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镜之国度】
去尝试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吧。因为很多时候，承认自己的不完美比想要变得完美而忍受的痛苦与折磨更需要勇气……
————————————————————————————
夜晚的城市一如往常，是人们憧憬向往的乐园。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灯光照耀下的五彩斑斓，然而在这偌大的城市中却也存在着一些角落，那是灯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
丽莎公园向东五百米的小巷里就属于夜晚城市中的一个“禁忌之地”。整条巷子分为一东一西两个出入口，但一道栅栏门却将巷子拦腰斩断。沿途走来，会发现巷子的墙面上被喷满了色彩各异的涂鸦，通过它们，作者表达着自己的情绪，时而激进、愤怒，时而迷茫、无助。
几个身影在栅栏门东侧的一边来回晃荡。之所以选择这边，是因为其中的一幅涂鸦。它是整条巷子里最特别的一幅，也是某人的最爱。
有人说，作品画的是一个天使，但这个天使偏偏长着死神的脸，挥舞着死神的镰刀；也有人说，作品画的是一个死神，但他却长出了天使的翅膀。
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出发，会对同一件事物有不同的理解，这世间所有的事皆是如此。
“还有十分钟。”一点微弱的光亮起，随即从男子嘴里呼出的烟雾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
在天色还未变暗前，罗士德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做任何事在别人看来都游刃有余的罗士德在看到来电显示时手居然在发抖，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切他内心所承受的恐惧。
一阵门铃声响起，透过监控画面，辛缇看到了罗士德。
“这不像你的作风啊，居然没打招呼就来了。”辛缇一边调侃着一边示意罗士德进来，他注意到罗士德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以往轻浮的表情今天被一扫而光，此时此刻的他出奇的严肃。
“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些事，你还记得我们合作的条件吗？”
说完，罗士德将一张照片放在辛缇眼前，辛缇立刻明白了他如此严肃的原因。
“看来你找到那个林凯的下落了。”
罗士德轻和了一声。“今晚十一点，丽莎公园向东五百米的小巷子里。怎么样，有兴趣和我去一趟吗？”
“当然，罗捷的死因不仅是你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
听到辛缇的回答，罗士德的神情有了一抹的放松。那个埋藏在他心底十年的困惑，也许今晚就要揭晓答案了……
————————————————————————————
离约定时间还剩大约两分钟的时候，两个身影出现在巷子东边的入口处。黑暗中的两个人缓缓向“天使与魔鬼结合”的涂鸦位置走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地上被拉长的影子。
大家会在意的不是这两个人的面容，而是他们的身份识别——无法显示出名称的陌生人。
当两个身影停下来的时候，黑暗中那点唯一的亮光被它的“持有者”扔在地上然后踩灭了。
“你们就是韦利介绍过来的买家？”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是”两个身影中那个年龄较大的人回答。
“听他说你们两个订了一大笔货，但前提是一定要和林凯当面交易？”
“这是我们交易的前提，但你们似乎没遵守这个前提。货不在这里，林凯的身份识别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黑暗中传来了男子的笑声。“我们不可能在没摸清你们底细的情况下就贸然让你们和林凯见面，这么做完全符合规矩。”
“我的底细林凯再清楚不过，见到我他自然能够识别出来。”
“哦？我怎么不知道他还认识你这样一个外行的大叔？你要怎么证明自己呢？”男子的回应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无比锐利。
“我被黑暗吞噬了，但我希望你不会……”
当那个年纪较大的人说出这句话时，他面前的男子为之一惊。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影便出现在巷子口。
“土、土狼来了！”
这句带有某种象征意义的口令使小巷内一下炸开了锅。报信的人径直匆匆离开，其他人则朝着东边巷子口的反方向奔去。
在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年轻人就被和他一起的年长者拉走，与那群人一起翻过栅栏门，从巷子西边的出口逃了出去。
“土狼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一听到这个名字全都吓跑了？”年轻的身影不解地问道。
“土狼是林凯他们给之前一个客户起的绰号，他们把一批下等货以次充好卖给他，中间赚了一大笔，可没想到这个人实际是黑帮某个团体的头目，在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后他就对林凯这伙人下了江湖追杀令。”
“啧，这应该就叫自作自受吧。”年轻的身影听到年长身影的解释后小声嘟囔着，随后，他们就和那群卖家一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
“真该死！”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一个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停住了脚步。他的拳头砸在旁边店铺的玻璃窗上，然后朝地上吐出一口痰。这种做法不能帮他解决眼前的问题，但却明显让他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他正准备继续朝前走时，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就是你选择的生活方式吗？”
