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青城传说中的两位存在相继现身后,青城再度恢复了一如百年的平静,而这种平静将再持续百年,直到有人再次挑战它。
而楚牧,刺客则是狼狈的被赶出了王婆婆的豆腐坊,此时距离那日已过去了半个月。
楚牧在方问身边赖了半个月,再次被无情撵走,这半个月里,郭鸣竟一次也没来找他。
提到郭鸣,这个青城之内勉强能让人说得上名字的郭公庄的大小姐,可是干了一件让青城所有人高看三分的事。
郭鸣半月前高调宣布,郭家将参与一个月后的十年一度荒城大拍卖会,并且由郭鸣自己亲自带队走商,随后郭家高价聘请了方圆二十里所有有名的平日里护卫商队取得报酬的行客,这还没完,郭家商队还在青城之中公开选拔一些江湖好手护商,酬劳之高让人心动,一时间青城人潮涌动。
今日是郭家商队选拔的最后一日,楚牧决意去看看。
城中心聚将台,郭家商队选拔护商江湖好手之地,此时此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北域从未平静,聚将台是楚国所有大型城池必设之地,可惜青城极为特殊,已有百年无战事,朝堂也管不到青城,是不敢管,聚将台早已成了摆设之物。不仅如此,青城城主府也只是楚国朝廷的象征,城中甚至连城卫军都没有,城中平日里巡视守卫城门那三千护卫队都是李家自行组建的,这也是为什么李立国八十高龄仍能担任青城城主的原因,没有人在意。
李立国老爷子半生为国征战,功劳太大,即便朝堂猜忌于他,也不得不妥善安置老爷子,便封了老爷子青城城主之位。而青城,自老爷子接任青城城主之位后,楚国朝堂之人便再也没有出现在青城之中。
聚将台也成了城主府用来交好城中诸多存在之物,按理说郭公庄并不在此列,此事种种十分诡异。
而如同青城这般存在的城池在楚国还有一个,荒城。
荒城虽不是楚国最北端,但北邻朔风草原,西嵌天狼王朝,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荒城城主府却是连摆设都做不成,数十年前被城中势力联手赶出荒城。而据荒城最近的宋城也有一百二十里,荒城四周百里之地皆是山野林地,自然而然成了劫匪强盗的乐土,,每一支去往荒城的商队,都要提前选好线路,再一一做好规矩,才有可能到达荒城,也只是有可能,一旦他们自行发生混乱,那商队就得永远留在此地。
不过至今仍有诸多的商家商队去往荒城,实在是其中的利润自大难以想象,而那些劫匪强盗也很守规矩,不愿意竭尽而渔,不过每年去往荒城的商队,大约只有一半能回来,如郭家这般的小型商队,能平安回来的往往还不到十分之一。所以郭家商队选拔的第一日,应者了了,若非后来有青城巨富朱思山亲口作保,此时也难有楚牧眼前这般众人争相以赴的场面。
楚牧刚到聚将台,便听到两名身高八尺以上,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在交谈,两人同样使刀,不过一人使的是九环鬼头刀,另一人使的是长柄偃月刀。
偃月刀大汉看到鬼头刀大汉惊讶道:“哟,这不是良见村的冯兄吗?你也有兴趣到荒城走上一遭!”
