓地他们盐帮四兄弟不是好惹的。
“快走,他们去了擂台方向,这等热闹在许都,可不常见。”
“嗯,有理,同去,我知道一条近道。”
四周人群顿时一哄而散,尽皆赶往了擂台。
瞧着天福楼人声渐失,相继跟去擂台凑热闹,此刻一身发福的郝掌柜才到店前,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着,没了主心骨。
因为今早执事带人出去办事了,店里无人坐镇,不然此时应是皆大欢喜的场面了。
刚那一伙人明话里说是阳州盐帮之人,这让他一个区区许都小掌柜无从下手,银子事小,但后面靠山的面子,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哎,看来传言并非子虚乌有,天地变幻无常,这天果真是变了。
他却不知变了的不止是天,还有这江湖冰凉薄情的人心。
咦!
“是十三师叔。”郝掌柜定眼一瞟,就见人群里那道独特风景。
入眼来人是黑色长发披肩,浓眉大眼的,高挑身材丝毫掩饰不住那人骨子里的儒雅,藏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区分高下。
现下他正是一筹莫展之际,执事回归,使他立马嘴角一翘,慌忙迎了上去。
实实的恭敬稽手一礼,却掩盖不住内心包含的喜悦,连着方才焦急的情绪,一扫而空。
“十三师叔,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今儿这事算是有解了,跟上面也算能给个交代,郝掌柜暗自松了口大气,宛如燥热里飘零进心间的一片爽风。
跟前这位,可是上面哪位最得意的弟子,前不久才被上面派来试炼,道途与地位俱都无可限量,因排行十三,又跟他本名秦石南相似,故底下都尊称:十三师叔,外人叫之:秦十三。
“此事我已知晓,郝掌柜只管看好东家这天福楼,无需插手,我去去就回。”说罢,秦十三转身跟了去。
他要去凑凑热闹,看看是谁欠他东家的钱,他出手那可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届时他也想回回那位新人的面孔。
郝掌柜望着最后拉长的爽朗之音,在扬长而去的墨紫色绸衣下,有阳光反射入眼,让他不得不低头默叹。
真是神仙打架时凡人遭殃日,他可不怕上面安排下的种子会出现什么意外。虽然刚瞧他,身上除了携带一只酒壶,随身还握有一把金色古剑。
整个外表看起来有些放荡不拘,显得有些轻浮,孤独中带着股说不出的洒脱劲,好似游历的智者,于浑浊的人世间乍泄出一律异光。
掌柜最后长吁一口气,开招呼接客人入座。
“小子哪里逃,速速停下受死。”
罗羿充耳不闻,依旧向着目的疾奔,他的身法还不完善,是他曾经狩猎之时,为了逃命自创的。
在这赫赫风声夹杂叫卖与怒不可遏的呐喊声中,此刻一名肥头大耳大汉,两百来斤踩在人群里,一样健步如飞的掠向前面的‘猫影’。
他现在越想越火,刚才他碍于二哥要面子,便没帮忙,可稍没留意,就让二哥在自己眼前吃了亏,实在可恶。
这小子此刻在他眼里已经是一具会跑的尸体了。
每当要他临近难免会被前面,不时砸来的暗器弄得措手不及,这让他更加怒火中烧。
“四弟…”一人从不远房顶跃下。
“是三哥,二哥呢?”贾老四侧目,原来他三哥是掠到了房顶,无人阻拦,怪不得能赶上他,他微微放慢脚步。
“二哥被这小子打伤了,正盯着绿衣人赶过来。”贾老三回道。
“三哥,你最能揣摩大哥此番用意何为?”
平时他们兄弟都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次他搞不懂非要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与一个新人过不去。
“赫,三弟,都这么久了,大哥心思还用咱们揣么?”
被叫三哥这人,别看身段容貌一般,武功并不拔尖,但从那两充满智慧的单皮眼就可明白。
武力并不是衡量他这人地位高低的标准。
随后,贾老三告诉他。
而今各许多小帮、中门、大派都先后高调开山入世,这阳州盐帮当然也要首当其冲。
在这临近皇都的许都,既背靠雄伟十万大山,又是荆州、台、戎三州交汇之处,是前朝京都,这可是立威累积名望的黄金地段。
那绿衣人并不是重点,但这小子,却也刚好合格,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嫩青,动作步调并非门派中人,像是自创的一样。
大哥是想借此在天福楼立威啊,但他更钦佩的大哥眼光,一眼就瞧出那二人关系,还都是无门无派。
说到这,他眼神愈发迷离,幽幽暗道。
等着吧,这天下没点扎实底子的恶人,面临这次大派入世都会被一一清算,起码会退层皮不可。
没硬本事,没强后台的,全皆要沦为那‘台面上’扬名立万,炫耀的垫脚石。
“对了四弟你擅长‘行法’,你赶快追上截下来,大哥还在那人手里,我怕迟则生变;由不得这小子牵着我们鼻子走。”贾老三回过神急促道。
“得嘞,二哥您就瞧好吧。”
在帮里他也不是待了一两天了,听完也琢磨出点门道来,知道些轻重,当下便停步掐诀默念起法咒。
“龙阙插翅玄清游,凤舞九天鬼神丢,疾!”
只听这幽暗的咒法刚一做完,蹿的一声,跳上屋顶,犹如一阵飓风扫过,模糊的人影快速向罗羿疾飞而去。
楼外风和日丽,山风带着金秋,无意间掠过街道,让两旁略带微黄的树叶惊得沙沙发响。
同时也让天福楼的人,闻风而动,有些直接跟着那飞奔的人追去,但大部分还留在原地,想看这几人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