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手无寸铁,这样做无非就是给自己少点苦头,因而,暗卫互相对视一眼,准备顺势擒住她的双手绑住。
月光洋洋洒洒的斜射在整个树荫里,夙淮微笑着,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
而世子殿下提早从影卫里得知了消息,却没有举动。他悠然的翘起二郎腿,面容未改,眼底波澜不惊。面对的是一盘棋局,黑白对弈,他做黑子,对面正是墨言。
墨言也不先说什么,只听他啄了一口茶,淡问:“什么时候回去?”
“瑶光郡主她…”墨言吐出半句话,世子殿下眼眉一挑,仿佛被这事情嘲弄一般。
“什么时候回去?”他再次重复一遍
墨言哽了一下:“属下失言。”抬手一颗白子放进,取出死棋。明显的一片大好明景,但他心里仍是有惶惶不安。风倾看到这一片棋子,放下茶盏,抬手捏住冷玉子,细细摩挲着。
其实墨言是没有说错的,风倾一向是冷漠冰霜,不搭不理,一向看好戏的主。遇到夙淮遇事,比如邪君那回事,都是他出手相助的。但是,怎的一下子就……墨言刚刚想到这里琢磨得不清……但唯一能确定的事便是殿下是真的变了。
他中指轻轻捏住黑子,放了一个似是只有一个活口的格处:“那个女人,惹是生非,虽然我欣赏她的志气与性格,但是我真正在乎的,“
“她的身份,唯一感兴趣的。”
风倾说罢,墨言瞅一眼,眼角一抽,全局活路居然被堵住了,又是全盘皆输。风倾抿了抿唇,云袍一挥,“明日便走。”
墨言点了点头,随即退出去,带上门。
风倾突然口中腥甜涌起,喷薄而出,维持不住的形象,身上那股浓郁的冷沉香久久未散去。
静默的空间里幽幽的传出头皮发冷的声音,语气温和如同讲故事一般:“闻到冷沉香还不死的人,你是第一个。”
“期望,你能活到最后。”风倾淡淡的笑了笑,气血翻涌过后,脸色苍白透明,嘴角的血如地狱最魅的煞罗,彼岸的不败之花,触目惊心的颜色,惊鸿的颜色。
琅琊国,亡国,盛世之时,像是给保护费一样,所有国家会以供岁作为交易使自己的国家不会遭受侵害。直到琅琊国大势已去,山河破碎风飘絮,在这个万世盛安的国度,就算是灭亡,也能搜刮到很多的财器灵物。其中的令人眼红贪婪的供岁,被深深地潜藏在埋藏尸骨的寒地。很奇怪,没人进去过这个破损的城门一步。
灵宝之物,风倾不缺的这些,他只在乎一样重要的东西——琅琊令。
得琅琊令,得天下者。
一件死物罢了,但是能沾上血,就是风倾所感兴趣的。而得天下这种言论……似乎也不错。
如今养精蓄锐,他要的便是锋芒全露,一颗棋子,措手不及的将整个天下局崩溃。
而夙淮……就是那个濒临一个活口却覆了整个局面的黑马。
虽然这很卑鄙,但是,谁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这个局的赢家。
———滚动的字幕君———
“呃啊……”惊呼声惊动了鸟,嘶叫着四处飞向高空躲藏。一位暗卫口吐血沫。倒地抽搐,直到僵直,浑身几乎能用肉眼的速度快速腐化成一滩血水。暗卫警惕的看向夙淮,死的隐卫恰巧是最靠近夙淮的人。夙淮脸色煞白的看向尸体,明显的一脸无辜惊恐。暗卫首领心中诡异,但只能暗叹口气,应该不是这个女子干的事。手无缚鸡之力,当着他面来毒害是不可能的。
“快点,绑上她。马上走!”主子的要令必须遵从,不论生死可惧,因为他们是死士。几位死士点了点头,坚定地走过去,将她绑起,这次却没有出事,首领颔首,手中的剑被收起,他瞥了一眼道:“放进去。”将她塞进黑木精雕的马车里,车内有几许零落的光,余光一瞥,可便直接查勘。而首领直接拉起木窗,用木架支撑起。眼色里含着一股警告意味。
但不明觉厉,身上一阵瘙痒……暗卫首领再瞅了一眼马车内的人儿,挠了挠脸颊,总觉得不对劲。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或许只怪他对女子的观念太过强烈,根本没意识到这点小事。明白不了看似娇媚温软的花儿,也会分泌出令人惧怕的恶毒花汁。
夙淮在路上格外的安静,脸色发白,眼底却是波澜不惊,她恰巧也斜眼余光撇到他目光。月光未及的阴暗,勾勒出轻颤出一丝一股的寒凉,她的眼眸,寒凉如丝如绸一点一点拉扯进深不见底的寒潭。首领皱了皱眉,浑身寒冷,心底打了个颤。
月夜如嘶哑而无法嘶哑出声的安谧,鸦叫声诡异难听,带头的首领的手背上淋了药也没有见效,反而更加瘙痒了。如此脚步便快了,她安静的听着慢慢变快的脚步和车轮声,心里默念着时辰。突然眉目一拧,脑门里有一刹那的空白。胸腔里蓄满难以抑制的痛感,和窒息感。这声音……为何,为何如此熟悉……为何如此落泪……她深深吸了口气,细细吐出,脑门空白了一会,突然眩晕涌上。
注定是暴风雨的前奏,死亡前夕淡淡嗅到的血腥味……夙淮眼眸半眯,缓缓的铮响让她几欲昏睡,恍惚,谁也没有听到似的,走着平常路。直到那筝鸣愈发愈强烈,她后脊弓起,额面沁出点点汗珠。
一曲铮响,如碎玉相互敲击的清脆一响,首领明显听到这个声音,反常的惊了一身汗。连忙作揖道:“可是云大人?”似是筝鸣回复了他,淡淡的用指尖回旋着弦调,良久,已将首领的冷汗浸湿的那位云大人轻缓语腔,若逸云流转,说不出的细腻温和,语气若空谷涧水,幽幽的飘荡开来:“邪君兄说,那个女子予我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