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转瞬即逝,天地恢复清明,而结局似乎早已注定。
“为什么不杀了我?”方问完全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会输,不相信自己会死,最不相信他有一天会在对手的留情下才能活了下来。
诸刺咳血,笑着擦净嘴角的血迹:“咳咳,能死在泣血神宗方问的残虹之上,也算是我不枉此生。”
残虹固然是无法阻挡地刺穿了诸刺的胸膛,但云心也可以同时瞬间划开方问的喉咙,可是不知为何,诸刺在割破方问喉咙的刹那停下了,任由残虹穿体而入,无情夺去他的生命。
“为什么不杀了我”方问重复问道,手上动作也不慢,拔出刺穿诸刺胸膛的残虹,手指在其伤口处连点几下,有立即从怀中取出银针,快速在诸刺的胸口处扎了十数针,血一下就止住了。
这还没完,方问还要用药救治诸刺,诸刺却摇头道:“方老,不必了,心脉断绝,生机已逝,任何灵药用在我身上都是浪费,我活不了多久。”
制止了方问,诸刺突然抬头遥望天空;“云心,二十年了,今天我终于来陪你了。咳咳!”
然后大口大口咳血,脸色也慢慢没了血色,苍白如纸。
诸刺二十年前就已经大仇得报,没有亲人,了无牵挂,眼前的结局对他来说已是最好,既印证了他平生所创绝技的‘一点心’不逊先天技‘地泣’一剑,世间有资格杀他的不多,现在死在泣血神宗方问的神剑残虹之上,值了。
诸刺最后还是回答了方问的问题,道:“杀,我诸刺后半生只为杀戮而活,却因多杀一人而失去最爱之人,我早已立誓今生不再杀一人,方老你不必在意。”
“师傅你怎么了,我不要你死,海儿不要你死。”李海突然出现在府门前,大步跑了过来抱着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的诸刺大声哭喊。
李海是周湘叫来的,心智不全的他也知道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不要今后再也见不到师傅。
诸刺用唯一没有染血的左手摸着李海的小脑袋,轻轻道:“海儿不哭了,师傅没事的,你明天睡觉起来师傅就好了,好好睡吧。”
然后一掌轻轻敲在李海的后颈处,李海就昏睡过去。
“你来了。”诸刺突然看向李海跑来的位置,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周湘。
周湘恭敬给诸刺行了一礼,无论如何诸刺今日对整个城主府都有大恩,而诸刺反眼盯着周湘,似乎可以看穿她的一切:“你这小丫头,和我当年一模一样,心里除了仇恨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这样活着会很累的。我当初答应你收下小海不是因为你许下的那些东西,那些虚假的承诺,我只是喜欢小海的单纯和简单,你也知道我到现在从未交过小海一点我的武功,那些杀人技,现在同样不会。我只劝你一句,若你放不下仇恨,但别把它留给孩子。”
“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死了,让小海给我送终。”诸刺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周湘。
方问心中颇有感触,他也没多少年可活,而后又听到诸刺说道:“方老,我想问问您楚牧那孩子现在是已经死了,还是尚有一丝生机?”
