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封城,几座马车精雕细致,香玲珑挂在马车外檐,缓缓摇荡,透了几分安神的沁香。风倾一袭紫羽斗篷,披开来的发缓缓垂下,乌黑柔软,面容若莲,若未仔细看他眼色,便觉得像是无心无虑无忧,清隽高雅的一位道士。脸色仍是苍白的惊心,犹似带了几分嫣丽。他神色淡然,静静伫立在那,紧闭的凤眸若上好的墨笔,一段勾勒,美好无瑕。
其实一切都整顿好了,但是风倾一直没有上车。而是缓缓蹙起了眉。身边的侍从斗胆过来说:“殿下,外头的风吹得冲,不如进马车休憩一会等护卫大人呢。”
他闭紧的眼松动了片刻终是没睁开,旁边的侍卫就吃瘪走到一边了。突然,世子又动了,车帘一扬,人在里头了。只留外头一丝尘埃未踏起,侍卫愣在那,有一丝尴尬。墨言恰好赶来,半膝跪地,抱拳道:“属下来迟,已协定南越皇帝请缨回国。”
风倾深谙墨言做事利落,按时守律。这次迟到定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了。所以他伸指,指尖敲起椅手背,一声一声扣得清脆响亮,随意惰懒。侍婢马夫们便极有默契的都做无声的散了。
墨言道:“郡主回宫,被身边的葵娘背着,听闻当时郡主脸色惨白,身子几乎奄奄一息的发虚汗,御医全被请进宫就诊……属下知罪。”半晌,风倾寒凉的声音响起:“若是你告诉本殿这个,本殿便顺你意在乎一点,把紫阳玉拿去。“墨言听罢脸色变了,道:”世子且三思,紫阳玉人世间就十块碎片,手里头就两块,捏碎一块,如今仅剩一块,赠与他人怎可……“
“那你说这些不就是要本殿在乎吗,送过去!”说罢,风倾顿了顿,凤眼一眯,道:“墨言,做事拿捏好分寸。”便没说什么,阖眼浅眠。
墨言低声应了一声。按理说,风倾对犯错极为严厉,以至于极少人触了他的逆鳞,但现在一旦关于夙淮的事,世子都会极大的宽容原谅。实在可疑得很。但如今被警告了一次不代表这个世子会不会记一笔账。墨言摸了摸怀里的紫阳玉,便走开了。
墨言到那里,夙淮便清醒起来了,没受什么皮肉伤,但身子还是很虚弱,御医说受惊过度,多加以休息,开了剂安神汤便退下了。
受惊?的确挺受惊了,遇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内心记得刻骨铭心,却再也识不出他的一切;她自嘲声笑了笑。听了墨言几句话,摆了摆手道:“拿去吧,我一切安好。”
“郡主可知这是世子爷稳定心神的一块救命东西。”
“既然是救命的东西,用在我这个无用的人身上有何作用。”
“郡主尚年轻,将来许多路要遇到无法平复的……”夙淮再次摆了摆手道:“我命好,没你想的这么曲折。”墨言连忙道:“墨言失言嘴笨,但想传达的不过就是世子一旦要送予人的东西,那人必要收下。”
“若我不收呢。”
墨言作揖道:“那便是联盟瓦解了。”
夙淮轻笑道:“那好吧,我也不得不收下了。见到他你帮我传几句话,就告诉他:‘这世间没有什么便宜的东西,明眼人都看懂,我既然尚年轻,眼睛自然不会花。你把我当一把黑棋做赌注,我也可以将你用入黑马,公平的东西或许对世子爷您来说没有,但是这两个字造出来的,于我来说,就不是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