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也省的我动手。”泰戈尔再次一副傲视一切的模样道。
“所以我今天带来了一个帮手。”黑衣人自行往后退去。
这一次,耄耋老人没有跟着退,而是留在了原地。黑衣人退到了离他一丈开外的地方,在巷子口站定。
“就他?”泰戈尔俯瞰着那名耄耋老人,忍不住讥讽道,“我都怀疑他生活能否自理,尚能饭否?”
耄耋老人不急不恼,神情平静如水,只是对泰戈尔微微颔首,并自报家门道,“在下九牧王。”
“放牛的,还是牧马的?九牧王——”泰戈尔呵呵笑着,浑身颤抖,几乎都喘不过气来道,“名字倒是好听,就是人长得忒难看了点。”
“是吗?”九牧王一双鹰眼陡然间一亮,一道寒光乍现,天空仿佛在刹那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但又瞬间合上。
风雪为之一滞,然后又继续飘落。
“就这点道行?”泰戈尔不屑一顾,完全没将九牧王放在眼里道。
九牧王不慌不忙从背后取出一根鞭子,缓慢的解开鞭子上的绳索,不紧不慢道,“不知道你的主子虚空兽大人有没有嘱咐过你,说今后若是遇见一位叫‘九牧王’的老家伙,就要赶紧绕道走?”
九牧王背后的死侍再次咧嘴一笑,道,“你跟了钻地鼠毛斯千里地,我们同样跟你了千里地。聪明如你,难道就想不到,长丘毕竟是我浪人族的地盘,我死侍难道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大意,而再输给你一次?”
“你知道虚空兽大人?”泰戈尔看着心如止水的九牧王,看着他手中的鞭子,突然有点不寒而栗道。
“夔(kui)牛,笞魂鞭!”泰戈尔突然想到两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作为魔兽族的一员,无人不知夔牛这个名号,更无人不晓“笞魂鞭”的威名,因为它们本是整个魔兽族的噩梦!
魔兽族有一个传说:在虚空兽继承大统之前,其实是由夔牛统领魔兽族逐步走向强大的。
夔牛是上古雷神的坐骑,只因违反天条,被砍去三条腿,之后发配九州大陆接受天罚。
夔牛入九州而魔化众兽,逐渐形成庞大的魔兽族,并凭借其狂暴血腥的杀伐之心,最终占据九州一席之地,与其他八族并肩而立。
然而,夔牛终因其被砍去了三条腿,神法无法与旧时同日而语,万年前被修成大成神法的虚空兽取而代之。
据说,当时夔牛与虚空兽有过一场大战。大战整整持续了数月之久,直杀得山河崩摧、日月无光。最后,夔牛只因先天缺失而败于虚空兽手下,但也仅仅只是输了半招而已。
笞魂鞭,便是夔牛往日惩戒叛逆魔兽的强大法器。一鞭失一魂、两鞭丢两魄,就算最厉害的魔兽,最多也经不起九鞭之刑。所以,笞魂鞭又称“九魂鞭”。意思是,九鞭过后,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如若九牧王真是夔牛,那就等于是泰戈尔的祖师爷,是魔兽族仅仅屈居虚空兽一人之下的恐怖存在。
“你是魔兽族的首任大统领,夔牛大人?”泰戈尔的神情陡然一暗,顷刻如芒在背,有夺路而逃的冲动。
夔牛大败虚空兽之后,内心万分沮丧。他并不想屈居任何人之下,于是丢下兽灵国师的高位而负气出走,这一走就是万年。
自那一战之后,九州之内几乎再无人知晓他的下落。却不知,如今他竟入浪人族门下。
“都上百万年过去了,真是托你的福,竟然还能想起我的名字。”九牧王将鞭子舒展开来,规规矩矩在地上摆成一条笔直的线。
泰戈尔脸上已经彻底没了骄傲的神情,相反,都全数被沮丧和恐惧替代。
“大人,在下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泰戈尔颓废地收起双翼,沮丧落地,恭敬地俯下虎躯,跪拜在地。
“你自然没错,是我错了。我长的丑,吓着你了。我不但长的丑,而且还要抢你的东西,所以我大错特错。”九牧王心如止水道。
鞭子在他手中握着,纹丝不动。
泰戈尔五体投地,汗如雨下,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大人您器宇轩昂、英俊潇洒,在下有眼无珠。而且,这三人本来就是大人您的,是在下眼拙,挡了大人的道。在下知罪了,还请大人责罚。”泰戈尔面如死灰道。
“这几人也不是我的,而是死侍大人的。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九牧王再言道。
“是,这几人是死侍大人的。”泰戈尔恭敬道。
“操,刚趴下一只大老虎,却又迎来了一头独腿儿的牛,而且还是他妈的神牛,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龙峰看泰戈尔与九牧王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他们几人的归属问题,就像是在讨论几件货物,全然没拿自己当然人看,不禁很是悲从中来,内心同时又很是感慨道,“如若今日我有夔牛那般强大,也不至于如此受人凌辱。哎,胭脂井啊,胭脂井,我们何时才能到达……”
“早这样不就得了,白白浪费我这么多弓箭和捕兽网。”这时候,在一边观战良久的死侍终于抱拳走上前来,很是惋惜道。
“在下实在不知夔牛大人在此,否则绝不敢造次。”泰戈尔很是卑躬屈膝道。
“罢了,罢了。”死侍直直向龙峰三人走去,一边挥手道,“所幸没发生太大的冲突,否则要是缺了胳膊、或是少了腿,那就真的不好了。”
九牧王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是在死侍说到“或是少了腿”之时,身形仿佛颤抖了一下,之后便又若无其事的开始收鞭子,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慢。现在的他,全然看不出以前那副狂暴血腥的模样。
“给虚空兽带句话,他这次想要的东西,我暂且替他收下了。他若还想要,就让他自己来取。”九牧王最后对泰戈尔道。
“在下一定带到,在下告退。”泰戈尔瞬间如获特赦,霎时欲振翅高飞而去。
“还有一句话。”九牧王说。
泰戈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顷刻再次伏地,这一次,他伏的更低,全身几乎都贴到了地上,“大人请说。”
“要在以前,这一鞭子是必须抽下去的——”九牧王轻言道。
泰戈尔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