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寿寂之来子业身边是为了皇后?”看完手中这叠纸,楚玉也是唏嘘不已,长叹情深缘浅。
谢悯修拿起一张宣纸放在烛火上,看着纸边焦黑卷曲,秘密就是这样被炽热的火舌吞噬,“说他是为了报仇倾覆天下吧,可他似乎又是全心全意的辅佐陛下;说他为了皇后吧,可他除了此事也没有任何异动,琢磨不透啊。”
刘楚玉拿起谢悯修手上的牡丹花,那样明媚的红色像妖精一样流转在整片花瓣之上,她心里陡生一阵腻烦,一把将花捏得稀烂,“我定然要让她血债血偿。”
谢悯修望向这浓黑的夜空,丝毫不见星辰闪烁,“如今宫中我们的势力虽然不够稳固,但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没了孩子也不算难事。”他的语调透着难以捉摸的欢快,人命在他心里天生就是用来枉顾的。
“我和他因为献妃本就互有隔阂,如今多事之秋,我也不愿扰了他的计划。”,她把黏腻在手中的花瓣,用力甩在窗边,顺着河渠,随波逐流,“况且,对一个母亲最大的报复,不是让她小产,而是让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看着他笑,看着他哭,听他第一次开口咿呀,却突然夭折在怀,你瞧湘东王妃痛不欲生的程度,比我过犹不及。”,她用丝帕擦掉手上的花汁,暗暗计划,一定要有一个万全之策,她对面站着的是整个路家和寿寂之,不容小觑。
何戢敲了敲门,不见有人回应,硬着头皮入了书房,倒好,一个写字,一个发呆,只有他一人着急上火。“公主,湘东王妃发狂投湖自尽了,皇上今天接到文书,豫章康长公主要亲自来建康,上次献妃下葬匆忙她没能前来,身子才好了些,她就上路了,已经在入京的路上了,估摸着八月中旬就能到。”
湘东王妃本就是戴罪之身,所以丧仪也一力从简,王爷自从王妃进宫休养一来就多次求见,可被皇帝全数驳回,才十余天,阿茹就已经命丧黄泉。他在慈安宫磕破了头,要带阿茹回豫州,刘子业才踏进殿门,就看到母慈子孝的好戏。他大步流星冲上前去,扶起跪倒在地的刘彧,“皇叔,是朕没有派人看好王妃,朕对不住你,之前王妃不小心伤了皇后的事情,就作罢吧,皇叔把王妃的尸骨带回好生安置就是。”
刘彧眼睁得血红,死死往大理石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臣,代阿茹,谢陛下隆恩。”
刘彧跟随荣贵去了清泉宫,从冰床上抱起阿茹的尸体,他的手指抚过她的鼻、她的唇、她阖住的眼。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淌满了脸,太阳穴上的青筋止不住跳动,他的阿茹明明一如往昔,眉目如画,怎么会?
他抱着她僵硬的、冰冷的身躯,走过长长的甬道,不顾来往内侍宫女奇异的目光,他只知道,他要带他的妻子回家。
“娘娘,湘东王真是可怜。”,皇后坐在长亭休憩,她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子,描月寸步不离。
她喝下描月递来的安胎药,看着湘东王出宫的马车,“王妃何其有幸,能得一人真心相待。”,当初如若能得那人的倾心以待,就算和王妃一样,明知这深宫要人性命,也一定甘愿赴死。
华林园的疏影阁堆砌起大量冰块,王妃的遗体就安置在此处,“究竟是怎么死的?”,江神医细细查看了萧景茹的遗体,看了瞳孔收缩的情况,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以王爷待王妃一片情深,绝不会让自己验尸的。“的确是溺水而亡。”
“那究竟是自己发了病跳入水中,还是被他人推到水里故意溺死,不得而知吧?”,他不信,萧家儿女心性坚韧超乎常人,她不可能寻死,子骁身故她虽然悲痛欲绝,尚且还能安慰自己,怎么会舍得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人世。
江神医则一五一十将自己查验所得相告:“草民为王妃把脉发现她的脉象异常紊乱,的确是失心疯,但是王爷和老臣都清楚王妃进宫前虽然身体差强人意,也不可能顷刻发狂。所以草民检查王妃的舌苔发现有青紫色淤积,娘娘一定吸入了迷人心智的香料,然后有人从旁诱导,才能让娘娘疯癫至此,落水而亡。”
刘子业,弑子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本王与你,不死不休!
