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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诱敌计均州解围 破金州罗鸿取关

话说李显忠与孟宗政合兵三十万,显忠曰:“孟帅,军师被困均州已历数月。本帅即日便要兴兵前去,以为如何?”孟宗政曰:“仆散忠义差人请来太原府老将曹钦,此人乃金国猛将曹宁之弟,与岳家积怨甚深。他在蝉溪岭设伏,诛杀了姜平驸马。军师命陆老千岁断后,缓缓撤入均州。如今提单克宁督军十万日夜攻城,城中守军不足十万之众,粮草匮乏,不利久持。”

显忠又曰:“徒单克宁麾下有数万骑兵,吾军非其敌手。今日闻岳三爵主与月华公主已屯兵据守西和州,兵锋直指均州。仆散忠义人马不过三十万,吾军上下共有五十万众,他已是冢中枯骨耳。”命孟珙、孟宗政、韩侂胄四将各率兵马五万围攻均州四门。杨继周、岳甫各引兵三万为各处接应。与崔莹亲率十万大军督战。毕德卿恐许州重镇有失,请兵马五万回镇,显忠然之。

方计议停当,军校来报:“均州城前不见金人一兵一卒。”显忠大惊:“数十万大军,如何一日之间踪影皆无?莫不是均州已破?”未几,又见关鹏杀到,呈上诸葛锦书信。显忠观之,但见诸葛锦写道:金人不知何故退去,万望谨慎。今元帅拥五十万众,或可城外下寨,互成犄角。待探明金人去向,方可进兵。显忠看罢,问关鹏曰:“老将军可都安好?”鹏曰:“幸有军事调度有方,均州固若金汤。”显忠曰:“城外下寨恐遭金人铁骑冲杀,终非长远之计。吾意早日入城,据城坚守,定可大破金人。”便命大军依城建寨,径自入城来见诸葛锦。诸葛锦早已和陆文龙、徐晟、魏昌等大将相迎,众人入帅府厅饮宴。陆文龙因怜魏昌丧父,便认他做了义子,传他双枪技法,如今也称得上将。诸葛锦喜曰:“元帅进兵神速,连败金兵。若是迟缓些时日,均州再难守的了。”显忠曰:“军师睿智不减当年,据守城郭数月,金人不能破,真乃世之佳话。”陆文龙笑曰:“元帅不知,大军退守均州后,军师设下火攻之计,老夫亲提精卒三千,烧了金人成堆的粮草。”显忠赞曰:“老千岁神勇不减当年,当敬酒三杯。”众人互相道贺,欢喜非常。又说知陆文龙收魏昌为义子之事,显忠笑曰:“此乃幸事!既老千岁收了魏昌,教罗贤弟便收了魏郊如何?”罗鸿忙曰:“元帅说笑了,鸿无德无能,如何做得?”显忠曰:“贤弟至今无后,他日岂不将这五虎断魂枪带离世间?莫若传于义子,也显得罗家枪法后继有人。”魏郊大喜,当即拜倒磕了头。罗鸿见他诚心,便收他做了螟蛉义子,带在身边。得空便传他罗家枪法。诸葛锦又差踏白军五十人出城四处打探金人踪迹,命杨继周、岳甫紧守城池。既而岳纲夫妇率大军三十万又至,见过众人。

一夜无话,李显忠等众将商议拥诸葛锦挂帅,锦推辞不过,只得接了。即刻升帐,召众将曰:“金人南下,掠我疆土臣民。锦奉我朝大皇帝圣旨,提兵征伐,保我臣民。均州之围已解,本帅欲先取兴元府,再发兵利州,解吴剑南之困。”众将然之。诸葛锦发下将令:“休整五日,孟帅父子率军十万取兴元府,杨继周为先行官。李帅夫妻率军十万取京兆府,岳驸马为先行官。岳三爵主夫妻与陆老千岁、魏昌率军八万入夔州,得关时可解巴州、达州之围。关、徐二位将军各引军三万催督两路粮草,接应各路人马。”又曰:“金州屯有粮草军械,得之必能如虎添翼。罗将军英雄无敌,乃常胜将军,点兵将五万前去。”罗鸿忙起身接令,与扈再兴、魏郊率军五万攻取金州。”众将依计而行,各自整军去了。五日后发兵北上,且按下不提。

