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五衰而亡,看来六弟离陨落之日不远矣。”是掌控天使奉天黯淡的声音。
“如此,我们便更要尽快得到上古火神炎帝之传承,强行掠夺其不灭之魂,并为我族所用,以使我族摆脱五衰而亡的命运。”冥天使允常很快也神情黯然道。
“二哥,七弟,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什么天人五衰而亡?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魔天使余祭固执地追问。
“六哥,没什么。”冥天使允常对好不容易跟上来的魔天使余祭道,“我们只是要抢了龙峰的女人、绑了他的朋友,然后就等着他来自投罗网。”
“那小子有那么笨么?”魔天使余祭问。
魔天使余祭虽然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总算还记得自己此行的任务,这让掌控天使奉天很是感动。但又想到他即将陨落,就更是悲从中来,却也只能强颜欢笑道,“他不是笨,只是他必然会那么做。”
“为何?”魔天使余祭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因为他重情义,十分看重自己的女人和朋友。”冥天使允常替掌控天使奉天答道。
冥天使允常边说还边伸手,从葵的识海之中掬出一缕神魂投放到虚空之中。神魂在虚空之中展开,顿时画面变幻、斗转星移将龙峰与葵从青梅竹马到携手天涯的十年呈现得如真似幻,亦将他与神隐将军等人的相处情景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像你我兄弟三人一样,永不分离!即便是生死,也无法将我们分开!!”掌控天使奉天一边将葵及其他几人捆绑起来,御剑而飞,让剑带着葵及其他人等离开,一边对魔天使余祭异常感怀道。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多了。”魔天使余祭终于露出醍醐灌顶的模样,十分欣慰道。
片刻之后,三朵颜色各异的云彩如飞驰流星,伴随着数只化气而成的飞剑,迅速消失在天际尽头。
魔鬼咽喉的另一边,出口处。那里是一个更大的峡谷,两山排闼,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
这里已经没有了魔鬼咽喉处的逼仄和阴暗潮湿,视线也变得开阔和舒适。两山对望,在中间形成一条宽阔绵长的峡谷。峡谷的最深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鱼翔浅底、河水潺潺。河流的两岸,是光洁而宽阔的石滩。石滩上布满了大小各异和颜色各异的圆滚滚的鹅暖石。
此刻,在那片石滩上,除了数不胜数的鹅暖石之外,还有两个人。
两个身材至少在三丈开外、虎背熊腰的人。
两个巨人。
饕餮和蜃龙!
饕餮坐在一个大水潭边上,光着的双脚不断搅动着潭水哗哗作响。
在饕餮的身后,蜃龙闭着眼睛,懒懒地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磕着双眼,应该是睡着了,亦或者只是在假寐。
“龙龙,俺饿。”饕餮突然说道。
饕餮边说边伸手,在靠近身边的茂林间薅出一根碗口粗细的云杉树,送到嘴边便开始大肆咀嚼起来。偌大的一根云杉树很快在饕餮的嘴边没了顶,并顺着他粗大的咽喉滑进胃里。
“我也饿,但又能怎样?”蜃龙砸吧着嘴唇,笨拙地翻了个身,不耐烦应了一句,之后闭上眼睛,调整好姿势继续睡觉。
“等不来龙峰那小子,我们谁也别想回去吃饭。”岩石后面传来蜃龙嗫嚅的声音。
“龙龙,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天空中有几颗流星飞过去?”饕餮仿佛只是在自说自话,对蜃龙的回答完全置若罔闻,而后又突然用粗大的手指指着天空的东北方向上说道。在那里,的确有六颗颜色各异、流星一般的光点稍纵即逝。
“大白天哪来的流星,你八成是饿糊涂了,连眼睛都跟着晕菜。”蜃龙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只是出口讥讽道。
“可俺真得很饿。”
饕餮粗大的手臂软面条一般耷拉下来,视线却被水潭边一颗斗大的石头吸引。这颗石头呈椭圆形,表面密密麻麻长满了墨绿色的青苔,乍一看很像一颗长满绿毛的巨卵。饕餮的眼睛开始冒绿光。
“哇,好大一颗鸟蛋!”
饕餮小心翼翼左右环顾一周,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抓过石头就塞进嘴里,生怕被人抢走一般,“咔哧”几下嚼得粉碎,之后迅速吞了下去。
“呆子,我早跟你说过石头不能吃!”背后传来蜃龙无可奈何的声音。
“那不是石头,是鸟蛋!”饕餮坚持道。
“呆子!”蜃龙道。
“龙峰那小子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俺可就饿死了。”饕餮又开始自说自话。
——
九州大陆极东方,沧海深处,太虚堡。
一阵歌声忽近忽远传来,传到龙峰的耳朵里。歌声悠扬悦耳,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恍若百鸟朝凤箜篌引、美妙如同玄天妙音。
“是谁在唱歌?”龙峰暗自忖度。
他悠地摇了摇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刚才好像浑身一个机灵,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无知无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
龙峰竭嘶底里地想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十分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刚才那种感觉。
痛苦?恍惚?茫然?窒息?失去知觉?遁入虚空?好像都有点,又好像都不全对。
对了,是死亡!那是死亡的感觉!!
龙峰终于如释重负,但又不太确定,是因为他没死过。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答案是最接近的。
回想过去的一刻,他感觉自己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告别,没有伤心,也没痛苦。或者,他根本连感觉都没有,就像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嘎”的一下就断片儿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歌声仍然在继续,字里行间塞满了喜悦。
唱歌人的此刻一定很高兴。龙峰想着。
然后,可能是因为突然间断片儿,脖子有些僵硬,于是他晃了晃脖子,促进血液流通,之后就缓慢的睁开眼睛。
“咦,这里不是魔鬼咽喉!这里是哪里?葵呢?其他人呢?我怎么到了这里?”一连串的问题仿佛点燃引线的鞭炮,噼里啪啦一下子拥入他的脑海。
他试图用手去摸额头。一遇到问题需要思考,或者是急躁的时候,龙峰就会习惯性地去摸额头。
但是,他的手怎么也够不到自己的额头。循着手臂看去,他看到一条手指粗细的钢铁链子拴住了他的手脚。
“我靠,这是什么鬼?”冷汗瀑布而下,“难道我刚才是被人用蒙汗药或者是迷迭香给放倒了,然后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们来的速度倒是极快,可是,他们是谁?是哪一族的人?葵他们人又在何处?”龙峰心思急转,急急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