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接近?
江诺勾唇,清冷的眸子淡淡扫了眼冷翊风,嘲讽道:“你是哪来的自信。”她承认眼前男人的长相身形算是上佳,但太过自以为是,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她的眼睛,很美,如星如雾,倒是给这张平凡的脸增色不少,只是这欲擒故纵的手段,毁了所有。冷翊风眉头轻佻,转瞬收回惊诧,正色道:
“不管是不是误会,一会警察来了,去跟警察说吧。”这些年,冷家那位可是用尽了手段将各类女人送到自己身边,只是这回,套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就算煞费苦心,他也不会将这个她留下。
冷翊风促狭着眼眸,抹去一丝不屑,如果换个场景,换个方式相遇,也许……他会多看这个女人两眼。
“警察?”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常识她还是有的,现在她没有身份,来历不明,要是去了警察局,没有十五天,可能是出不来了。
江诺蹙起的眉头,令冷翊风误以为她是在害怕,心虚了吗~心下厌恶之感更深,漫不经心道:“求救趁早。”
这人多半有病!
江诺抽出颈项上挂着的绳子,之前就觉得很凉,原来,是枚玉,还是枚血玉。手指摩挲着,淡淡的熟悉感浮上心间,江诺敛眸,轻抿着唇,或许,它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她低头看的出神,未发觉,长发已滑落下肩头。
冷翊风轻抿着冷漠的唇线,眸光一直未移开江诺身上片刻,他想在江诺的行为上找出一丝破绽和可疑,然而……
微风撩起她耳畔的发丝,露出素净的侧脸,再往下,是不堪一握的白皙颈项……
冷翊风眯起双眼,定格在江诺那精致的锁骨上而非他手中罕见的血玉,这一颗红痣点缀在其间,不细看,未必能看清……
呵,奶奶她确实“用心良苦”了……冷翊风的眸光越发危险。
“看够了吗?”江诺攥紧手中的玉佩,头未抬,眸光微寒。
冷翊风轻咳了两声,面上难得升起几丝尴尬,正巧这时,门外走进两名身穿警服的男人。
“冷少,我们是来做笔录的,现在方便吗?”
“嗯。”冷翊风颔首,让开了路。
“不方便。”江诺冷着脸,指了指自己的额上的纱布,“我伤的是头,而且刚醒,如果可以,麻烦你们在警局等我或者明天再来。”
“这……”
见两名警官的目光齐齐看向冷翊风,江诺心里一抹了然——这里最大的,是这个男人。但是,她却猜不透一身西装革履的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病房里几人眼观鼻鼻观心,两三分钟后,才等来冷翊风削薄的唇轻启:
“劳烦你们白跑一趟,先回吧。”
“那好,冷少,我们先回去,有事您打电话吩咐就好……”
“嗯。”
冷翊风的态度向来如此,梁骁也不敢说些什么,拉着薛子谦离开了病房。
江诺眉头深锁,冷少?她不曾听过,看警察对他的态度,他是想要利用关系推卸责任吗?事情的始末,她一无所知,但是受伤躺在医院是自己没错……
“你去哪?”
冷翊风拧眉,他就知道,这女人一定会按耐不住,露出真面目。
“怎么,你想跟我一起~”
“是你送我来的医院,我想知道在我的身上发什么了什么,还有……我可能暂时失忆了。”潜台词是,要么负责,要么告诉她实情。
江诺抬着头,目光澄澈……
“失忆?”冷翊风唇角勾起一抹玩味,骨节分明的食指蹭过江诺额头的伤处,“亏你能想到这样的借口~倒是贴切得很。”
“你不信?”
“你觉得我会相信~”
江诺顿了顿,摇摇头。如果换做自己,她也不会信……
“这是事实。”
冷翊风眸色微沉,双手环胸,食指缓缓敲击着臂膀,真假也好,那不重要~至于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冷翊风眉头挑起,看在她还算顺眼的份上,就此揭过也无不可。
“今天凌晨三点,你从天而降,‘落’在我的车上,全身是血,然而只有头部那一点小伤。”落字的音稍重,引擎盖上那么大一个凹陷,她还真是非一般人。
从天而降……江诺狐疑的看向一脸严肃的冷翊风,想确定这人是不是在开玩笑,很遗憾,除了一张冷酷的黑脸,什么表情也没有。
“地点!”
