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火神炎帝传承是假,我魔兽族自然就不能被受其乱,而应该秉承我族一贯的宏图大计不变,继续按部就班备战人族和巨人族,加紧挖矿和冶炼制造武器的进度,尽快发动抢夺人族黄金矿藏和巨人族昆仑玉脉的掠夺战。”泰坦鸟拜尔德眉飞色舞道,“现在九州格局依然没变,各族之间的竞争依然还是财富与实力的竞争,谁也没有明显的优势和绝对的自信可以完胜其他族众。所以我族的掠夺战越早打响越好,越快越好。”
“而且,目前我族已经坐拥几乎整个钻石部落,拥有财富上的绝对优势。”虚空兽已经下定决心,于是立刻下达了命令,“你即刻就放出乌鸦飞往九族各大地下黑市,寻找愿意买入钻石人的金主,尽快将钻石人脱手变现,以将采购武器的进度提前。”
“是,大人。”泰坦鸟拜尔德急急应道,“只是我族拥有钻石人千名之多,而钻石人目前的黑市价格又高得离谱,一时间恐怕很难找到对应的大金主。”
“那就分批出售。”虚空兽果断道,“先出售老弱病残,反正他们产生钻石的能力不及青壮年,留在手里也是累赘。”
“是,大人。”泰坦鸟拜尔德叩拜道,“属下这就亲自着手去办。”
“尽快办妥此事。”虚空兽再三叮嘱道,“难得其他族众自顾不暇、为了一个虚假的传承而争得头破血流。我族在密切关注其他族众动向的同时,也必须借助异族的这股东风,乘此良机斩获先机,以为将来雄霸九州打下坚实基础!”
泰坦鸟拜尔德委身退出魔王殿。
不及片刻,数只乌鸦自兽灵王座的瞭望塔起飞,冲破雷雨和闪电,向着九州大陆不同的方位疾飞而去,顷刻没入雨帘之中。
——
魔鬼城。
死灵法师跪拜鬼皇魇魔帝君道,“微臣有辱帝君圣命,无颜再见君面,自请入无望地狱服刑千载,闭门思过。”
魇魔帝君冷面问道,“汝不战而败?”
死灵法师垂首以答,“是。吾与夔牛之间,早在千年之前归宿之崖一战,就胜负已分。”
魇魔帝君略微回忆道,“千年之前,你按律拘禁浪人族一名风尘女子孔雀的魂魄,带回归宿之崖囚禁,然夔牛身受长丘鸣沙湾大当家墨龙之命,擅闯鬼蜮,打败了你,并强行将孔雀的魂魄带回阳间。爱卿说的可是此事?”
死灵法师点头道,“帝君所言甚是。夔牛凭借其上古雷神坐骑之不灭之魂,在三界六道内兴风作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这次他的出现,吾深信,亦绝非偶然为之。”
魇魔帝君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只是沉声道,“此长丘一战,九族各部都派出精锐浴血奋战,对上古火神炎帝传承志在必得,汝遇见一两个绝世强者也再正常不过。而要旧伤再揭,的确遗憾之极。”
“感谢帝君垂怜!”死灵法师叩谢道。
“不过——”
但魇魔帝君话锋随即一转,继而冷酷无情道,“错就是错,错了就必须受罚。”
“帝君圣明,微臣甘心受罚。”死灵法师服帖道。
魇魔帝君顷刻不怒自威道,“汝认罪伏法态度虽然诚恳,但终究不战而败,有辱我鬼族威严,此乃罪之大焉!汝即刻禁足无望地狱,受剥皮抽筋之刑千载,过往不究!”
两名鬼差立刻将死灵法师大枷锁骨、铁链勾魂,押往无望地狱受刑。
“该隐!”
待鬼差走远,森罗大殿内顷刻陷入一片死寂,阴风习习。良久过去,魇魔帝君以手扶额,沉声喊道。
“帝君有何吩咐?”
鬼族魔导师该隐自大殿外闪身进来,恭敬负手而立。
“死灵法师不战而败,上古火神炎帝传承失之交臂,汝作何感想?”魇魔帝君冷眼问该隐道。
该隐伸出右手,五指轻舒,霍然是五根森森的细长白骨手指。唏嘘幽叹之间,一枚骸骨鱼肠出现在他手心,幽幽旋转,散发出阴森恐怖的能量场。
该隐简短言道,“再战!”