公主府暗牢的第二个客人就是惟妙,她穿着雪白的中衣蜷缩在干净的草堆里,没有人对她用刑,除了一日三餐她的生活再无人问津。但她明白,自己不会如同抹布被丢在角落,腐烂发臭,她在等。
刘楚玉打开了地牢,她刚刚接到线报,豫章康长公主已经到了离建康最近的驿站。她此次进京绝对会对献妃的死追究到底,何令婉的账要么算在自己身上,要么算在子业身上,左右逃不掉这场雷霆之怒了,原本稳操胜券的局势,如果姑母改变了心意,那么刘彧就可以东山再起了。子业也该明白,刘彧,留不得了吧。
“公主终于想起我了。”,惟妙被她滚烫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主动起了话头。
“那么多人害我,我都毫不手软!他们现今或死或疯,可我最不想对你动手,惟妙。”,楚玉取下绣袋里的晚香玉翡翠簪,插到惟妙的发髻之中,“这是在你房里找到的,我记得是从前驸马赏给你的。”,她顺带着把惟妙沾了些许干草的头发梳得柔顺,“你对他的心意我何尝不知,你怨不得我,你我主仆一场,你欠我的,就这回一并还完,明天回我身边伺候吧。”
九月初,豫章康长公主在庐江众将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进京,庐江战旗十二,分左右,十二人举旗。木、火、土、金、水五星旗,五岳旗,熊旗,鸾旗及二十八宿旗,各六行;每旗用甲士五人,一人执旗,四人执弓弩。丹墀左右布黄麾仗、黄盖、华盖、曲盖、紫方伞、红方伞、雉扇、朱团扇、羽葆幢、豹尾、龙头竿、信幡、传教幡、告止幡、绛引幡、戟氅、戈氅、仪闳氅等,各三行。一路的仪仗远远超过了一个公主应有的尊荣,她是在打皇帝的脸,不管她如何逾倨,刘子业也必须笑脸相迎,他可不要忘记,他的江山,他的天下,还要仰仗自己这个姑姑!只要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令婉啊!折损他手,就忍不住血气上涌。她带着多宝玛瑙护甲的手掌一下用力拍到扶手上,努力的闭着眼深呼吸,慢慢弯起嘴角,令婉,母亲会帮你讨回你应有的,绝不会让你带着满腔委屈在地底下做个挂名皇后。
皇上为表对姑母的敬重亲自在承德门前迎接,皇后因为已近临盆,依然在坤翎宫安心养胎,足不出户。这半年以来,坤翎宫宛如一个铁桶,太皇太后和路家太明白这个孩子的重要性,这是路家百年基业能否得以巩固的关键。
豫章康长公主回京自然算是归宁,是要住在皇宫里的,而她私自带着重兵虽然不曾一块儿进京,但就驻扎在离京城五里开外,兵临城下,谁不胆寒。
她拉开帷帐看着阔别多日的皇城,阔别多年,从南康宫出嫁似乎还恍若昨日,这座宫城依旧巍峨依旧嗜血枯骨,甚至还埋下自己女儿的性命,真是嘲讽至极。她掌着眷心的手缓缓而出,她的眼长而大,是刘家女儿都有的一双眼睛,因为有了岁月微微往下沉,却没有丝毫细纹,她从不是个爱笑的人。隆重的青鸾叠福寿番莲纹宮裙繁复华丽,脖子上绕着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玉珠,手上的护甲轻轻拂过一颗颗饱满的珠子,金属和玉石映照出光泽是那样的狡黠恶毒。头上插着四支金镂空福寿扁方,发髻高高盘起用三支双翔凤金步摇固定,优雅镇定的朝着皇帝走去。
刘子业大步流星上前,握着她的手跟她问安,“姑母身体可好,庐江到京城长途跋涉甚为辛苦,姑姑好生歇息一番,明日咱们在弄梅小筑摆一场家宴就当为姑姑接风洗尘了。”
刘欣男轻轻将手从他掌上抽离,闭着眼耐心的捻着楠木佛珠,“可不敢劳烦皇帝,我的令婉缠绵病榻离世,葬礼仓促得我这个做母亲的赶来看一眼都不行,偏我调教的奴才都是忠心侍主的,个个都陪葬去了,我连个来龙去脉的问不到,气得病了好几个月,这才好就赶来京城了,正巧皇后要临盆了,也好看看我的小侄孙。”
刘子业扯出个规矩的笑脸来,姑姑字里行间的软刺重重,姜还是老的辣,她能二嫁何瑀就深得宠幸,掌管整个庐江的兵权,自然也能轻易看穿自己的小伎俩,“皇后得姑母如此挂心,是她的福气。朕也知道表妹的丧仪的确太过仓促,小产以来表妹就日益沉疴,去的也不算突然,天气炎热朕就着急让她入土为安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你来我往的唠了大半天家常,奴才们也把她的行李都送到了南康宫,眷心拿着一大袋金果子挨个儿打赏那些宫人,她年纪稍大又长了张亲和温柔的脸,出手阔绰,年纪小的宫女儿看这位姑姑温和大方,都愿意和她亲近。
好容易歇息下来,刘欣男自顾自斟了杯茶水,刚刚在皇帝面前的趾高气扬顷刻化为乌有,她这一生铁腕手段下,丈夫对她言听计从,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一子,女儿却也是格外贴心,嫁到这宫里才不过一年的光景,香消玉殒。
