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洋在世域待了三年，自问劳苦功高，只因林长江比他来得更早，便处处压着他一头，现在终于坐正总监一位，算是熬出头了。他坐在老板椅上打量着已属于他的办公室，没有重装，只是换了家具，撤掉了原有的林长江的东西，摆上了他的物件：跟各个大人物的合照，一些奖座，装饰品……这房间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少林长江的痕迹了，他心里多少有些得意，想到今年的业绩他就更加欣喜。
卢志斌现在虽说只是个副总经理，但他手上握有很多资源，只是半年的时间就将业绩拉升了近五成，若非他志不在此，张泽那个总经理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很难说。曹洋不得不感叹人各有志，出身有别，在他眼里已经是块大蛋糕的世域，却只是卢志斌的一块踏脚石，他一心想回到集团总部跟他哥别苗头，为此不断拉动业绩之余还找来新的投资人，据曹洋所知，公司正在跟几家投行接触，以期一两年内将世域推上市。曹洋也盼着这事能成，这样等到他将手上的期权套现出来，就能在四十岁之前实现财务自由了。曹洋自觉不像两位太子爷有个好爹，野心没那么大，他们这些处于另一高维度的神仙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吧，他跟在后面拣点肉渣填肚子就可以了。未来美好的憧憬让他一贯下拉的嘴角上扬起来，扬到一半即被“叩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
敲门声后，关海卿进了办公室。她不等答应就自顾自走进来，这让曹洋有些不悦，两人虽说有私情，但不应该放在办公室里。“什么事？”他问。
关海卿将垂在胸前的长发往后一撩，侧身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顺势转了小半圈面对曹洋，脸上带着惯有的两分笑意。若在以往，曹洋会很欣赏她这副随性中带着妩媚的姿态，可是今天，他忽然有些厌了。
“公司很快就要正式宣布你升任总监了。”曹洋只“嗯”了声，她又说：“我就是想问问，我的职位什么时候能定下来呢？”
曹洋蹙起眉头，往椅背一靠。关海卿这是在问副总监一职的事。两人浓情蜜意时，他曾经说过，若他能坐上总监，副总监的位置就是她的，现在她是来找他兑现了。但他比较属意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粱玮民，能力和经验足够，又安分听话不多事，关海卿的能力还是可以的，只是她要上去了，原本就徘徊在公司里的流言只会传得更凶，他需要考虑影响。他的确是后悔了，后悔太过轻易做出承诺，更后悔跟下属纠缠不清。林长江在这一点上倒是比他强。
“这事不急。”他说。
“洋，我有耐心，但会用完的。”
曹洋听出她话里有话，更加不耐烦了，“别在办公室说私事。”
“我等你快三年了，你还没有决定，这次副总监的职位又需要等多久呢？”
他手在扶手上一拍，“离婚是那么简单的事么？”
他的怒意让气氛变得难堪，她苦笑着别开脸，曹洋缓了下语气，说：“再给我点时间。我跟锦华是没有感情了，但孩子还小……”
“一开始是怕叶锦华受不住打击会做傻事，后来又有了孩子……”关海卿摇摇头，收拾好情绪和表情，说：“曹洋，你不需要为难了，我们还是分了吧。我跟你三年，于公于私都付出了心血，现在只求你看在我三年的青春上，给我一个更好的职位。”
曹洋目光逐渐变得冷淡，“有必要闹到这一步吗？”
“我快三十了，耗不起，你就当作是同情我吧。”她小声地加了句：“又到年底了，今年家里催得很急，都盼着我过年带个老公回去呢。”
“你有其他对象了，是吧？”
“没有。请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她刚才那句，多少还盼着曹洋能有个回应，没想到他居然想到了其他地方。“洋，我错了，我们错了，我不想继续错下去。”
曹洋冷哼一声，虽然最近对她是有些厌烦，觉得她要求太多，逼得太急，也有过分手的念头，但由她提出又是另一回事，更不想以副总监一职作为分手代价送给她。外间传来吵杂声，正好给了他回避的借口，就想出去过问斥责一番，吵杂声却是直冲他办公室来了。先是门把手被拧了几下，发现锁上了即改为拍打，“曹洋你给我出来！”
“女士，请先到前台登记一下，我们会给你安排时间见曹总监的。”这是前台妹子在劝道。
砰砰砰！
“大白天的把门锁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别拉我，我是他老婆！再碰我就告你！”门外的人影移到门旁，试图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查看里面，“曹洋！没脸出来吗？！”
曹洋过去把门打开，“这谈事情呢，吵吵嚷嚷的干什么？”他瞪了眼正在为难的前台妹子，把叶锦华拉进办公室里说话，叶锦华看见关海卿，变得更加激动，一把扯住关海卿的长发，另一只手则用手包不断拍打，“终于被我逮到了，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关海卿猝不及防间被扯离了座椅，她心中有愧，不敢反击，只得手抱头抵挡那个昂贵手包的袭击，包上的铆钉打在手背上一阵比一阵疼。前台妹矗在门口进退不是，更远处还有人在探头探脑，曹洋想过去关上门，叶锦华却以为他要离开现场，嚷嚷着不许走，冲过去拍打他。
趁曹洋跟他老婆较劲之际，关海卿直奔门外，刚走出办公室几步，头发又被扯住，平时尽是风情的长发现在成了最易被拿捏的痛处。
“这就想跑？让大家看看狐狸精都是什么模样！”叶锦华尖叫着就去撕扯关海卿的真丝衬衣，关海卿抓住前襟，却防不住后面，撕拉一下就裂开了一大条缝，露出几乎整个后背。光天化日，于众目睽睽之下裸露自己的压力让她羞愧难当，再无平日的淡定，只能无助地看向曹洋，曹洋冷哼一声，往她走去，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