鬼头刀大汉一看是此人,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随即讥讽道:“我看连家堡的连兄更有兴趣的郭家小姐吧。”
偃月刀大汉平日的风闻不太好,鬼头刀大汉明显不想理会此人。
此时聚将台两人正在激烈交战,一人手持一杆七尺大铁枪与使双锏的郭家侍卫队二队长大战,台上金铁相击的声音已经响了整整一炷香,两人还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痛快痛快,魏兄果然厉害,接我最后一击。”铁枪男子大笑,手上动作刹那变幻,那七尺大铁枪竟然众人的目光中旋转起来,如同一枚钻头,和着风声,直取魏双命门。魏双一见难以抵挡,瞬间双手双锏互嵌,双锏扣住铁枪,却也被铁枪之上的那股巨力逼到了聚将台的边缘,但还是稳住了。
铁枪男子见此招还奈何不得魏双,叹息一声,竟再度出招,自身随着铁枪一起转动,铁枪枪尖顿时挣脱双锏,化作十几道虚影同时攻向魏双。
魏双虽然惊讶,但反应却迅速至极,只见魏双手中双锏脱手而去,掷于空中,接着魏双顺势一扑,立刻弹起,于十几道枪影中准确找出铁枪所在,双手接过双锏,再双手一扣,锁住铁枪,俯身向男子冲去。
铁枪男子也没有就此认输,顺手将铁枪向身旁横推,在一脚踢在铁枪之上,铁枪瞬间再次震开双锏,倒飞向空中,男子即刻跃起,双手紧扣大铁枪,携万钧之势俯刺而来。
魏双双手合锏准确抵住铁枪枪尖,左手瞬间一撤一锏横击枪杆,半空中的男子和铁枪顿时向外偏转,魏双借机转身而来,顺着枪杆直取男子身前,双手再合,双锏精准的敲在男子持枪的两手之间,将男子击落聚将台。
男子整个人抱着铁枪从聚将台坠落,倒射向人群,人群迅速散去,男子双脚触及地面也未能站稳,脚步不断倒退,男子只好将手中长枪狠狠刺入地底,杵着铁枪勉强站定,“噗”张口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出,鲜血瞬间染红了此人面前那几行倒退的深深的脚印。
“我败了,多谢魏兄手下留情”男子拭去嘴角血迹,心甘情愿感谢道。
魏双虽然胜了,但自身也极不好受,整个人半跪在聚将台上,手中双锏杵在地上,面前的汗水已经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脸色突然大变,嘴角悄然挂着一抹血迹,魏双偷偷将其吞下,才抬头看向男子。
“钱兄客气了,这只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并非生死相搏,若我真必须与钱兄见个生死,魏某可没把握在钱兄铁枪之下活下来。”
这是实话,魏双心里明白,两人都有留手,现在看的确是他胜了,但二人真要生死相搏,活下来的那一个未必就是他。
半月前那场大战中那几人的交手太过高深莫测,对楚牧的信心打击很大,现在突然发现自己能完全看清台上二人的交手,莫名觉得有些赏心悦目,故而楚牧看得格外的仔细。
这时,钱青现身,扶起铁枪男子向外走去,此事,是钱青负责。
“到我了”鬼头刀冯兄看得二人分出胜负就要上台,却被偃月刀连兄一把拽住,满脸愤怒地望着他。
偃月刀的连兄有意交好此人,一见此人不悦,立刻解释道:“冯兄稍待片刻,此时上去不妥,先前那一场是三侍卫长莫离一战,这场又是魏双一战,那么下一个上场之人必须挑战大首领张郃。冯兄还是再等一人吧。”
鬼头刀冯兄一听,便留在原地。而台下众人也都知道这种境况,一时间无人上台,倒不是每个人都怕败给张郃,而是怕败得太难看。这三日张郃共出手五次,没人接到第三剑。
楚牧登台。
三日后,郭家商队从青城西城门缓缓出城,楚牧坐在一匹黑马之上不言不语,随着商队出城。
回想起三日前聚将台前的那一幕,楚牧只是无奈。
那日楚牧见得无人出手,便自己登台,出手的果然是郭家护卫队的大首领张郃,张郃也的确很强,修为不弱楚牧半分,两人皆为用剑之人,颇为惺惺相惜,便各自试探了一招。而这时,钱青突然回到了聚将台,一看台上是楚牧,立刻上台阻止了二人的比试,生拖硬拽把楚牧拽下台来,后来倒是什么都没问就让楚牧随着商队出发。
这支队伍中有三人楚牧见过,那名使大铁枪的壮年男子,和那用鬼头刀的冯兄和偃月刀的连兄这两个魁梧大汉,及二十来个和三人气势无差,甚至在他们之上的狠人,最后是郭家的护卫队,张郃,魏双,莫离三人都在其中,和郭鸣,小玉儿,还有就是与钱青一般无二的几名管事。
楚牧感觉一下众人的修为后,便发现郭家商队选拔的标准是后天四重后期之上,也就是明劲后期之上的修为的人,最强者便是张郃,后天六重巅峰的存在,其次是魏双与莫离皆是后天四重巅峰,魏双略强一些,还有两位大名鼎鼎的行商各是后天五重,后天六重的存在,以及二百皆为武者的侍卫。
这份实力看似不错,但也未必能到达荒城。
不过现在看来楚牧的担忧有些多余,青城到荒城固然难行,但也不过半个月的路程,此时已然过去了十三日,郭家商队也早已进了荒城外的百里范围内,许是那朱思山打的招呼非常有用,郭家商队至今也没有受到骚扰。
又是一日黄昏,商队暂歇,楚牧独自一人走到一块商队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迎着夕阳吐气,感受着风向变幻,这些日子楚牧苦于心法无法修炼,只好将全部心思放在追风逐影步上,这时一阵逆风吹过,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等的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