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旦被撩拨起来,就不容易再按下去,文缈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比起去荒漠,楚冉很明显对她更感兴趣,至那天后,他们又滞留在湖边酒店三天,这三天里就没做什么正经事……
坦白说,她很乐意跟他这么颓废地消磨时光,哪怕只是单纯的依偎,耳鬓厮磨,也感觉很温馨,但是!这样下去她的假期就要完蛋了!在她不断抗议催促下,楚冉终于不情不愿地带着她出发了。
先是坐船到湖对面的码头,然后走了两天,抵达红蛇营地。这个名字让文缈极为不舒服的营地是他们最后的补给点,新装备送到了那里。它位于森林边缘,很多出入荒漠的Hiker都会在此休整。楚文两人拿到新装备后,文缈还要学习新帐篷的搭设方法。这是适宜在干燥地区使用的帐篷,底部是纱网,可以轻松把沙石抖干净,而且很轻便,不过再轻便,林林总总的装备加起来还是有十五公斤,因为他们必须把食物都背上,还有至少一天量的水。
修整补给完毕,两人正式步入荒漠。
荒漠Day1
走了半天后,植被逐渐变得稀疏,已经不能指望依靠它们遮阳,他们穿着严密,戴着墨镜,尽量不让皮肤暴露在烈日下。走到下午,荒漠地貌特征更为明显:红色的土地,广缈的平原,低矮的草木同样无精打采,动物都躲了起来,他们只遇到过两只蜥蜴,听到脚步声嗖地就窜走不见。最好看的风景在天上,天蓝得透明,朵朵白云飘荡,挽回了些许游玩兴致。
水是最重要的,楚冉规划的路线头两天都沿着河道走,河道两岸还有林木,远处就是红土地戈壁了。走过两天之后,也会在水源区扎营,基本上每天只要定时定点地走一段路,就能安稳的完成十天的荒漠之旅。对比于之前的旅程,这条路线相当枯燥,更多的是磨炼,是意志的挑战之旅。
荒漠第一天,傍晚时分。这是天空最为瑰丽的时刻,云层被染上多重色彩,黄的、橙的、红的、紫的、蓝的……最终汇成一片,慢慢沉入灰与黑当中,等待第二天再被晕染一遍,如此循环不断。
入了夜,生起火,吃过简单的晚餐,楚冉找来一截枯木,两人倚在上面仰望逐渐点亮星光的夜空。周围低矮的树丛挡不住天,整个天穹覆盖大地,他们跟这小火堆一样渺小,两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渺茫又孤寂。
“楚冉你多大了啊?”文缈没话找话。
“想了解我了?”他语气有点戏谑。
“是啊。以前没好意思问。”
“二十六。”
“才二十六啊?”
“我看起来很老么?”
“不是啦,就是……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情似的。”
二十六岁,应该是步入职场数年,立稳脚跟,野心勃勃地想要闯出一番名堂的年纪,可是他看起来总是懒洋洋地,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楚冉有些明了,略微思忖下,说:“我十六岁开始创业,到现在也是在名利场打滚了十年的人了。”
“十六岁?!”文缈吃惊得坐起身,忍不住回想自己的十六岁在干嘛,大概还抱着泰迪熊看动画片吧。
“嗯。之前的十六年都在学习。”楚冉语气平淡,文缈则一脸怀疑,说:“你的意思是从一出生就开始学习咯?”