“私人别墅,不方便透露。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在警察局。”
江诺点了点头,眼神瞥向窗外泛白的天色,没有阳光,阴阴沉沉,树叶上坠着水珠,一滴两滴……
冷翊风还未尝试过和一个异性单独相处在一起那么久,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她锁骨上的那颗红痣,并非其他。
少年时,曾有一人为他批命——二十八岁生日这一天会遇一女子,非俗世中人,却又搅凡尘之事。此女锁骨间浮红痣,隐约似蝶,姓与水有关,命里贵不可言,也是你的命定之人,娶之寿运延绵,若是娶不到……
那人的后半句没有说完便走了,今天确实是他生日……凑巧吗?
冷家从来不信这些,直到前几年……冷翊风苦笑一声,身边的女人倒贴的,想利用他的,攀高枝的源源不断,终是没有一个真意相待的。
所以……奶奶才着急了吧~冷翊风睨着眼,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江诺,眉宇间划过一丝戏谑:
“你还真喜欢发呆。”
“嗯。”他不是该走了吗,怎么还在这?
江诺“嫌弃”的眼神令冷翊风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还从未有人如此不待见自己。
“医药费,我会帮你付。”
“那是你该做的!”未理会吃瘪的男人,江诺低头蹙眉,“我原先的衣服在哪……”这一身病号服谁换的?他之所以迟钝的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没衣服,不好离开。
冷翊风没好气道:“扔了。”
“赔!”
江诺瞪着眼,在她看来,理所当然。
片刻,冷翊风妥协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却不知,这通电话的内容直接传到了本家家主的耳朵。
“一会儿会有人送衣服来。”
江诺轻“嗯”一声表示知道,看着男人走了几步,似要离开,却在半途又折了回来……
“有事?”
“拿着,遇到危险,我会帮你一次。”
冷翊风觉得他今天一定是中邪了,不然,怎么解释这些所作所为。再离开,他没有停下半分,也许,对待女人,自己总是会心慈手软,帮她,也不过只是可怜她而已,思及此,冷翊风深邃的黑眸,隐去一丝暗芒,转而冷冽如冰。
江诺望着名片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歪着头,默默念出声:“冷翊风……”
还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啊~眉峰皱起,江诺随手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里,一手托着下巴,继续发呆。
午间用过餐,衣服送来。
只是送衣服来的中年人……江诺寻思半晌才想到一个词汇——有病!
据他介绍,他叫冷敷,对是这个冷敷,没错……他是冷翊风家的管家,今年五十有余……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也不足以证明,这人不正常。
“麻烦……”
“请问您跟我们少爷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相遇的?”
“麻烦……”
“请问您跟我们少爷发展到哪一步了?”
江诺嘴角轻扯,她已经抓着衣服半天了,就不能让她把“麻烦”后面的“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说完吗……
“冷翊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您可否告知,是如何知道我们家少爷的名字?是他主动告诉您的,还是您从什么地方打听来的?”总得有个先爱慕的人吧~冷敷笑眯眯的望着江诺,错把她的辩解当成了害羞。
“名字,他给的名片上有写。”江诺叹了口气,如实回答。这病房怎么就没有其他病人,来个护士也好,她就想安静的换个衣服,然后出院找回记忆。
“敢问,名片还在吗?”
江诺撇了撇嘴,抬起手指着垃圾桶,模样呆萌。冷敷心里一怔:乖乖隆滴咚,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女人舍得扔少爷的名片,看来应该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等等!他看见了什么?少爷的私人名片?
“你……你……”
“不就是一张名片吗?”
江诺一脸淡定的样子,让冷敷再次大呼惊讶,不行,这事一定要尽快通知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