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二哥哥。”风鸢笑道。
“颜妹妹来了。”宝玉道,看见知花拿着什么跟在后面,站起来走到知花面前道,“这是什么?拿来我瞧瞧。”
“是薛姨妈让人送的花儿。”风鸢道,走到黛玉那里坐下看黛玉解九连环。
知花将那匣子递过去道:“说是宫里头作的新鲜花样儿。”
“妹妹来了。”黛玉也不去看那花儿,只跟风鸢搭话,讨论如何解这九连环。
“姐姐,也给我试试呗。”风鸢撒娇笑道。
“呵呵…这还是你送了我的,怎么不自己留了?”黛玉躲过去,浅笑问道。
“不是怕姐姐无聊嘛。”风鸢道。
宝玉见二人也不来看花,命知花自去了,拿过那匣子过来黛玉风鸢这边坐了,“妹妹怎么不来看花儿?”
“看它做什么。我如今在守孝,每天笑着已经是不好了,又如何去戴花儿呢!况且这花儿想必是别的姑娘们都有了,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呀!”黛玉冷笑道。
“姐姐,这花儿就不理它了,妹妹给姐姐挑的那几朵白山茶白芙蓉,姐姐可看到了?”风鸢道。
“是什么花儿,妹妹拿来给我也看一眼吧!颜妹妹总有好些好东西,只可惜妹妹不愿与我看呢。”宝玉随手将那匣子放了一边,央求黛玉道。
“呵呵…二哥哥也是心急,难道有个宝物就一定要给人看了品玩吗?若是时候了自然就可以看了。”风鸢笑道。
恰好黛玉将那九连环解好了,将它一放,转身去了内室。宝玉也不去想风鸢话中的意思了,只想跟了去看,却被风鸢拉住了。
宝玉疑惑地看向风鸢,问道:“妹妹这是做什么?”
“二哥哥也太莽撞了些,女孩子的闺阁可是不能随便进的,二哥哥且在这边等着姐姐就是了。”风鸢佯装怒嗔道。
“只以前也是这样啊,妹妹也没说过什么。”宝玉低声道。
风鸢听了气愤不已,黛玉寄人篱下岂是好过的,也唯有贾母和宝玉几个待她好些,为了不和他们疏远了,竟连这些也不避讳了。贾府里黛玉统共就见了那么几个人,这几个人里也确实宝玉算是好的了,也难怪黛玉会喜欢上宝玉,只是在她看来那并不是爱,宝玉最多算是黛玉的知己吧,他们互相了解对方,懂得对方的心意相依为命……
黛玉抱了一个匣子走了过来,递给了宝玉,由他自去赏玩。见了这里面的花儿,宝玉便将之前的不快抛在了脑后,只一味赏玩起这花儿来。
“这花儿更好看,颜妹妹从那里弄来的?”宝玉问道,“妹妹这花儿更精致。”
“不过是让人把这京城里好玩的好吃的都搜刮了一遍罢了,刚已经命丫头给你们送去了。二哥哥那里给了袭人放起来了,等二哥哥回去就知道了。只这花是只给了凤姐姐还有姑娘们的。”风鸢回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妹妹。”宝玉道,叫了门外的丫头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妹妹有心了。”黛玉真心地笑道。
“姐姐以后也要避讳些,不要让人随意进出闺房了,免得再有些什么流言蜚语了。”风鸢担忧道。
“是,让妹妹忧心了。”黛玉笑道,说着还轻轻点了一下风鸢的额头,打趣般。
闲来无事,想起黛玉喜琴,风鸢道一句“姐姐稍等”,便风一般拉着知花回去取了一件长物来。
黛玉将那琴套取下,仔细欣赏起这琴来,风鸢自焚起香来,屋内只余黛玉风鸢二人。
“妹妹,这是‘皎月’吧。”黛玉有些激动地看向风鸢,“爹爹曾说当年叔父还在家时曾一起做了三把琴,第一把‘迢阳’在爹爹手中,爹爹将它给了我带着;第二把‘皎月’在叔父手中,现在在妹妹手里;第三把‘脉盈’在三姑姑手里,只如今也不知三姑姑的去向。”
风鸢听着黛玉所说,表面平静,内心已是波涛汹涌,没想到变动这么大,这一次黛玉有这么多的亲人,应当不会再如那般了吧……
“姐姐也是擅琴的吧,不若我们合奏一曲如何?”风鸢提议道。
黛玉欣然赞同,“好”,放下皎月取来迢阳,姐妹二人摆好架势,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也不说奏什么曲,只各自开始调琴,不同的奏法不同的曲调却是彼此相融相辅,奏出一曲简洁舒心自然……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鹊桥仙人会,纤云巧成对。
抬目望空夜,闻耳虫鸣间。
花香一度魂,禽动再惊昏。
盈盈一水间,脉脉同谁诉?……”
(自己胡乱作的,借用《迢迢牵牛星》的几句,秦观的鹊桥仙,还有红楼梦中黛玉的诗。)
和着这琴曲,黛玉与风鸢联诗作曲,唱了出来。一时间仿佛天地静止,唯有黛玉风鸢二人的琴音与乐曲。
扑腾腾传来飞禽扇动翅膀的声音,黛玉风鸢的合奏引来无数鸟儿的聆听,一曲罢了,余音绕梁,鸟儿的鸣叫声再次响起,似是在合唱,竟有让人舒心静心之效。
“姐姐。”风鸢笑道。
“妹妹。”黛玉默契地回笑道。
一曲罢了,再成一曲,和着鸟儿的合唱,黛玉风鸢二人再次合奏,不同的曲调一样的意境……
奏者无心,听者有意。贾府中人听到这琴音神色各异,有震惊,有羡慕,有欢喜,有憎恨,有嫉妒,也有算计……
而躲在暗处偷听的两个不请自来之徒,其心各异,赞叹与惊艳却是心照不宣的。
……
入夜,风鸢遣散了几个丫头,命她们自去休息,自己却将收起的皎月取出,细细抚摸,口中不自觉地哼唱着白日里与黛玉共作的曲词。
拍掌的声音自风鸢身后响起,风鸢一惊猛地站起来,却一下子被那坐凳绊倒,骨头声清脆地响起。
“啊!”意料中的跌倒并没有出现,那拍掌声音的主人扶住了风鸢,在风鸢的惊呼中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内室,风鸢的床边,将她小心地放置在床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略带些磁性的声音带着温柔与关怀。
风鸢一下子沉迷又一下子清醒,“你、你……你”,风鸢一面退后一面用手指着那声音的主人,却是那日意外轻薄了风鸢的男子。
“呵呵…”男子轻笑,握住风鸢的手劝道,“那日是个意外。现在先让我看看你的脚,好吗?”
俊俏的面容加之温柔的话语,风鸢竟鬼使神差地放弃了抵抗,待到脚上一凉,才恍然意识到她刚刚忽略了什么。
“你怎么还来?”风鸢警惕地问道,趁他不注意将脚小心收回来,却又被他捉住了。
“不想我帮你回忆一遍的话最好老实一点。”霸道的语气不容拒绝,更何况还有威胁。
但是风鸢是遇到威胁就退缩的人吗?不是!
听了他的话,风鸢不再沉迷他的俊俏温柔,理智占据上方,恢复了清醒。风鸢猛地往后一坐,没有防备的他被带着朝风鸢那儿扑去,算好了方向,风鸢适时地躲过去,将他推到了床上,自己的脚也得以释放,于是跳下了床,单脚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面跑去。喊人是不行的,且不说她的声誉,单是那人的高强武功只怕是已经放倒了她的人,所以她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