男人惊诧地回过头，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年纪较大的，还有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虽然没有将之前那两个买家的身份识别输入进大脑，但就凭他们这身打扮，男人还是看出了这个两个人就是刚刚的买家。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男人的口气很不好，好像随时准备冲上去跟这两个家伙干一架。
“因为你的表情”那个年纪较大的人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隐藏自己的身份识别的，但在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你的表情变得不一样了，所以我才能肯定你就是真正的林凯。”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在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男人说。
“那是在我儿子去世后，我收拾遗物时发现他在遗书上写的唯一一句话”年长者说。“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士德。”
“我叫辛缇。”
在这一刻，男人终于知道了这两个人找他的真正目的。
……
同样是在街道上，林凯走在前面，罗士德与辛缇跟在他的身后。他曾试图逃跑，可无奈这两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使劲儿粘着他。
“就算你们再怎么缠着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凯的语气显得很急躁。
“但你的神情却告诉我并非如此。”罗士德回话。
“该死的。”林凯觉得今天简直是他最倒霉的一天，碰上了仇家追杀不说，偏偏还遇见这两个难缠的家伙。然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才只是他“倒霉序曲”的前奏。
林凯疾驰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罗士德与辛缇也重复了相同的动作。一行人马阻挡了他们前行的道路，带头的是个身穿银灰色衬衫的中年男人。
“林凯，你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一见到这个男人，林凯的态度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连连赔笑着，说话的语气也透露出一股廉价的味道。
“其、其实我一直想找时间跟您当面道歉的，哪想到还麻烦您亲自跑来了。”
“是吗？想道歉很简单啊，只要你卸下自己的一条腿，我们就算两清。”
“这、这个……”林凯搪塞着缓缓后退，来到了罗士德身旁，给罗士德使了一个眼色。
“等一下！”罗士德立刻站了出来。
“你是哪儿来的杂种，想要帮他出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银灰色衬衫的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地叫嚣着。
被他羞辱后罗士德非但不生气，反而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您真会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家伙出头？我只是想提前说明一下，这里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和您一样是被他骗了的买家。”
“你……”林凯的眼珠几乎被气到炸出来。
“我知道了，你们的仇我也会顺便帮你们报的，你们走吧。”
见银灰色衬衫的男人这样回答，罗士德与辛缇缓缓后退。就在要退出“包围圈”的那一刻，辛缇与罗士德突然配合默契地打倒了两个人，这让整个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林凯敏捷地穿过那个“缺口”和罗士德、辛缇一路狂奔而去，在他们身后追逐的则是一群手持棍棒、砍刀的男人。
一场你追我赶的大戏就这样在夜晚城市的街头上演了。这群人所到之处无不鸡飞狗跳，行人们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无一例外躲得远远的。
“想想办法啊，你们两个应该很厉害吧，再这么跑下去我快顶不住啦！”林凯边跑边说着。
“少废话！”辛缇的回应虽然显得不耐烦，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那些人打死。他四处张望一番，路边的一家夜店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还要感谢他之前做巡警的经历。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到那家店里去过一次，依稀记得店内的安保措施并不算严密，于是在他的带领下，罗士德与林凯也直接冲进了店里。
追杀他们的人马上封住了这家店前后门的各个出入口，从这一刻开始，客人只能出，不许进。灰衣男人带着十几个手下进到了店里，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以及带着强烈节奏感的音乐让他们根本辨认不出林凯的身份，于是他们强行关掉了音乐，要求店内所有人的按顺序走出去。
这家夜店坐落的位置属于灰衣男人的势力范围内，老板不好与他发生冲突，只能请求客人们谅解，按他说的去做。灰衣男人不以为然，他要求手下们一个个清对这些客人的身份识别信息，可奇怪的是直到清场完毕，他们也没能发现林凯和刚刚那两个人的身份识别。
本来按照他之前说的，客人们在离店后就没他们的事了，但就因为找不到林凯的身份识别，灰衣男子让手下又围住了本欲离开的客人们。这样的举动无疑引来了客人们的不满，骚乱产生的结果就是由警方来解决——听到远处的警笛声，灰衣男人意识到事态正朝着自己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于是他命令手下放走那些客人。然后，在警察到来之前，他和手下也四散而去。夜色中传来了灰衣男人的声音：“林凯，算你命大。你最好不要被我逮到，否则老子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在灰衣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旁刚好有两个人经过，这两个人都是刚刚夜店里的客人，其中一个客人在听到他的话后打了一个冷颤，他的同伴则将他拽到了街角的一处。过了一会儿，已经看不到灰衣男子的影子了，一个年长这两个人许多的身影才过来与他们汇合。
