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卓玉委屈的模样消失不见,对文缈的敌意显露无疑,这变脸的速度让文缈小吃了一惊。她冷哼一声,“Josh这个人,就算不出去招惹,也总会有一堆女人找上门来。”她用眼角扫视过文缈,将她视作找上来的狂蜂浪蝶之一,文缈本来想点头认可她这话的,也只能打住。她接着道:“你从哪来的都无所谓,赶紧滚回去吧。我是他的未婚妻,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文缈看看她,又转向琳娜,说:“琳娜,能告诉我,你老板的未婚妻是她吗?”
“老板没有未婚妻。”这次琳娜很配合。
“所以,这位女士,你的未婚夫是哪位?”
邱卓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好对付的小女生居然如此犀利,一时间被噎在了那里,过了几秒才说:“以为他有钱就贴过来?你恐怕不知道,楚家是不会接受来路不明的女人的。”
“那你又是何方神圣?”
“我……我是他表妹。”
“哦~”文缈又问琳娜:“你老板有几个表妹啊?”
“数不胜数。”
“这么多啊。看来他很重视你哦,琳娜。”
琳娜嘴角泛出丝笑意,脸部线条都柔和起来。邱卓玉则脸色铁青,“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吗?数不清。等他玩厌了,你就会跟那些女人一样被他随手甩开,不如趁早拿了好处走人,给自己留点尊严。”
“你这么替我着想,我相当感动,不过,听起来你更想将他据为己有呢?”
“这跟你无关。”
“那我也劝你一句,近亲结婚不利于优生优育,容易生出神经病。我猜你们家有一个已经很热闹了,还需要更多吗?”文缈心里有气,说出的话也就无所顾忌了。
“你说谁神经病?”
“精神分裂也是一种。何必讳疾忌医?喔,这个成语的意思就是有病,得治。”
邱卓玉气得七窍冒烟,站在那用眼神不断射杀文缈,文缈忽然醒悟过来,嘀咕一句“我在这干嘛”后掉头就走。楚冉在那边跟人卿卿我我,她居然在这边跟个精分吵架,真是太没格调了。
琳娜跟她一起离开,两人打算绕过泳池去餐桌那边取饮料。邱卓玉瞪着她们的背影,文缈背后晃荡着的钻石项链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闪亮,这更让她怒火攻心,她快步跟上去一把扯住项链,扯得文缈往后仰,她再顺势一推,将文缈推进了泳池。
“咚”的一声,泛着蓝色荧光的泳池炸起一蓬白色水花,花开过后,一片水绿色像雾一般裹着一副纤纤躯体,她雪白的腿蜷缩起来,缓缓下沉,如落入水中的美玉,众人看得呆住了,没有人想起救援的事,或者说没人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人是不会游泳的。
“……不学会游泳我就胖十斤!”水里的文缈双手捂嘴,狠狠赌誓。“楚冉你这混蛋还在那跳舞吗?!”
池边的邱卓玉得意地看着文缈沉在水里,忽然背后一股推力将她也推进了泳池,成为另一只落汤鸡,接着琳娜修长的身影如人鱼般跃入水中,她很快将文缈拉到岸边,文缈趴在池边咳起来,楚冉刚刚赶到,将她提出水面,众人还没看清湿水后变成半透明的雪纺如何展示那具曼妙的身躯,文缈已经被楚冉用外套裹住,抱起她随着女主人走向别墅内里的客房。
谭琮拉着琳娜上岸,给她披上外套后也要抱她,她推开他站起来,“我能走。”
“亲爱的,懂得示弱的女人更可爱些。”
“我不需要软弱。”
哗啦一下,还在水里的邱卓玉向琳娜泼了一瓢水,“贱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了?”
琳娜脸色一冷,蹲下来猛地将她摁进水里,谭琮看着在水里挣扎的邱卓玉一会儿,说:“好啦,再泡就要休克了。”琳娜嘴角微动,扯出个冷笑,“正好给你机会做人工呼吸啊。”
“我可不敢碰她。”
围过来的人都被这个冷脸美人吓到了,只敢小声劝她,直到邱卓玉挣扎的动作变得无力,琳娜才放开她跟谭琮离开,留下她咳个不停。
刚才还浪漫唯美的晚会被打断了,小公主被遗落在舞池中央,手指绞住放在心口看着他们一一离去,神情落寞,若没有这一幕,今晚将是完美的,她忽然渴望落水的是自己,能被他那样抱着护着。男主人拍两下手掌,向宾客们示意无事,众人回过神来,拥着舞伴再度起舞。一只手掌伸到小女生面前,五官犹带稚气的男生有些腼腆地邀请她。
音乐再度响起,这一段小波澜被揭过,晚会继续。
客房里,女主人再度对楚冉表示歉意,虽然不是她的错,但让客人遭遇这样的意外也是失礼的,并表示已经着人去取衣服了。女主人走后,楚冉脱下湿衣换上浴袍,文缈也正好清洗完毕走出浴室,她嘴角一撇,“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那个未婚妻还喜欢动粗的?”