且说罗鸿引军北取金州,扈再兴率军一万先行。金州守将乃徒单克宁义子耶律德坤,本是辽之猛将耶律休哥之后。大金灭辽时,其父保驾出京,遭金兵追杀,殁于王事。德坤幼小,随被俘辽人送往北国。长至十余岁,于街头卖艺。正逢徒单克宁走经,见他面似锅底,獠牙外露。体壮如健牛,灵敏似猿猴惯。一条杆棒使出棒花来,叫好声不断。克宁遂将他带入府中,收为义子,视若己出。传他兵法、武艺。不出十年,耶律德坤已文武双全。克宁不忍他征战沙场,便屡屡将他留于府中。孰料德坤偷跑出府来至沙场,连斩敌军骁将,徒单克宁这才将他带在身边。此番南征,差他率军三万镇守金州,看管粮草辎重。德坤平日善使一条混铁棍,两头铜箍,内盛铁砂。他闻报罗鸿前来取关,问左右道:“罗鸿何许人也?”左右曰:“他父乃越国公罗延庆,昔日曾随岳飞东征西讨,立下旷世之功。自岳鹏举归天,其子岳雷承父志扫北征西,罗延庆亦随军而行。后在白虎山败于杨玉峰之手,一命归阴。鸿一仗世传枪法凌厉,二仗久经沙场,韬略在胸。至今鲜有败绩,号常胜将军。”德坤笑曰:“罢了罢了,今日若能斩了罗鸿,势必壮我声威!”下令加紧操演人马,只待决战。

不出五日,先行官扈再兴已至城下,令人讨敌骂阵。德坤忙上马提棍,率军出城。见城外一员宋将手使钢叉,情知不是罗鸿,便问道:“那蛮子,某家不与你打。速教罗鸿前来见某家,自要较量一番!”再兴大怒:“小杂种不知天高地厚,看叉!”催马上前便是一叉。德坤毫不慌张,待他叉近了,一把薅住叉杆,就势一夺,险些脱手而去。扈再兴大惊,忙撤回叉来,不想德坤猛地一棍打来。再兴横叉招架,只震得两臂酸麻,再也无力。又勉强杀了十余个回合,德坤将混铁棍使个海底捞月,将钢叉挑磕飞出去。扈再兴失了兵刃,匆匆撤走。德坤也不追他,径自回城坚守。

早有败军回报罗鸿,言先锋不敌耶律德坤,杀得大败。鸿暗思:“此见能有何等厉害人物,待吾前去探个究竟。”令魏郊督军前行,催动白龙驹飞奔金州而来,当夜扎下营寨。次日开兵见仗,见一小将出马临敌,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罗鸿看罢,挺枪问道:“呔,来者可是败我先锋的耶律德坤麽?”德坤曰:“然也。罗鸿听真,此间有某家镇守,不必中原,由你逞威!今日便教你识得某家棍法利害!”鸿大怒:“小儿休狂,罗鸿来也!”拍马挺枪便刺。德坤叫声:“来得好!”将身一侧闪过枪头,一棍打将下去。只震得罗鸿两臂酸麻,忙撤回枪来。再欲进招,德坤一个力劈华山,直取罗鸿天灵盖。鸿横枪磕开铁棍,将五虎断魂枪法使出。二人枪来棍往杀了八十余合,愈战愈勇,难分上下。罗鸿初见这小将,年不过弱冠,只做一般。杀至此时,不落下风,暗惊道:真乃少年英雄!便虚晃一枪,道声:“罢了,吾不及你,莫来追赶!”耶律德坤到底年轻,不识好歹:“败将哪里走!”将坐骑打了三鞭,那马疯也似地追上来。罗鸿听的身后鸾铃声响,翻身跳下马来,回身把枪一举。唬得德坤忙把混铁棍往下一按,不上不下,搠在护心镜上,扎得粉碎。却原来罗家三路回马枪,今日败中取胜。德坤六神无主,拨马便败走。鸿复上马追杀,见他马快,将银枪挂好。取来宝雕弓一箭射去,正中左臂。德坤啊哟一声,收兵回城。罗鸿乘胜攻城,金州收军死战不降,直打至日薄西山,鸿方才收军。