“幸亏我提前让言墨曦看了这家伙的照片，否则真的死定了。”最年轻的人说着。
“做的好。”最年长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是异能者吗？”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年轻人与年长者的对话。
————————————————————————————
丽莎公园属于一个敞开式的城市公园，在这里出入是不需要门票的，更没有什么“闭园时间”的概念。无论谁随时都可以过来，因此白天这里是许多老年人及健身爱好者的活动区，晚上则成为了学生情侣们最爱光顾的地方。
这个夜晚似乎有些不同。除了学生情侣们外，丽莎公园还迎来了三个大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坐在了甬道旁的石凳上，另外两个男人站在他的身边，在路灯的照耀下可依稀以看见他们三个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
“你刚刚说的异能者，那是什么？”三人之中最年轻的人问道，在之前的自我介绍中，他说他的名字是辛缇，即便目前他的身份识别显示并非如此。
“异能者根据体质不同，所分的类别也会有所差异，不过被最广泛认可的定义是指拥有改变自身或他人身份识别能力的人。”坐在石凳上的男人回答着，现在他的身份识别已经变回了林凯。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也是异能者吗？”最年长的人问，现在他的身份识别也已经恢复成了罗士德。
“我的确有一些他人所不具备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却不足以让我成为定义上所说的那种异能者。”林凯回答。
“定义上所说的那种异能者有特定的对象吗？比如你认识的人。”
面对罗士德与辛缇相互交错的提问，林凯呼出一口气。“听着，我知道你们想要探究罗捷的事，但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就算我知道，告诉了你们真相，那对你们也没好处，它只会让你们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有多糟？像贩卖廉价毒品，被人追杀得满街跑这么糟吗？”
林凯的脸色在这一刻骤变。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想过这种该死的生活吗？在那种像土狗一样的家伙面前唯唯诺诺，点头哈腰？我告诉你，我不想这么活着，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才是真正的狗，那些家伙是狼，如果一个不小心我就会被它们撕碎，所以我只能这样，因为我根本没得选择！”
“选择一直就在你面前，只是看你想不想去选。”罗士德的话让林凯一愣。
“说句实话，尽管你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对我来说，找到你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从罗捷去世到现在，我有过几次能找到你的机会，但关键时刻我都放弃了。我告诉自己，你不会轻易被找到，那样的机会一定是陷阱。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在害怕，怕身份识别系统存在错误，怕在你告诉真相后我会承受不住那个打击……现在的我依然在害怕”罗士德拿起林凯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让林凯感受着他快速的心跳。“但即使这样害怕，我也想从你口中听到真相，因为那是一个父亲由衷的选择！”
林凯的手就放在罗士德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他说的没错，他在害怕，那个沉着老练的罗士德在害怕，因为那颗心跳动的频率是如此的快……
也许就像罗士德说的那样，不论他的生活会不会变得一团糟，那都是他的选择。既然作为罗捷的父亲，他选择聆听真相，那么自己就没有资格依照自身的经历来剥夺他的权利。于是，在一阵沉默后，林凯发出了他对罗士德和辛缇的“投降宣言”——
“我和罗捷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是被母亲抚养长大的，比如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了学校的寄宿生活……从刚认识，我们就一直被分在一个宿舍、一个班级。就因为这样，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我记得有一天，学校里举办了一场特殊的测试……”
那场特殊的测试是如今很多人童年时代的回忆。与传统意义上的考试不同，这次特殊测试的结果不会被公开，测试内容也绝不是从书本上能学到的东西。测试的题目都是一些图形排列、数字顺序排列之类的东西，但在二十年前，还有一道非常特殊的题目。这道固定的题目持续出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另一位非政府部门监测的身份识别系统拟人化实体正式投入使用后才正式作废。
至今，林凯仍然清晰地记得那道题。一个女人的头像下有一串数字，她右边的是一个男人的头像，头像下面的数字位置被空了出来。问题如下：如果用该串数字表示上述的女性，那么男性应该用什么数字表示？
“当时有很多孩子在做这道题的时候都卡住了。大家都在说这道题目对孩子们来说太难了，其实这道题目与年龄段无关，它本身就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因为它要测试出的并不是一个孩子的智力。”
“它要测试出谁能看到那些特殊的数字！？”结合着言墨曦与夏安曾经告诉他的事，辛缇说出了答案。
林凯点了点头。“这样的测试虽然算不上完善，但却是检测异能者的一个最简单可行的方法。”