“事实上,自打娘胎起我母亲就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我的教育是从胎教开始的,我是她精心计划下的产物。”他脸上无悲无喜,像在说别人的事。“她想把自己沉淀出的人生精粹都教给我,我跟母亲的关系,像师生多过像母子。”
他木然的神情让文缈不忍,头偎在他胸前抱住他,说:“我爸对我的关心是讲些形而上的道理,我妈则是教我怎么过日子,我哥教我坚强、自立。每个人的表达方式都不一样的,或许这是她爱你的方式吧。”
他表情变得柔和起来,搂住她,“谢谢。”
“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同父同母的没有,父亲在外面有一对儿女,不过他们不能姓楚,等于跟我没有关系。还有一个堂姐三个堂妹,六个堂弟。表亲那些就不说了。”
听起来是个挺大的家庭,只是文缈没料到他会有那样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也不想继续打听。他接着说道:“几个堂亲里,我跟堂姐的关系最好。呵,其实家里人都喜欢她,下至门房上至爷爷。……她是我们家里最有生命力的人。”
“你这样说,好像你们是吸血鬼家族一样的。”文缈想调节下气氛。楚冉捏捏她鼻子,笑着说:“你跟她在这方面有点像,总能在平淡无奇的事情里找到乐趣。不过你更刁钻古怪。”
“你堂姐肯定跟我不一样啊,她应该是大家闺秀那种类型吧?”一个大家庭里的千金小姐,兼得众人喜爱,肯定是个很幸福的人。她觉得这个话题总算不会太沉重。
楚冉目光投向星空,回忆起来:“小时候我被家教们盯着念书,她在院子里荡秋千,笑声能传到书房里来;下午茶,她把一束野花放到托盘里端进来,说要给我闻闻春天的气息;休息天,她会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在大宅里冒险:阴暗的阁楼,杂草丛生的花园角落,都是她的游乐园……我十岁时,她十六岁,开始住校,就比较少见到了。等我跟着母亲从加州搬去纽约,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楚冉停在这里,久久不语。
“后来呢?”
“后来她到墨尔本读书,有了爱人,为了这个人跟家里反目,离家出走。再后来……车祸,她的爱人为了救她死了。据说,她抱着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很久很久……”
文缈用力抱住他,“别说了。”
楚冉顺着她头发,兀自说着:“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现在还住在疗养院里。不过前段时间联系她,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他亲下她,好像她比他还需要安慰。
她闷闷地说:“你们家就容不下这样一对恋人么?”
“英王室都娶平民媳妇了,楚家小门小户的哪有那么多讲究,爷爷本来答应了姐的婚事由得她做主的,可是……她的恋人是She。”
“哦?这样啊。”文缈有些许意外,偏头想了下,“好像也没什么吧。”
他在她发间摩挲几下,说:“在我们看来这没什么,对爷爷他们来说就是家丑了,当年这事闹得挺大的。爷爷一向疼姐,但直到现在都不肯再见她。”
文缈一阵唏嘘,抱着他不再多问什么。她的成长岁月几无波澜,要说有什么重大事件的话……
“你知道我的十六岁在干嘛吗?”
“嗯?看动画片?”他打趣她,居然一猜就中。
“呵呵,还有打架。”
“你打架?”他想起她的图腾。“用那根拳刺?你真的会用吗?”
“嗯哼。我哥教了我几招,想试试吗?”
“怎么试?”
文缈翻身背靠树干坐着,对他勾勾手指,说:“是防御型的招式,你来。”
楚冉饶有兴致地俯身过去,双手撑住树干面对她,她示意他再靠近些,他便凑近,两人姿势变得暧昧起来,他欲亲下去,忽然一股金属的冰凉感抵住他下巴,正是拳刺。他愣住,然后感到胯间的敏感处被她膝盖抵住,她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双眸闪着野性的光芒,还有些许冷意。这样的她看起来既危险又诱人,他有些口干,抓住她的手继续吻下去,她咯咯笑着躲开,“不行,你知道我不会伤你,唔——”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火热,他身子紧贴着她,明目张胆地挑逗,她渐渐失去抵抗意识,任他手在身上游弋,那只大手顺着背往下,手背摩擦到粗砾的地面,于是托起她往帐篷走去。把她放在气垫上,人随即欺近,她双手虚弱地抵住,被他一手摁在头顶。他眼里野性大盛,只想征服眼前的小野猫。