令婉,母亲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由得你任性,毁了婚约,嫁给了皇帝!她顺手大力把茶杯掷到地上,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眷心,好好和那些个宫女亲近,能打听出多少就多少。”她早已不希望能从这些奴才嘴里得到真相,但是无风不起浪,流言也是有些价值的。刘子业那个奸诈狡猾的小子,竟然让长乐宫满宫陪葬,逼着云袖给写了假信,自己才会未出庐江先闻死讯,补救不及。
眷心低眉顺眼的收拾地上的狼藉,主子因为小姐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若要因此放弃支持皇上,那么政局将更加复杂,只要输了,输掉的就是整个庐江何家,自己在旁一定要耐心劝说,万不可让她意气用事。
路浣英召了黄海生在坤翎宫商量着家宴的菜色,她已经快要临盆,可宫中事还是辛苦着一手料理,太皇太后年迈多病,太后疯疯癫癫,自己指望不上别人。黄海生看着皇后挑剔的模样,半点儿不敢露出不快,当下的局势,这孩子是稳妥的,一旦出世,母凭子贵,谁人还能撼动皇后娘娘的地位。
“给本宫仔细着,平时你捞点儿油水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豫章康长公主的接风宴,你给我长点儿心眼儿,莫怪出了事儿本宫不袒护着你。”话虽刻薄,但句句在理,这月份越大,她的脾气心肠都渐渐温和起来。
黄海生一脸媚笑,说着多谢提携之类的奉承话,“娘娘,这豫章康长公主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您看那眷心姑姑出手顶阔绰,人也是和和气气的,不过心眼儿深,奴才瞧见好几次她和宫中的小宫女儿一起,估摸着打听献妃的事儿。”
路浣英放下手上厚厚一叠的菜谱,她也是清楚来龙去脉的,当时事发突然皇上匆忙处理自然漏洞百出,不过这盆脏水绝不能泼到自己身上。“记着是献皇后,别在叫错了。既然她在打听就放些消息给她,半真半假的,不用本宫教你了吧,左右把脏水泼到宫外那位身上就是。”
黄海生想起当日献妃从清泉宫高台纵身一跳,就浑身寒颤,“娘娘,咱们当日给献妃送信儿的事儿不会被查出来吧。”,真是个蠢东西!路浣英反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长乐宫的人都死绝了,谁能知晓!我告诉你,管好你的嘴,不然本宫饶不了你!何况她一心求死,我们不过推波助澜,何错之有!”
黄海生轻轻揉着红肿的脸,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两个小太监才连忙扶着他亦步亦趋的走出坤翎宫。他一出宫门口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死女人,手真重。
刘欣男休养这几日,眷心也打听到不少消息,“奴婢打听到,小姐当时已经被囚禁了一段日子,原因也不清楚,就是突然搬去了罪妃居住的清泉宫,还有小姐去世那天就只有长公主在场,许多人都瞧见长公主亲自来看望小姐,当天傍晚就传出了小姐病逝的消息,且宫中民间都流传皇上和山阴公主有染。”
“就这些?”
眷心点了点头,刘欣男拿起勺子摁灭了烛火,“看来已经有人察觉了你在调查此事。所有的言论都往皇帝和山阴身上招呼,路家的女儿手段也是高明得很啊!”
刘欣男细细的梳理头上的散发,用金夹固定起来,今日的家宴山阴和皇后都会出席,皇后刻意传给自己的消息更让自己肯定,令婉的死绝非那么简单,这后宫之中,自己的女儿问鼎贵妃之位,她何尝又能安心的母仪天下。
楚玉和驸马带着惟肖、惟妙进宫了,弄梅小筑是极雅致的,正好红梅绽开,园中之景美不胜收。
一席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刘彧正和一旁的几个藩王把酒言欢,子业正和姑母坐在上位,两人言笑晏晏,不知是不是真的欢喜。皇后着一身大红狐裘牡丹袄给子业斟酒,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应当马上就要临盆了。因为保养得宜的缘故,面色也很红润,楚玉看向她羞赧的模样,觉得是那样刺眼,脸上却仍旧绽放着最灿烂的微笑。
站在园子门口的荣贵看着楚玉扯长了嗓子报:“会稽大长公主、驸马驾到。”刘子业听到方才回神,下意识往门口看住她纤细的身影,她笑得真美,她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渐渐的,整个人收敛起那种温柔,就连往常做个样子给自己敷衍一下也不愿意。
那么辛苦才换来的相知相守,轻而易举就被打破,如同水中花、镜中月虚无缥缈。
“参见皇上皇后,见过姑母。”楚玉和何戢均向上座行了礼。
“玉儿真是客气,姑母快有一阵儿没见过了,模样这样出挑,哎,我的令婉若还是活着,一定也是这样可人疼的样子。”说着竟一番垂泪,桌上饮宴的众人再不敢调笑半句。
楚玉夹了一筷子樱桃肉细嚼慢咽,惟妙端起一盏茶颤颤巍巍的一下泼到了刘楚玉身上,她吓得立马就跪下磕头谢罪,“公主恕罪,公主饶命!”