楚冉已经由琳娜那得知事情始末,能理解她的怒气,将她拉过来替她擦拭头发。“首先,她不是我未婚妻。其次,我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他说。
“那是我活该咯。”
“不叫活该,是倒霉。唔——”
她狠狠咬住他手掌,还不忘继续瞪着他,活生生一头发怒的小兽。他放任她咬着,忽然笑了,“宝贝,知道你撒野的时候很诱人吗?还瞪?这是在故意挑逗我了?”
“流氓!还想糊弄我?”
他扑到她脖子上咬住,咬得她又痛又痒,却怎么也推不开他。两人正打闹间,门被敲响了,楚冉替两人整理好浴袍才让人进来,等佣人把一叠新衣服放下出去后,文缈嘴一努,“楚少爷,你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我还得应付你几个未婚妻啊?”
“就你一个我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给其他女人。”
“谁知道呢。”
换好衣服出门,在走廊又遇到了邱卓玉,她表情委屈,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没站稳。”
文缈这下很肯定这女人就是个精分,语气不善道:“故意没站稳?懂了。”两人错身而过后,文缈回过身来,“这里没有泳池,你再敢碰我就要你好看。”之前邱卓玉的话还是影响了她,今晚的种种遭遇更让她烦躁,她原本情绪低落,漂洋过海来找他,哪曾想会遭到这等待遇?
回到他公寓里,心情还无法平复,反而愈发腻歪起来,那沙发那厨房,越看越不顺眼,那卧室那床那浴室……到底他带过多少女人回来?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有没有乱来?这种问题不能去想,一想就难以收拾,可它就是盘桓在脑际挥之不去,折磨着她原本就浮躁的情绪。楚冉看她站在入口一动不动,拉她也不肯再往里走,便问她什么事?
“你跟那些女人……是不是都在这……”
他有些不耐烦,“缈缈,我喜欢你为我吃点小醋,但别因此失去了理性和判断,那不像你。”
他这态度激怒了她,“我就是嫉妒了!一想到你那张床不知睡过多少女人我就反胃。觉得我面目可憎了吧?那我就不在这碍着你了!”她冲向卧室拿出行李箱,几下把自己所有东西扫进去合上,再整个人跪在上面将箱子压实,却还是难以合拢。楚冉抄手倚门,站在卧室门那看她忙碌,她怎么也拉不上拉链,又被他看得窝火,更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了,心里既着急又委屈,想不通两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一遇到问题想要跑,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坏习惯?”他说。
“那不正好给其他人腾位置吗?”急切间,她直接将半合的箱子拖着走,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他横在门口,“至于为这点事发脾气吗?”
“让一让!”
他将箱子抢过来,拉扯之下箱子打开了,洒落一地物件,她找出装着钱和证件的小提包,扭头就走,他伸手一拦,直接将不断挣扎的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压住。不论是力量还是技巧,她都不是他的对手,她所会的防身术在他面前只能算作渣,他跪住她的腿,抓住她的手摁在她脸侧,顺便将她的脑袋定住,让她正视他,无法躲避。
“分开冷静一下这种话不适合我们,若有问题我们最好当面解决,对吧?”他说,她赌气不回他。“我是跟不少女人上过床,但我跟她们只是各取所需,不会把她们带到家里来。你不能指望一个正常的二十六岁男人没有过女人,正如我从没期待过你是一张白纸,但既然你是,我只能吃了这个亏了。”
她瞪他,“你还亏大了呢!回头我就找其他男人睡去!”
“想都别想!”他低吼,“除了过往,你还有什么理由生我的气?这事实我无法改变,难道不是亏了吗?我十八岁时怎么能想到以后会有只小野猫张牙舞爪地跟我清算历史?我不冤吗?”
“狡辩!我不跟你翻旧账,那个邱卓玉,你跟她之间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他缓过口气,“缈缈,女人有时候不需要太聪明。”
“我还不够笨吗?傻乎乎找了个在大洋彼岸的男朋友,别人问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住在电话里?说我们半年里见面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每个周末,别人约会,我就一个人逛街吃饭看电影。遇到挫折,想抱着你寻求安慰却只有视频,还要避开你忙碌的时候。”说到后面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等到没工作了,过来找你,又发现一群女人对你虎视眈眈,今天宴会上,她们不是在看我,是在看你身边的女人吧?我是谁对她们来说根本不重要。还有你那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楚冉我讨厌你!……我们分手吧……我撑不下去了……”她不想再假装坚强,压抑地抽泣起来。
他松开她抱住坐好,抽过纸巾替她擦掉泪花,等她哭过一阵,说:“你应该知道的,这间屋子,我心里,只有你进来过。”
突然的坦白让她一滞,却觉得更加委屈,哭得更凶,“你不要再哄我了,我受不起。这才过了一周我们就吵架了,要是以后见面时间增多了不是闹得更凶?我们还是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下去比较好,省得你白跑一趟。”
“能面对面地吵架也比见不着摸不到的好。”他抽出张新纸巾轻轻摁在她脸上,免得把她的脸刮红了。“邱卓玉的事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觉得没必要说而已,反正总能解决的。”
“那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为了我自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