“你写出那串数字了吗？”辛缇又问。
“没有，我和班上的其他小孩一样卡在那道题上。我绞尽了脑汁都没能算出答案，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我前排位置的人突然轻咳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他显示屏上的答案……
“你前面排的那个人，难倒是……罗捷！？”
罗士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没有像辛缇一样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与妻子分开的那些年中，他与罗捷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罗捷畏罪自杀的消息时他如此自责的原因。但如果事情真的像辛缇怀疑的那样，罗捷是个异能者，那么结合景瑟与言墨曦的情况，罗捷死亡的真正原因便有待推敲了……
林凯并没有否认，他的话证实了辛缇的说法。“想来，当时的罗捷只是出于友谊想要帮我，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谁都不曾料到，这一场小小的测试会让我们从此坠入地狱……”
“！？”
“几周后，答对问题的孩子们被聚集在一起，前往隶属中央部门的身份识别研究中心。当时在全国范围内一共找到了五男一女，共计六个孩子。只有我和罗捷来自同一所学校，剩下的四个孩子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所有孩子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很安静的男孩，因为只有他比我和罗捷小了一岁，其他的都是岁数更大一些的孩子。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告知接下来还要再进行一场模拟测试。”
林凯还清楚地记得，在他们进入测试现场后不久，就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助理推了进来。
老人一开口，所有孩子们都震惊了——他的声音很奇怪，每个字之间都带有停顿，并且语气没有任何感情上的起伏。一个人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所以孩子们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们想知道那个替他发出奇怪声音的机器被藏在了哪里。
老人似乎并不在乎孩子们的目光，他用那奇怪的声音告诉孩子们，在接下来的测试中，他们会通过虚拟画面看到五组装扮完全一致的人，这些人每两个为一个组，而孩子们这次要做的不仅是识别出那些属于他们的数字，还要对调每组两个人的数字。一旦对调成功，位于孩子们头顶上的绿灯就会亮起。在半个小时内，让五盏绿灯全部亮起来的人就被视为通过了测试。
“可是先生，我们只是能够看到那些数字，并不知道如何去更改它们啊？”林凯记得一个年龄较大的孩子当时是这样问的。
“这个问题并不应该由我来回答，你们需要自己去想办法。用你们的心好好想想该怎么更改那些数字……好了，坐下吧，测试要开始了。”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一台台虚拟眼镜被架到孩子们的鼻梁上。当倒计时结束后，孩子们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首先呈现在孩子们眼前的是两个身高、肤色、发型、着装都完全一致的女人。林凯虽然看不到那些特殊的数字，但身份识别系统会告诉他，这两个女人是不同的两个人，所以他不会将她们的身份识别混淆。他很急切地想要看到那些数字并更改它们，随着他心境的变化，他发现那两个女人的身份识别好像也跟着发生了某种改变……
“你更改了那些数字？”辛缇试探性地问。
“不”林凯回答。“我尽了最大努力，但却连看都没有看到它们。虽然在测试的半个小时里，我没能让一盏绿灯亮起，不过我却发现了自己似乎具备其他的能力。因为身份识别系统的存在，即使面前有许多打扮完全一致的人，我们无法识别他们的身份，但至少不会做到混淆。但在那项测试中，我却把两个不同的人混淆了……”
联想到在巷子里见面时的情况，辛缇与罗士德马上明白了林凯的意思。
“你是说，你可以暂时屏蔽某些特定的身份识别信息？”
“在交易的时候，这的确是一种很好的自保手段。就像你们一样，很多人指明要找‘林凯’本尊进行交易。在不清楚对方动机的情况下就贸然以真实身份出现是很危险的，但在此之前也没有值得信任的手下可以替我完成交易，所以每次交易前，我都会屏蔽自己的身份识别，让他们以为我只是负责交货的中间人。我一直认为这是最好的方式，但没想到即使这样也依然有人能察觉到我的真实身份。”说到这里是，林凯与辛缇都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罗士德。
“你可以维持那样的状态多久？我是说在屏蔽自己身份识别的状态下”辛缇问。
“一小时左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能力在使用了一次后要等到三到五天才能恢复。我不确定这样的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被归纳到异能者的行列内，不过显然身份识别研究中心的人认为我并不符合那条关于异能者的定义，至少在那个时候是这样。于是，我成为了六个孩子里唯一被淘汰的人……”
在相关工作人员的询问下，林凯道出了事实的真相。但他没有把罗捷牵扯进去，他只说是自己偷看了罗捷的答案而已。
回到学校后，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要忍受的不仅有挫败感，还有同龄人的冷嘲热讽。一时间“骗子”、“小偷”、“作弊鬼”这些带有贬义的词汇都成为了对他的固定称呼。
“我想你那个时候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辛缇说。
“也许吧，不过所有利弊都是相对的。那个时候我的确痛恨着看不到、也更改不了那些数字的自己，但是后来我真的很庆幸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我才能够活着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