楚玉抿了抿嘴角,笑得如枝头红梅般晃眼,“今天是姑母的好日子,你坏了兴致,饶不饶自然全凭姑母的兴致。”
刘欣男一下握住惟妙的手,细声细语的安慰她:“好孩子,这点儿小事,下回当心就好。”
惟妙一下缩回手,眼泪当下就流了个痛快,“不,奴婢不敢求得长公主宽恕,奴婢对不起长公主。”
座上的贵族都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家宴上的暗流汹涌被打破,刘楚玉自己的亲信出卖她,以豫章康长公主的个性绝不会纵容皇帝一再偏袒。
“你说来我听听,你如何对不起本宫,看着玉儿的份儿上我不会计较。”依旧是这副得体的模样,宫中的女子都是如此,你永远猜不到他们的微笑背后究竟藏着多么锋利的剑,多么断肠的毒。
惟妙整张脸惨白着,嘴唇颤抖不已,豆珠般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献妃娘娘,不不不,献皇后的小产是奴婢做的,是奴婢随公主看望献皇后时下的药。”
刘欣男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发笑的样子,看得人可怖,她转眼死死盯着皇帝,“那是谁人指使你?”在场没有人不期待那个答案,没有人不想要皇帝失去庐江的支持,他们姐弟俩万劫不复。
“是,是湘东王!他许奴婢财帛上千,可奴婢没有想到因为这个孩子献皇后郁结于心竟撒手人寰,奴婢彻夜难眠,今日看到您为此伤怀更是愧疚不已!”
刘彧简直难以置信惟妙竟敢出卖自己,她那些污秽的心思怎么敢说得出口,财帛上千,自己何曾许她这些莫须有的好处,当即他便理直气壮地反驳:“胡言乱语,本王何曾许你财帛上千,皇上切莫听她一面之词,且不知受了何人唆使。”恨恨看了楚玉一眼,刘彧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
惟妙从怀中掏出一支凤凰金簪,一眼便知是北魏皇宫中流出的珍品,这是文帝当年赏赐给湘东王的,现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刘彧,刘彧更是大惊失色,这明明是当日自己拜访刘楚玉那个丫头送去的,怎么落到这个侍女手中?好啊!她们主仆合伙儿算计自己!他冲上去掐住惟妙的脖子,“你说实话,到底谁让你污蔑本王,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惟妙在白雪红梅的晴天下笑得格外凄美,嘴角渗出紫黑的血迹,“王爷,您好自为之,奴婢再不能帮你尽忠了。”说完便咽了气,不必说是多么猛烈的毒药,才能片刻间要了人的性命,日光的照射下,雪渐渐融化,温度却冰冷的渗人,楚玉的眼角一颗晶莹滴入了银装素裹里,对不起,对不起。
刘子业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强有力的借口让刘彧死无葬身之地,“皇叔,你太让朕失望了,谋害皇嗣可是滔天大罪,朕也保全不了你。”
“皇上不可偏听偏信啊!这是长公主污蔑本王啊!那支金簪是臣赠予公主的!”情急之下竟然跪地磕头,在场的藩王也知道没了刘彧他们也是唇亡齿寒,都附带着求情,刘子业看了刘欣男一眼,全程她不置一词,证明她并没有全信,果然是老狐狸。
“皇叔慎言!皇姐乃金枝玉叶,岂可随意污蔑!念你乃朕的血亲,朕就让你幽禁北宫反思己过,豫州的兵权就由朕派寿爱卿接管。”
刘彧听得这个决定当场就晕厥过去,在场每个人都明白湘东王的气数已尽了,一旦兵权收回,他将一无所有,拿什么资格和皇帝叫板,到头来不过落得个终身幽禁的下场罢了。
皇后却突然觉得腹中隐痛,“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见红了!”描月扶着快要倒下的皇后,她一手护着腰腹,血顺着腿间留下,在雪地里多像落了一地红梅。
“来人!快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