“如若再败,何如?”魇魔帝君寒声问道。
“魂飞魄散,入修罗地狱!”该隐铿锵答道。
骸骨鱼肠突然毫无征兆地飞旋而起,“悠”的一声直出森罗大殿,朝着鬼气沉沉的鬼门关疾驰而去。
它已经寂寞太久、早已经按耐不住,它太需要鲜血的献祭和供养!杀人饮血本就是它最大的乐趣,它一直乐此不彼。
——
浪人族北疆,九州大陆极北荒芜贫瘠之地。
这里已经十分接近九州大陆的北极苦寒之地,与号称“冰海雪源”之国的幽灵雪国只差咫尺之遥。
满眼的风雪和皑皑的雪山是这里最恐怖的风景。白色,是这片土地的永恒之色,也是绝望之色;在这片永无边际的白色之中,次第有些许的青褐色相间,那是碣石和森林,但碣石和森林实在是太少,是少到近乎奢侈的存在。所以,北疆人又称褐色为希望之色。
今日的北疆,天气极端恶劣。风雪肆意,深深掩盖住了莽莽层林;朔风猎猎,吹走了斗大的碣石,在满世界打滚。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乱石,是真正的巨石;而惊涛,却是风雪之惊涛、陆海奔潮!
如此恶劣的天气,风雪之中却突然出现两个身影,看其高大的身形,莫不是禁不止饥饿而被迫外出觅食的野兽不成?
待身影渐行渐近,终于得以看清,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饥饿的野兽,而是人,实实在在的人!
浪人族的人,浪人族的赏金猎人!
墨龙和九牧王。
且不知,昨日夜里还身在人族皇城之外的他们,今日却为何已经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疆之地。
眼前的世界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他们来此地,又是来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无端败给了人族特使白川,又丢失上古火神炎帝的传承,所以兀自心灰意冷,跑到这酷寒荒芜之地寻死不成?
“大当家的,说话间我们就到了。”风雪之中传来九牧王低沉浑厚的嗓音。
他们在一块很大的碣石前停住了脚步,委身碣石背面,躲避狂暴的风雪。
那方碣石足足有一栋十层楼的房子那般大小,厚重的青褐色在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中显得尤为扎眼。但这并不是这方碣石最奇特的地方。它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它的表面实在是太平滑了,仿佛斧劈刀削,平整如镜,平整的简直让人怀疑,站在它的对面可不可以照出自己的影子!
当然,最最奇特的一点,如果你细心查看,当然,前提是必须刚好站在这方碣石的旁边,与它刚好形成一个九十度的夹角,而不是前面和后面,你就会无比震惊地发现,它竟然是没有厚度的。严格点说,也不是没有厚度,而是厚度实在太小,从上到下,整面碣石都不过正常人的一指厚度。你的第一直觉肯定是,它就像一张巨大的石片,或者是纸片一样的任何其他的东西,反正它就是很大、很薄,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竖在了这冰天雪地之中!
最最最奇特的一点:尽管它如此巨大,如此薄弱,如此招揽风雪,却稳如磐石、屹立不倒!
“是啊,近日的天气仿佛比往日更加恶劣了。”
墨龙高高地仰起头,从上到下打量了这方碣石一眼,之后和九牧王一起从腰际掏出一块金色令牌,不由分说扔向碣石光滑如镜的石壁。
金色令牌巴掌大小,四方形,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首图案。
令牌撞击上坚硬的石壁,却并未反弹回来,而是直接没入石壁之中。坚硬如铁的石壁顷刻间一震,继而泛起了层层的涟漪波纹,但涟漪稍纵即逝,石壁迅速恢复平静。
只是一息时间过去,石壁再次发生变化,竟突然间光芒大盛。五光十色的光华不断地在石壁上旋转萦绕,不消片刻便凝聚成一团光芒万丈的光洞。
墨龙和九牧王毫不犹豫,一脚踏入光洞之中,身影迅速消失在光洞之后。
顷刻过去,光洞消失,石壁再次恢复平静如镜的老样子,一点看不出刚才有过骇人的变化。
只是片刻过去,石壁再次荡起层层涟漪,光华再次大盛,光洞再次出现,墨龙和九牧王从光洞之中走出,而他们的身后,这时却平白多了一人。
此人灰白布衣打扮,国字脸,浓眉大眼,且面色沉稳,仿佛一名再平常不过的庄稼汉子,怀中却抱着一把四尺长短的木头剑。看他脸上的肌肉很是僵硬,应该是不苟言笑之人。
墨龙在石壁前站定,之后对此人语重心长说道,“獒,你是浪人族赏金猎人之中少有的王牌,此去南疆一行,希望你不负杀神重托,也帮我们兄弟二人挣回些脸面。”墨龙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交到獒的手中,并叮嘱道,“这是那小子的地图,上面有详细标注他沿途经过的地点,你只需要按图索引,相信很快便能找到他。切记一点,那小子身边有人族强者护驾,万事小心为上!”
獒暗自点头,并未回墨龙一言,而是直接踏入风雪之中。肆意的风雪很快将他灰白的身影吞噬,天地再次恢复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