方问愣了一下,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心中满是期待,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看到方问的动作,诸刺瞬间明了,右手颤颤巍巍的递给他云心匕首,他要去找匕首的主人了,不需要了。
“天火,救。。。救。。”“噗”一大口鲜血喷出,一代杀手至尊,血手宗师诸刺,陨。
诸刺‘走了’,方问也走了,只带走了那把云心匕首,李坤竟然还活着,方问并没有杀他。
天火,指的是各种天生之火,不是后天人为之火。此时方问眼前就摆放一团天火,陨落星火,由天外陨石自身由天外带来的火焰,方问的一位炼器好友便有一朵,被他借了过来。
云心匕入手,方问便不断钻研,始终找不出奥秘所在。而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天,不能拖了,方问将云心投入陨落星火之中,让其煅烧,这已经是他最后能想到的方法了。
一个时辰过去,云心匕终于开始融化,方问精神一振,立即劲力外放将其摄住,让其浮在陨落星火的外焰之中煅烧。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方问神色充满了疲惫,成就武道宗师之后,劲力外化,十数米内凭空摄物取物并不难,但想要将一件物件定在空中,并维持这种状态长达两个时辰之久,就非一般人能做到。还好,此时的云心匕已经化为一团只有拇指大小的光点。
随着光点消失,一颗水滴蓦然出现在星火之中,急速蒸发,化为精纯至极的生机消散空中,方问迅速将它摄了出来。
水滴入手,感受着其中的精纯生机,方问瞬间就明白了。
云心匕竟然是由某种千年灵木之心制成,而且此等灵木想必还是那种能助人延年益寿的圣物,难怪要用天火才能熔化,难怪诸刺那么笃定只要楚牧还有一丝生机便能救活,此物倒是可能让楚牧起死回生。
事实是诸刺也不知道云心匕的来历,只是柳云心给他留下一句话“若你他日遇上重伤濒死且必救之人,可用天火煅烧云心,或有转机。”
柳云心的原意是留给诸刺日后的妻子,不再让诸刺因为意外再次如同失去自己一般失去挚爱,却不知道诸刺除她之外一生再无动情。
柳云心的来历很不简单,说起来还与大晋皇室柳家有些关系,祖辈上曾经有一位真正的大能,这位存在陨落后柳云心一支便从祖地出来,云心匕便是那位大能的遗物之一,机缘巧合之下才传到柳云心的手上。
方问将灵液送入楚牧口中,剩下的只有等待。
三天,此时的楚牧已经整整昏睡了七天七夜,药池之中已经堆满了各种世间难得一见,珍贵至极的灵药,百余年份的灵药就有血乌,凤信叶和黑玉椒,每一株出世都值得宗师争斗,这三株还不是其中最最珍惜的,那一株来自云渊海的无尽海洋中的三百年份海龙须,能引起踏足先天之人动贪念,只有方问知道为了这些灵药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楚牧醒来,但不敢动,楚牧躺着的灵池之中有超过五十株灵花灵草,因林空之故楚牧识得不到三分之一,大约十余株灵药,其中便有那百年份的血乌和黑玉椒,所以他不敢动。
“嘎吱”这间密室的门打开了,楚牧要等的人来了。
“方老,是您救的我!”楚牧看清来人惊讶道。
“小牧,你醒了,好,太好了,太好了。”方问欣喜若狂,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把搭在楚牧的脉搏上,确定楚牧现在虽然很虚弱,但再也性命之忧,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
看着老人充满关心,爱护的举动,楚牧突然感觉自己根本承受不起,也没有资格得到这一切。
“方老,我楚牧何德何能能得您如此对待!!!”
“好了,小牧,我给你的你就受着,只要你五年后好好帮我完成那件事就行。”方问出言安慰道。
楚牧点点头,心中暗下决心,无论方老要他做什么事,他一定做得漂漂亮亮的。
楚牧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他在这间密室之中整整躺了一个月,这里始终只有方老一人进出,太过无聊的楚牧便不时和方老聊上几句,不曾想两人非常投缘,短短一个月楚牧就将自己二十多年的经历说了个底掉,而他也知道方老的些许小事,也只是小事。
想到这,楚牧脸上多了一抹苦笑,方老会对自己这么特别的原因是因为楚牧的相貌几乎和方老那个十几岁的儿子一模一样,后来方老没说,楚牧也能猜出那个人应该是失踪了或者已经去世了。
还有方老要楚牧去做之事先是让哭笑不得,然后苦涩不已,竟然是让楚牧五年后回到青城为方老披麻戴孝,养老送终,方老没几年可活了。
方老这一个月里在密室进进出出,不时还带来一株株投入药池,取出没了药效的药渣,尽心尽力的照顾楚牧。
三天前,楚牧感觉自己能够勉强走路,就恳求方老让他从药池里出来,泡了一个月的水,楚牧觉得自己都快水肿了。磨了两天,方老才答应今天让他出来,所以楚牧现在很期待方老推开门。
可是楚牧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方老的身影出现,楚牧开始有些担心,这一个月来,方老都会准时到来,会呆上多久不定,但是每天到来的时间都很准确,只会更早,楚牧都习惯了。
就在楚牧足足胡思乱想了一个时辰,密室的门开了,楚牧正要呼喊,却发现来人不是方老,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方老怎么了?”楚牧急迫问道。
来人不敢怠慢,也立即回答:“少爷放心,斋主他老人家只是有事出去了,我是奉了斋主之命来接少爷出去的。”
此人手中还推着一物,普通的坐椅下多了四个轮子,竟用上了轮椅。楚牧只好报以苦笑,自己有人搀扶着也能走,好像没区别吧。
等等,此人叫楚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