再说德坤回城,教医官处理箭伤。谓众人曰:“往日只听得罗鸿为宋军第一勇将,枪法精妙,不曾见过。今日一战,确实难敌。金州城小粮少,只怕支撑不过数日。”家将徒单彪道:“少主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今日与罗鸿大战,彼全仗回马枪之功。主人走时曾说,若遇宋军攻城,只需放出孔明灯,坚守十日,便有大军来救。”德坤大喜:“险些忘了此时,速速放出孔明灯,告求援兵。”是夜,金州城上放出无数盏孔明灯,夜空为之明亮。罗鸿望见,跌足大呼:“不好!不好!若被他搬来援军,吾等死无葬地矣!”身旁魏郊曰:“义父宽心,纵有人马来救,尚需十日功夫。若在期间攻下城池,耶律德坤便可授首。”罗鸿深以为然,便下令四面围城,各门俱是五千人马,命扈再兴将兵一万急攻东门,魏郊率军五千猛攻北门。耶律德坤命人加固东城防备,紧守东城。徒单彪曰:“罗鸿奸诈,谨防他调虎离山。还是少主守北城,吾自提兵守东城。”德坤然之,命将兵一万守卫东城,自提兵五千来守北城。

罗鸿连攻了五日,金兵死战不降。城上箭矢、木石齐下,宋军人马损失惨重。鸿暗悔未带火铳前来,只得将两架床子弩架在东城,日夜攻关。派出连环探马,打探各路援兵。不出一日便来回报:西、北两路俱有人马前来,各路不下五万之众。鸿暗自着急,至第七日黎明,命扈再兴、魏郊再各自抽调三千人马攻城。阴率八千背嵬军伏于西城外,只待西城守军撤走去救东、北二处。徒单彪见东城危急,忙命人告知耶律德坤。德坤闻报大惊:“前日宋军不足两万,今日为何又多来这许多士卒?”仍顾虑北城要紧,不愿轻离。命人调西城三千人前去。扈再兴见城上守卒战死者甚众,命人架起云梯,攀登城楼。率五百精兵来至城门,死战不退。高声道:“弟兄们,夺下金州,人人有赏!有临阵而退者,皆斩之!”宋军将士闻言,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将金兵杀得抱头鼠窜,城楼上尸横到处,血流成河。徒单彪见城门难保,忙率三千人马赶来。扈再兴亲自推动撞车,奋力冲撞。不知撞了多少时候,终于撞开。扈再兴一人奋勇当先,一叉刺死徒单彪。身后宋军如潮水般杀入城中,金兵大败。

耶律德坤在北城闻东城失守,慌忙率军来抢。不想魏郊趁势撞开城门,率军杀入。罗鸿亦率八千背嵬军由西门杀入,与扈再兴、魏郊前后夹击。金兵腹背受敌,当不住宋军如此勇猛,纷纷投降。德坤见罗鸿势大,不敢抵敌,单人独骑杀出城去了。罗鸿在城中一阵好杀,午后方收住人马,张榜安民。查点人马,伤三万余人,死者不下一万五千余人。鸿令尽数坑杀降兵,紧守城关,不得有误。欲知金州安危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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